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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嫂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生我的气了？”

　　“要不你还是不要送我了，你先去安慰下嫂子吧。”

　　宋清欢知道几十年后有个词叫：“绿茶”。

　　原以为沈启山心中的白月光，该是怎样光风霁月的人物。

　　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可叹自己上辈子竟然是输给了这样一个女人。

　　真是……

　　真是什么，宋清欢一时没想到合适的词语形容。

　　不过也不重要了，这辈子沈启山和柳淑英什么样，都与她无瓜。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二十分钟不到。

　　沈启山又敲开了她的门。

　　“你不是送柳淑英去县城了么，怎么……”

　　“没有。我把车开到大门口，然后让司机送她去了。”

　　宋清欢一时无言，最后回了一句：“哦”，就准备关门。

　　谁知沈启山又撑住了大门。

　　“过节的年礼你买了没，没买的话我陪你去吧。”

　　“我骑自行车载你！”

　　宋清欢拒绝了他载她的提议，不过还是从沈家借了一辆自行车上路。

　　她本就是要去县城一趟的，但没想和沈启山同去。

　　只是，看着和她并排骑行的男人。

　　宋清欢心想，大概过年的这几天都拜托不了这个牛皮糖了。

　　真烦，他什么时候能学着许援朝一样，觉悟高一点呢？

　　县城自然是没有北京繁华的，不过也算是十里八乡最富裕的地方。

　　宋清欢灵巧的穿梭在长街各个摊位前，挑选着自己需要的。

　　看中了，谈拢价格，付钱购买。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过于自然，给沈启山看得愣是没有插上半句话。

　　更别提替她付钱了。

　　每次他捏着票子的手刚递过去，宋清欢和摊主已经顺利完成交易互道感谢。

　　有些八卦的摊主还会笑着打趣沈启山：

　　“这位男同志不如女同志速度快呀！”

　　不过不知不觉宋清欢买的东西越来越多，一个篮筐已经装不下了。

　　沈启山终于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我来提吧，你提着东西不好逛。”

　　宋清欢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淡定的吐出两个字。

　　“不用。”

第20章

　　她随即转身找上一个牵着驴车卖萝卜的年轻人。

　　“同志，你这驴车能送货吗？”

　　“当然可以！”

　　宋清欢爽快的付了钱，让人把东西送到邻县的孤儿院。

　　那人本是来卖萝卜的，还有一些萝卜没卖完。

　　宋清欢给他一并包圆了，喜得车主冲她敬了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

　　宋清欢笑了笑说。

　　“不急，我还要逛一会。”

　　“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让摊主把东西都送到你这。”

　　沈启山在旁边听着，有些懊悔的开口。

　　“早知道就开车来装了，不知道你要买这么多。”

　　“你不知道的多了去。”

　　沈启山沉默了一瞬，眼见她越买越多。

　　不由出言提醒。

　　“孤儿院的孩子们也吃不了用不了这么多。”

　　前面那两筐吃的用的，做为新年年礼已经足够。

　　但这后面堆了满车的东西，感觉是灾年在囤货。

　　勤俭节约是这个年代提倡的美德，宋清欢知道沈启山是怕买多了浪费。

　　“没关系，吃不了的让他们送人。”

　　“用不完的明年再接着用。”

　　宋清欢轻飘飘的说出这两句话，沈启山又被堵得哑口无言。

　　想批评教育吧，又开不了这个口。

　　不说些什么吧，他又觉得宋清欢现在的行动做派越来越激进了。

　　而且，这些钱她从哪里来的？

　　宋清欢没管沈启山的想法，她现在买买买，买上了瘾。

　　其实最开始她也只是想买点节礼，不过雇完驴车后便改了主意。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来都来了。

　　以前她想多买点东西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和吴院长，却畏手畏脚的。

　　巴掌大的地方，谁家孩子多吃了一根冰棍都能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

　　更何况是拿着沈启山的钱买年礼送人。

　　虽说她送的等同于自己的娘家人，但外人一看革命家庭大肆挥霍。

　　对沈家和沈启山的名声不好，院长也不会收。

　　上辈子，沈启山从未在物质上苛待过她，可宋清欢花他的钱也从未真正随心意过。

　　今天赶集，她体会到一种自由支配金钱的快乐。

　　这种快乐让她回想起第一次参加工作，第一次拿到工资时的欢喜。

　　这欢喜不取决于金钱本身或多或少，而只在于它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

　　花掉手里最后一张票子，宋清欢对驴车师傅说可以上路了。

　　“驾——”

　　赶车的年轻人喜气洋洋的调转车头，往邻县驶去。

　　现在这个年头人们多数很朴实，再加上沈启山一身军装，肩上的星星杠杠那么明显。

　　一看就不是普通群众，而是正儿八经的“长官”。

　　宋清欢确信，那人不敢偷奸耍滑，所以才爽快付钱让他送货。

　　沈启山跟在宋清欢身边做了一下午的透明人，也没有放弃跟着她。

　　宋清欢第一次知道，原来沈启山也有这样“难缠”的一面。

　　走到集市尽头的时候，沈启山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让宋知桦等他一等。

　　两人一道过来的，沈启山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又特别恳切。

　　宋清欢就站住了脚，她也想看看沈启山还能有什么招。

第21章

　　她坐到了一个茶摊上要了一杯茶歇脚。

　　没一会儿，沈启山挤挤挨挨的过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纸袋子。

　　“给你的，看看喜欢不？”

　　宋清欢打开纸袋子，是一条火红火红的围巾。

　　“去年除夕你看中了这一款……”

　　沈启山似乎笃定，她会喜欢这个礼物。

　　宋清欢拿着这条围巾轻笑了一下，却不是因为高兴。

　　“红围巾我去年就自己买下了，这一条你还是留着送给别人吧。”

　　“沈启山同志，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宋清欢将围巾还给了沈启山。

　　沈启山很是不解，拉住宋清欢的手不让她走。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宋清欢挣脱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回答。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你与我只是一对表面和睦的夫妻。”

　　“而你心中真正爱的是柳淑英，爱了足足五十余年，至死不渝。”

　　沈启山听了宋清欢的话，心中大惊。

　　这怎么可能？这也太荒谬了！

　　“可那只是梦，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就要和我分开呢？”

　　宋清欢看着沈启山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心中感慨。

　　他可真的深藏不露。

　　如果不是亲眼看过那张被他珍藏了近半个世纪的照片，面对这样的沈启山，她也不会信。

　　但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以前是她沉浸在他编织的谎言里，所以很多细节没有在意。

　　但现在她跳出感情的束缚，重新审视他们这段婚姻，重新审视这个男人。

　　她只觉沈启山，不过是一个既要又要还要的，拎不清的男人。

　　想到这里，宋清欢忽然失去了跟沈启山交流的欲望。

　　“我还有很多事要忙，没时间和你在这闲聊。”

　　“你如果真的介意，我可以和柳淑英同志保持距离。”

　　沈启山目光灼灼，郑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