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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等许佳秋回答，程玉川就再次开口：“可是我……”

　　程玉川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葛正青手上拿着两本书，还有一个纸包走了进来：“许老师，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东西了？”

　　看到屋内的程玉川，葛正青愣了愣，很快又笑起来：“程工也在这里呢。”

　　他也接待程玉川他们这波过来支援的技术人员，所以也认识。

　　程玉川对他轻轻颔首，算是打招呼。

　　许佳秋朝着葛正青笑了笑，从他手上接过那两本书翻看着：“这两本书这边不是没有吗？你从哪买到的？”

　　买到了心心念念的书，许佳秋很高兴，真心实意的笑起来。

　　葛正青看她高兴，唇边的笑意也扩大了几分：“我正好有朋友去了京市，我拖他给我捎回来的。”

　　“哦，还有这个，市里边新开的店，专卖烤羊腿，他们都说好吃，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说着，葛正青将另一只手上的烤羊腿也递给了许佳秋。

　　看到程玉川似乎还有话要和许佳秋说，葛正青送了东西就准备走。

　　许佳秋叫住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和肉票塞给他：“谢谢你，葛正青同志。”

　　“我正愁这两本资料买不到，你真是帮我大忙了。”4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那我先走了，要是还有什么需要的书，你只管和我说。”

　　看到程玉川一直坐在一旁，似乎还有话要和许佳秋说，葛正青很快就走了。

　　葛正青和许佳秋说话的时候，程玉川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

　　不同于对待他的冷淡和疏离，许佳秋和葛正青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着的。

　　许佳秋脸上的笑，不是那种浮于表面礼貌的微笑，而是真心实意的高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她对葛正青感谢的话，也是真心实意的，语气更不是和他说话时候那样的冷淡。

　　察觉到许佳秋对葛正青和对他的区别，程玉川心里有些酸酸的。

　　像是泡在酸水里面一样，难受的很。

　　他很清楚的知道一点，他不喜欢看到许佳秋对别的男人露出这样的笑。

　　程玉川很想开口问许佳秋，问她和葛正青是什么关系，问她是不是喜欢葛正青。

　　可他问不出口……

　　怕她生气，更怕从她嘴里听到更加伤人的话。

　　就在程玉川出神的时候，许佳秋再次开口了：“你还不走吗？”

　　她明晃晃的开始下逐客令，程玉川也不好再赖着不走。

　　程玉川缓缓转身往外走，可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又停下脚步。

　　他认真的看着许佳秋，十分认真的说道：“灵兮，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这样，可我是喜欢你的。”

　　说到后面，看到许佳秋那张冷淡的脸，程玉川的声音变得有些低。

　　他总觉得，许佳秋看他的神情，写满了不相信。

　　可许佳秋什么都没说，只是关上办公室的门，先他一步转身离开，朝着学校食堂走去。

　　程玉川回到了机修厂，他没没去吃饭，去供销社打了半瓶酒回到了宿舍里。

　　李铭忙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一个人坐在桌边喝闷酒。

　　跟个闷葫芦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往下灌。

　　李铭将程玉川手中的酒夺走：“你在这喝酒能解决什么问题？”

　　程玉川苦涩的笑了下：“那我还能怎么办？”

　　“她说她不想和我结婚了……”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李铭看他这样，终于也忍不住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第15章

　　程玉川虽然喝得猛，但是喝得不多，所以并没有喝醉。

　　听到李铭的话，他抬起头：“你知道？”

　　李铭将酒瓶放在桌上，搬过一旁的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阿斐，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和许老师处上对象的吗？”

　　程玉川点头：“我们在联谊上认识，后来……”

　　李铭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是许老师看上了你，然后我撺掇你和她在一起的。”

　　“从一开始，你们的这段感情，你就从来都没有主动过。”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时候若清刚走没两年，你心里难受，也看不到别的人。”

　　“可是阿斐，这都过去三年了！”

　　程玉川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着，他低垂着眉眼，目光落在面前的酒瓶上，安安静静的听着。

　　不反驳，也不打断。

　　李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三年，人许老师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冬天怕你冷，夏天怕你热，吃的穿的都给你安排的妥妥的，你两这还是处对象呢，多少人已经过了门儿的媳妇，都不一定有许老师这么好。”

