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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钱能使鬼推磨。

　　管家犹豫了一会，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我们老爷，以前死了个外室，生前他们感情可好了，本来她的死也不是老爷的错，但是那个外室却一直纠缠着老爷不走，害的我家老爷日日做噩梦，也不知为什么，后面等夫人去世，老爷便再也没有半夜惊醒过了。”

　　“我和你讲，你不要和别人讲……”

　　桑妍赫了然。

　　那位外室定是被县令夫人害死的——

　　那是不是说，玄绾棠死了，浅浅的鬼魂才能转世投胎？

　　桑妍赫凝眉思索着回房。

　　“嘎吱——”

　　沉闷的开门声响起。

　　她一推门，就看见了三个意料之外的人，一下愣住，缓缓道：“你们都在我房间？”

　　陈小姐在发呆，陈公子转头看她，眼睛发亮。

　　桑妍赫瞥一眼姓东方的，他心情看着不大好的样子。

　　她嫁给连玉辰六百年，很清楚他的入寝时间，亥时必睡，陈小姐陪着陈公子上跳下窜就算了，连玉辰算什么回事？

　　桑妍赫问系统，系统道：“连玉辰打算来找你，陈公子也打算来找你，陈小姐去找陈公子的时候发现他房间没人，想到她弟的德性，就猜到了他来找你了。”

　　那确实，陈公子这位花花公子来找她，她是最不意外的。

　　桑妍赫看向连玉辰，只问他：“你来做什么？”

　　她心下一阵烦乱，不知道他总是在她面前添什么乱，她现在一堆事。

　　连玉辰现在就想把人带回天界去。

　　可上次的教训告诉他，绑架行不通。

　　可惜桑妍赫太倔，对他恨之入骨，想到这，连玉辰暗沉沉的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他淡淡道：“我有话和你说。”

　　“她快不行了，你要不要回去见她最后一眼？”

　　一股不安笼罩上桑妍赫的心头，她把两个看热闹的人请了出去，转身看着连玉辰：“谁要死了？”

　　连玉辰薄唇吐出两个字：“母神。”

第34章

　　曾执掌天界的老天后，寿命已到尽头。

　　连玉辰胸口不由得一沉闷，但还是稳住情绪继续道：“我来陈府，也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桑妍赫在心中接他的话，哪知稀里糊涂参加了别人的寿宴。

　　“与我何干？”

　　连玉辰面色霎时一白：“因为你是阿芜，她的儿媳。”

　　桑妍赫又扫了他一眼，一步步朝他凑近，眼中闪过诡异的幽光：“我是桑妍赫又怎样？”

　　连玉辰见她终于承认，胸口却泛起一波又一波的疼，让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桑妍赫心下冷笑，她是桑妍赫。

　　可现在，她已一无所有。

　　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贤妻！

　　他是天帝又如何？

　　他践踏她后，就休想再次获得她的爱。

　　她对他，只有恨。

　　桑妍赫看着连玉辰的模样，徒然笑了，笑声破碎沙哑又刺耳。

　　“阿渊，我们成婚六百载，你当初却一点信任都不愿留给我。”

　　“我死了，我的孩子也死了，你从未回头看过我一眼。”

　　“现在你的母后死了，凭什么要我回去看？”

　　连玉辰脸色苍白。

　　他喃喃自语：“孩子？”

　　才想起来，除了桑妍赫，所有人都已经把浅浅抛之脑后了。

　　浅浅此刻飘在空中，眼泪挂在她的小脸上。

　　桑妍赫艰难扯开嘴角质问道：“天帝陛下有没有想起，那夜的雷声？”

　　满天星星，却平地起雷，妖异至极。

　　“陛下有没有后悔，如果不撤去云梦宫内的仙娥，浅浅会不会不会死？”

　　云梦宫内，一个人也没有。

　　桑妍赫安静的死去，可她的孩子却并非死的悄无声息，浅浅死前都还在敲着宫门。

　　桑妍赫死死拽着连玉辰的衣服，恶鬼一样的喊。

　　“浅浅死前，在喊着你啊！”

　　“她说，父君，你为什么不救我——！”

　　“你说啊！你当时在做什么？”

　　两人双目赤红，额角的青筋几欲爆裂。

　　“住口，我叫你不要说了……”

　　连玉辰又一次被激怒了，他狠狠推开桑妍赫，这个身形单薄的女人往后倒去，像一只纸鸢，眼看就要磕上身后的桌子，他心中一慌，抓住了她的手。

　　还好，这次他抓住了。

　　桑妍赫在他怀里一僵，浑身颤栗了起来。

　　“阿芜，跟我回去好不好。”连玉辰如此道，隐隐泛着苦，“如果你不想做天后，我们可以留在人间，你在忘心岛做岛主夫人，我们做一对凡人夫妻，一起白头偕老，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将她拥的那样紧，像是要将她揉入骨。

