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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瑾眸色平静：“不能有孕，是因他给我喝避子汤。”

众仙神色一凝。

……

凡间。

曾仰慕小公爷，却爱而不得的姑娘嗑瓜子，喃喃道：“不能下蛋的母鸡。”

占着巢穴不让位！

说书先生一噎，接住她的话：“你们知道为何琼瑾不能有孕吗？”

“原来她本是天上仙子下凡！”

“仙凡相恋，有违伦常，怀孕更是难上加难！”

“小公爷知晓后，便要和她和离，说她在他心中是顶顶好的女子，怎能委屈她一个仙子在凡间洗手作人妇。”

“可那琼瑾也是个傻女人，几乎是剖心自证，甘愿散去一身仙力，也要和小公爷在一起。”

“天庭看不下去了，派下一名女子，去勾引小公爷……”

小公爷一时间中了计，不得已纳了那名女子。

“哪知，这丝毫不影响二人之间的感情，琼瑾更是大度表示，不如给那可怜女子一平妻之位。”

“可那女子并非凡人，在新婚之夜，施法将琼瑾带回了天界……”

“自此，小公爷整日缅怀他的妻子。”

众人惊疑议论之余，还不免骂上几句。

“可惜这样一对金玉良缘，却被天庭生生拆散了！”

……

向来镇定自若的玉帝，此刻胸腔剧烈起伏低骂一声：“好一个沈向恒！我非得将他投入畜生道不可！”

琼瑾看着父帝怒气冲冲的模样，张了张唇。

“世人喜欢嚼舌根罢了。”

但是敢说天庭的不是，他沈向恒也是真不怕遭天谴……

琼瑾心底五味杂陈。

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王母还算镇定，掐诀算卦。

“那沈向恒天定神才，寿命该有六十年。”

“我们不可随意干涉凡人的生死因果。”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仙外有仙，世上永远会有更高的山更厉害的人。

高位者，更是不可随意对下位者施加术法。

几个姐姐蹙眉，面面相觑。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混账污蔑小八？”

琼瑾心中掀起微微波澜，不想见亲人们为自己忧心忡忡，主动请缨。

“解铃还须系铃人，琼瑾自请下凡惩处那沈向恒。”

听见这话，众人对视了一眼。

玉帝与王母看向她，眼底的神色愈发怜爱。

“我可怜懂事的小八，当年你下凡治水散尽一身神力，我们没能及时救你……这才让你流落凡间十八年，还摊上这么一堆事。”

琼瑾对当年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

医仙为她诊断过，说是她神识受损，才自动封闭，导致她变为一个普通的女婴。

但情劫一事，每个神仙都是得痛彻心扉一番才能醒悟的。

可琼瑾的劫难……

其实比众仙都轻松。

像天庭的其他仙女仙君们，有的是被心上人扒皮抽筋，有的是被心上人丢入乞丐堆任人凌辱，有的是被心上人一剑穿心……

思及此，天枢担忧琼瑾的劫难还在后头，拉着她手殷殷嘱咐。

“小八，你要记住，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沈向恒那个负心汉，天都不知他的爱有几分是真的，听姐姐的，你一定要果断些。”

琼瑾明白长姐的意思。

虽然她不认为，沈向恒会有什么迟来的深情。

或许他会有不甘，但她猜，他不过是不甘于她成仙罢了。

但那又怎么样？

她成仙已是定局，无法扭转的乾坤。

而沈向恒，终此生，连天庭的门槛都触及不到。

琼瑾没有在天庭多呆，身形一遁，下了凡。

瞬间周遭景色就变了。

依旧是莲玥院，一片宁静。

琼瑾循着沈向恒的气息，一步步走进院子里。

却听主屋里面传出他和洛少春的对话。

“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可你心底是有她琼瑾的，你不仅心中有她，你还嫌弃我！”

第17章

“你嫌我是罪臣之女，梨园戏子，所以一再推却抬我为主母之事！”

“沈向恒，你根本不是真心爱我！”