　　“你扪心自问，许老师为你做了多少，你又为人许老师做了多少？”

　　程玉川愣了片刻，才低低的开口：“我对她，很差吗？”2

　　他并不是在反驳李铭，只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程玉川的眼中甚至有着一丝迷茫和疑惑。

　　虽然最初和许佳秋在一起，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忘记陈若清。

　　可和许佳秋在一起的这三年，他也是认认真真的和她处，是奔着结婚去的。

　　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李铭看他一副榆木疙瘩不开窍的样子，无奈的再次叹气。

　　他随手从一旁拿过两个陶瓷缸，往里面装水。

　　其中一个陶瓷缸只装了一点点，另一个则是装满了水。

　　李铭将这两杯水放在程玉川面前，问他：“这两个缸子，里面都装了水，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程玉川认真的看了一眼：“一杯多，一杯少。”

　　李铭重重的点头：“对，一杯多，一杯少，这就是你和许老师之间的问题所在。”

　　看着程玉川茫然的眼神，李铭知道，要是靠他自己想，恐怕永远都想不明白了。

　　所以他索性送佛送到西，直接把话全部挑明了说：“阿斐，你面前的这两杯水，就好比是你的时间和心思。”

　　“一杯是你花在陈家人身上的，一杯是你花在许老师身上的。”

　　“你花在哪边的心思和时间更多，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

　　“这三年你虽然在和许老师处对象，但大家伙儿谁不知道，每次陈家有点事，不管是大事小事，你总是第一时间就赶过去了。”

　　“为了陈家那摊子事，你多少次把人许老师一个人丢下？”

　　“甚至有好几次，你守着陈家一守就是好几天，根本没有回大院，也没有给人许老师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我有几次问你，你怎么和许老师说的，你那时候头都没抬，就说你告诉她你有事。”

　　“人许老师不傻，你真以为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她就不知道你和陈若清的事儿了？”

　　“也许她心里什么都清楚，只不过人家喜欢你，所以宽容你，不戳穿罢了。”

　　“而且许老师是个体面人，也不因为这点事和你闹。”

　　“可是人心都是肉做的，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和磋磨。”

　　“一次两次被丢下，或许不会放在心上，那三四次或者更多次呢？”

　　“这人心，就和水一样，时间久了，慢慢就凉了。”

　　程玉川盯着面前的两杯水，呼吸一滞。

　　李铭的话就像一记重锤，重重的砸在他心上。

第16章

　　李铭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我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李铭拿着陶瓷盆和毛巾去洗漱了。

　　程玉川坐在原地，脑海中纷乱繁杂。

　　李铭的话一句一句的在他脑海中回荡着。

　　与此同时，这三年的一幕幕也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程玉川每想起一句李铭的话，就会想起一个他因为陈家人把许佳秋丢下的画面。

　　不止一次，许佳秋的眼中闪过失望。

　　不止一次，她脸上的神情带着受伤。

　　可那时候的他，居然选择性的自动忽视了这一切。

　　甚至还觉得她懂事、体贴、大度。

　　程玉川忽然觉得自己是个混蛋，想起许佳秋那样的神情，他心里泛起一丝心疼的感觉。

　　可这种心疼，又带着无力。

　　那时候造成的伤害，现在，还能弥补回来吗？

　　晚上躺在床上，工作一天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可程玉川丝毫没有睡意。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去想从前的事情，可那些记忆不受控制的从脑海深处冒出来。

　　一桩桩一件件的反复提醒他，曾经的他，到底对许佳秋多么的不公平。

　　可越想，程玉川对许佳秋的心疼也就越多。

　　到最后，他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才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许佳秋照常起床，她收拾完拿着书走出教师宿舍，准备去教室带学生们早读。

　　可刚走了没多远，余光便瞥见了校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

　　程玉川穿着深蓝色的工服，一直看着校门内，生怕错过了什么。

　　看到许佳秋走出来，他立刻举起手朝她挥手。

　　但碍于周围都是十多岁的孩子，程玉川并没有大声呼喊。

　　许佳秋并不想理会，可程玉川一直朝她挥手。

　　这时，张老师也已经走到许佳秋身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张老师压低声音道：“灵兮，那是你对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