　　桑妍赫眼神冰冷，面无表情：“抱够了吗？”

　　连玉辰一僵，他的眼神太过悲伤。

　　浓稠、阴沉、绝望！

　　过了许久，他沉声说：“哪怕你不愿走，我也要带你走。”

　　“闻卞舟，他是叫这个名字吧？”

　　桑妍赫心下一滞。

　　怪不得前几日闻卞舟不告而别！

　　原来是被连玉辰抓走了。

　　桑妍赫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你可真是卑鄙。”

　　“怎么，我回去后，你又要把我囚禁在云梦宫吗？”

　　连玉辰知道上一次是他的错，连忙承诺：“我不会再囚禁你，从前囚禁你……也是因为你整日满口胡言——”

　　桑妍赫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心中猛地泛起酸涩。

　　胡言？

　　她在说着她会死的时候，他在哪？

　　“我当初向你下跪，求你不要废后，你无动于衷。”

　　“你到现在都还觉得我说的是假的，是吗？”

　　窗户外吹来一阵风，浅浅缩在角落，双手抱着自己，像是被冷住，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哭过。

　　桑妍赫哽咽，绝望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我死了，浅浅也被你害死了，我此生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把她生了下来，活活受罪。”

　　连玉辰慌乱道：“我信你。”

　　桑妍赫冷声道：“信我？晚了。”

　　连玉辰失魂落魄，“晚了”两个字把他的心戳成了筛子，血肉模糊。

　　沉默半晌，桑妍赫冷声道：“你放了闻卞舟，我和你回天界。”

第35章

　　翌日。

　　太阳的光线穿过树丛，斑驳的树荫洒满整个院子。

　　街道，人群熙熙攘攘。

　　来了许多轿子驾临陈府。

　　有人说道：“据上头说有大官要来，这对陈县令来说，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幸事。”

　　路上行人闻言，纷纷避让。

　　人群里一阵私语，这可是不是他们平头老百姓能见到的人。

　　那里面坐着的是江南的大官！

　　见轿子落下，人群瞬间轰动。

　　陈县令稳了稳自己的乌沙帽，笑着出门迎接，桑妍赫站在台阶上远远瞧着。

　　他们哪里的人，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如果不是有系统，她穿越到了这个朝代，她也见不着这样的架势。

　　她是个现代人，见惯了人人平等。

　　最初系统选择她做一个攻略者的时候，她也没有什么感觉，那时候她还很天真，只是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戏，孤女成为天后，听起来真的很酷。

　　可她高估了自己，她爱上了连玉辰。

　　她虽然成了天后，可她的枕边人却总是不在身侧。

　　夜间她摸向一旁枕头，只有一片冰冷……

　　他辜负了她还有她的浅浅。

　　浅浅飘在空中“哇哦”一声。

　　悲伤与仇恨对小孩来说，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桑妍赫低下眼，细数着她的过往，她是自由的，她是被囚禁。

　　众人一起齐刷刷跪下。

　　陈县令站在人前大喊道：“下官有失远迎！”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到众人耳中。

　　“起身。”

　　一道熟悉又平静的嗓音响起。

　　众人心中纳闷，怎么这个声音这么耳熟……心下不由自主的放缓了呼吸。

　　旋即，一身明黄色的袍服映入众人眼帘，九爪金蟒。

　　当抬头彻底看见那个人的长相时。

　　众人如同被雷劈中。

　　赫然是连玉辰，他此刻着天子袍，威风凛凛。

　　陈县令头上冷汗涔涔，大脑在一瞬间空白了。

　　他他他……他和皇帝昨日说了什么来着?

　　而后脸上不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前朝有人，侮辱圣上，那可是直接搭了九族进去。

　　他磕头在地，哭喊道：“请陛下赐死臣一人。”

　　连玉辰盯着他们，好一会。

　　他冷冷道：“朕并非没有容人之量。”

　　这群人虽愚昧，眼盲，却罪不至死。

　　更何况，他昨日才吃了人家的酒，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他要是真的处死了这个县令，才是荒谬。

　　陈县令一张脸变来变去，他曾今还想让连玉辰做他的女婿……

　　不要说做女婿了，就是他的女儿再年轻个十岁，都没有入宫选秀的资格！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齐唤陛下仁慈。

　　只有一个人站着，桑妍赫她不乐意跪，也不喜欢别人跪。

　　须臾，连玉辰一眼便看见了她，迈步越过所有人向她走来。

　　她目光流转，接触到了其他人诧异的眼神。

　　他们在诧异什么？

　　她不跪吗？

　　她就不跪。

　　为何要跪？

　　桑妍赫冷笑，她从前跪的已经够了，卑躬屈膝的日子，柔顺乖巧的日子，她过够了。

　　昔年，连玉辰下凡历劫与她相识相爱时。

　　她与他结发为夫妻那一晚，她和他说的明明白白。

　　在她们那边，人与人是不用跪的，尤其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