沈向恒被戳中心事，面色一僵。

“阿春，你我青梅竹马，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

他为了洛少春，不仅抛下过公务，还放过琼瑾鸽子……

洛少春本该是侯府嫡女，却流落在外成为戏子。

他怜她，他爱她。

他愿意接她的绣球，也愿意给她十里红妆，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洛少春听他提及往事，死死看了他好久，而后低头哭了起来。

“我在戏园唱了那么多戏，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若你还真心爱我……就该如从前一样……”

像从前一样，见了喜欢的人，便如同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一腔情热直冲头顶，今日见了恨不得明日就娶回家，捆在身边一刻也不许离开！

沈向恒沉默片刻，叹气道：“不是我不愿，实在是现下不是好时机。”

他才让人散播谣言，扭转世人对他负心汉的看法。

若在此时将洛少春扶正，别人又会怎么想？

屋外的琼瑾淡定地抬眸看了一眼天，旋即推门而入——

“咯吱。”

一道沉闷的开门声成功引起床上两人的注意。

琼瑾沐在黄昏暖光中，光晕渡在她身上，她宛如误入凡间的仙子。

虽然她本来就是。

沈向恒这下才是彻底慌了，手忙脚乱的推开洛少春。

他飞速下床，迈着僵硬的腿朝琼瑾走去。

“琼瑾……”

在凡间再见两人，琼瑾心底生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半个时辰不见沈向恒，他好像疲惫了不少，也瘦了。

几日没见洛少春，她憔悴得与从判若两人。

而琼瑾也才想起，天上和人间的时间流速并不一样。

她不理会沈向恒，而是看向面色苍白的洛少春。

她很好的捕抓到了她目光中的一丝怨恨。

洛少春在恨自己？

“你为什么恨我？”琼瑾淡声问道。

沈向恒连忙回神，寻了借口就要替洛少春遮掩。

“她没有恨你，她只是在诧异你居然真的是仙人。”

洛少春死死的盯着琼瑾。

“冬月二十五，我难产，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琼瑾直视着她。

“若我动手，必会光明正大，而非背后使手段。”

“且，若我动手，你母子必定皆亡。”

一字一句，宛如利刃刺进洛少春心口。

她脸色苍白，死死攥着棉被。

她知道琼瑾说的是事实，正因如此，才无法接受——

难道她插足别人婚姻，才导致报应降临在她孩子身上吗？！

沈向恒看着洛少春的模样，脸上都是焦急和怜惜。

可他又顾忌着琼瑾在场，不敢上前一步。

看他这幅慌乱无神的模样，琼瑾皱起了眉。

“沈向恒！”

沈向恒立即回：“怎么了？”

琼瑾眼神冰冷，直接了当开口：“我在天庭已经知晓你在凡间造谣，现在我给你两条路。”

“一是，你自己去澄清一切。”

“二是，我用你的鲜血祭天，以肃我天界威严。”

第18章

沈向恒愣愣的看她许久，好半响才想到一个借口。

“那些谣言，是父亲让我放出去的……”

“不见棺材不落泪。”

琼瑾冷笑，挥了挥手。

一道白光闪过。

半空中浮现一片透明水镜。

镜中，赫然是沈向恒自作主张吩咐下人去造谣的画面。

沈向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怎么就忘记了，琼瑾是仙人！

他们凡人做过的事情，在她眼中都无处遁形。

可琼瑾越是施展这些迷人眼的仙法，沈向恒便愈发不愿放手。

他已经快要分不清，他对她是爱，是悔。

还是不甘。

不甘心她一朝之间，成了逍遥九天的仙子，而他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

沈向恒沉默了一会，放缓了语调，竭力装作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

“琼瑾，正妻之位，我始终为你留着。”

“我们是有过三媒六聘，正儿八经拜过天地的夫妻，我对你是有感情的。”

“你愿意在天上呆着，那便在天上呆着，我也会在心底念着你，日日祈求上苍保佑你仙途顺遂。”

琼瑾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语气微妙。

“可是我不喜欢你了。”

“我不希望你干扰我的生活，也不希望你在凡间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