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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锦年一噎，拿这个软软的硬柿子有些无奈。

“那这次你得听我的，去看病。这个专家很难约的，我找了好多关系才插上队。”

沈青欢不能理解宋锦年的举动，为什么对自己好？是遗憾还是愧疚呢？她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

“你太小了，一辈子看不见很难熬的，我不想你以后有遗憾，而且……”宋锦年顿了片刻又说到“为国家做出贡献，燃烧所有的人不该是这个下场。”

沈青欢呼吸一滞，眼眶微红，半晌没说出话来。

她做这些从来没想过值不值，失明后有过彷徨有过踌躇，但从来没后悔过。每一个运动员都以能站在巅峰为国争光而感到至高无上的光荣。光荣背后的付出和心酸从来没有往往都是闷声吞下。

最终沈青欢点点头，答应了。

第21章

“你的电话能给我吗？”宋锦年问。

沈青欢来到C城之后以前的电话号码便注销了，除了肖雪玲她谁都没有留。

沈青欢点点头报了一串号码给他。

临走时宋锦年叮嘱道：“别不接我电话啊，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就带你回A城，A城的医疗资源比这边好很多。”

沈青欢没说什么，只点头答应下来。

去A城就意味着她的花店和场馆的工作需要暂时放下来，场馆好说，她只是指导员，偶尔给一些意见罢了。花店才是最让她头痛的，治病至少又是半年时间，半年后回来恐怕都风干得一见风就得散了。转让她又舍不得，虽然时间不久，却是她实打实地倾注了心血的。

但眼睛有治愈的希望又让她不想放弃，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能适应。但只有沈青欢自己清楚这半年的盲人生活给自己带来了多少不便。

很多个夜晚她醒过来眼前仍旧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仿佛被困在一个无限长无限宽的黑暗世界，怎么都走不出去也醒不过来，像堕入无垠地狱的得不到救赎的恶鬼，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包裹着她。

如今宋锦年撕开黑暗，递来一束救赎的光，她想抓住，也没理由不抓住。

怎么又是宋锦年，七年前带她逃离黑暗的原生家庭，七年后又一次伸手试图拯救她。她要怎么才能不爱他？

第二天，沈青欢照常去到场馆指导，听到教练身边似乎围了很多人，都是家长牵着小孩要送到他们这边来的。

教练看见沈青欢，推开身边围着的家长走到沈青欢身边说道：“她是奥运冠军，你们孩子要送到她手上先问问她的意见吧，我不能替她做主。”

顿时沈青欢的四周就响起七嘴八舌的声音，都让他看看自己的孩子，说自己的孩子很有天分的。

沈青欢有些无奈，原本打算私底下和教练说的事情现在被架在了这里，不得不说出来：“我打算离开一段时间，如果还有机会的话很乐意和你们的孩子相处了解。”

现在换成教练蒙了，他挥散周围的家长将人带去了休息室询问到底怎么了，沈青欢抱歉道：“我打算回A城看看眼睛，朋友带来的消息说我的眼睛还有治愈的可能，我想去试试。”

听到是这个事情教练恨不得现在就给人打包送到A城去，他对沈青欢的眼睛非常遗憾，时常对着她唉声叹气，连声说着“可惜了可惜了。”

和教练谈完沈青欢还是又去了一趟训练室，孩子们正在陆台上练着翻转动作，她挨个进行指导后发现少了个人，询问道：“董同今天请假了吗？”

和他相熟的孩子告诉沈青欢“董同在跳水馆练习。”

沈青欢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沈青欢来到跳水馆时果然听到了一遍遍的跳水声，虽然他们现在还没有练习10米跳台，但频繁的入水身体肯定受不了，在董同又打算继续登上跳台时沈青欢出声制止了。

“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有进省队的潜质，这次的教训能让你沉淀一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厚积薄发，我在登上赛场之前做了七年的替补，只有沉下心来才能发现问题。”

董同沉默地抹了抹眼泪，调整好后才说道：“知道了教练，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沈青欢走上前，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没有失望，你已经很好了。”

看着和宋承阳差不多大的孩tຊ子沈青欢难免心生不舍，但这是每一名运动员都会经历的挫折。现在的失误，比赛的失利，每一个坎都要自己跨过去才算一次完整的成长。

第22章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沈青欢还是将花店盘出去了，一对年轻的小情侣接手的，男生学生时代答应给女生开一家属于她的花店，现在做到了。

离开C城那天是个灰蒙蒙的冷天，天上的云低得不可思议，黑压压的一片，像翻滚的黑暗物质。宋锦年拿着自己和沈青欢的行李，开车去往机车的路上还在担心这个天气飞机能否顺利起飞。

在延迟两个小时之后飞机还是顺利起飞了，四个小时的机程沈青欢几乎是干睁着眼渡过的，兴奋、紧张、惆怅、害怕的情绪的围绕着她。

“在想什么？”宋锦年见沈青欢偏过头直勾勾地盯着窗户处，出声问道。

“在想如果真的复明了我应该去做什么。”沈青欢笑了笑回答道。

“那你有想去做的吗？”宋锦年侧过头看着沈青欢的眼睛问。

“去森林、雪上、高原、湿地去保护稀有濒危的植物，或者回A城继续做教练。”沈青欢也转过头来，几乎要与宋锦年对视了，但她的眼睛只盯着宋锦年旁边的一处，眼神不聚焦地空洞感让她此刻看起来像个脆弱的布娃娃。

可能是前几天等待的情绪过于紧绷，飞机上的最后半小时沈青欢反而睡着了。闭着眼睛窝在椅子里，乌青的发丝散落在肩膀处，乖乖的，无害的。

下了飞机的沈青欢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离，脸上压出来的红印还没完全消散，陈温来接机是看见沈青欢这副懵懂无害的模样怔愣片刻后打趣道：“犟种回来了？”

沈青欢有些不好意思“陈医生好。”

“可别，我也不是你的医生，我没见过一句医生的话都不听的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得罪你了，刻意来砸我招牌的呢。”陈温继续讥讽道。

放完行李关好后备箱的宋锦年绕到沈青欢旁边，一边替她拉开门护着她上了车，一边笑着对陈温道：“行了，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再说两句一会又跑了。”

沈青欢被他们两个人打趣得恨不得跳窗而逃，接不上话的时候沈青欢自有一套“装死”的方法逃离。

陈温并没有直接开车带他们去专家那里，而是去了饭店。

宋锦年找的专家就是陈温的老师，一个性情古怪的人，最忌讳的就是病人不听医嘱。

落座后宋锦年熟练的招来服务员点菜，陈温则在给沈青欢科普他老师的古怪脾性。

“到时候去了我老师那里可不兴像在我那一样，一言不合就玩消失啊。”陈温语重心长道。

沈青欢理亏，自然乖巧点头。

“不听医嘱也不行，他不让你做的可千万不能做啊。”

沈青欢又点头。

两人就这样，一人交代，一人点头地聊完了等菜的时间。

“行了，别念了，让她好好吃饭吧。”宋锦年打断滔滔不绝的陈温，陈温什么都好就是嘴碎。平常看不出来，穿着白大褂，坐在诊室里人模狗样，相熟之后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开始了，没人制止都不带停的。

随着包间门被敲响一道声音传来：“锦年真是你们啊，青欢你也回来了？”肖雪玲推开门走进来，非常熟络地打着招呼。“刚刚队里聚餐，林晓月说好像看见青欢了，我还不信结果真是。”

沈青欢转向她的方向开口道：“来这边看看眼睛的。”

哪怕看不见沈青欢也喜欢看向别人的方向说话，虽然有时候方向会不太准确闹出笑话，但她总觉得看着人说话是一种礼貌。

陈温听到是队里的聚餐十分熟稔地开口：“你们吃上了没？要不一起？”

“行，我给他们发个消息问问。”肖雪玲自然的坐在了沈青欢的旁边。

第23章

跳水队里的几乎都是年轻人，喜欢热闹，消息发出不到两分钟人就过来了，宋锦年招手让服务员又加了些菜。

但毕竟宋锦年是教练，刚过来时多少都还有点拘谨，收着力地在搂席，后来都放开了。

这种人很多的饭沈青欢一直都只能试探性的夹到自己面前的菜，宋锦年看着她拘谨的模样，又拆了一副碗筷替她夹了不少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