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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真正的侵害呢？是让我失身，不想苟活在世界上，还是遂了他们的阴谋诡计，让我留在这个破山沟？」

「你别想得那么极端行不行……」

我拿过桌面上的照片，对上陈潇潇一瞬间慌乱的眼睛，「陈宇不惜犯罪都要和我在一起，保住他，又有什么用？」

陈潇潇当时一定在想，怎么忘记把照片收起来了呢？

陈潇潇竖起了眉头，「林小姐不要信口雌黄。」

「我们只是在进行正常的调解工作。」她有些心虚的补充。

看来还是害怕的。

「哦。」我站起身，「我说过，不接受调解。」

我刚要推门，陈潇潇急得一把拉住了我，「林念……林小姐，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不想听。」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甩开陈潇潇的手，径直走向门口，陈潇潇在后面大喊，「林念安，为什么一定要用一个人的一生去给一个死人赔罪？!」

我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微微发紧，血液飞溅的一幕瞬间闪过我的脑海。

「陈律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遍，「不接受调解。」

不能让陈宇去死，也要让他背上案底。

杀了他远远没有让他背上一辈子的流言蜚语来得痛快。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警察局，他们说，「张凤华撞墙自杀了！」

张凤华，狗男人的妈妈。

烦死了烦死了。

9

一般情况下，被害人和犯罪嫌疑人不允许见面，但是陈潇潇帮助申请的是谅解协议协商必要会见。

派出所旁边的小诊所，张凤华躺在床上哎呦哎呦地叫唤。

「我一把老骨头了，说了多少句你们才能相信？」张凤华头上缠着绷带，恶狠狠地指向我，「我说了，都是她勾引我儿子。我儿子一向老实，还是大学生，怎么可能会犯罪？」

陈潇潇看向我，也在补充道，「陈宇也说了，你们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只是闹了一点矛盾。」

真的很想口吐芬芳，都是些狗东西。

陈潇潇还没有开口，我便笑脸盈盈地弯下腰，看着张凤华，「老东西，我做了伤情鉴定，您儿子还有一个故意伤害罪，包括您也是，同伙。」

「她竟然敢骂我老东西！」张凤华气得差点想坐起身，却还是被陈潇潇制止了。

「林小姐，您应该接受私下谅解的。」陈潇潇递给我一个文件夹，「就是矛盾冲突而已，并没有刑事案件那么严重，更何况，你们确实谈了很久的恋爱。」

我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陈潇潇，「你在搞笑吗？」

「小贱人！你就是想害我儿子坐牢！」张凤华急得要从床上跳起来，「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叉腰摆手，语气有些阴阳怪气，「不是啊，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谁知道，你们搞这一出呢？」

陈潇潇也帮了腔，「林念安，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完全可以说实话。」

「什么实话？」

「我调查过你的资料，七年前，你的好友赵芳雅和陈宇一起在云县就读，你根本不可能不认识陈宇……」过后的话，陈潇潇没再继续，转头看了一眼张凤华，得到肯定的时候接着道，「如果你接受的话，陈宇可以赔偿你 50 万，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陈潇潇分寸拿捏得当，明面上她从未参与任何不该做的事情，她只是热心帮助了一个老太太调解案件而已。

可是，我有些想发笑。

「50 万？」

缩水这么严重？

陈潇潇见我语气有些松口，一咬牙，「100 万也行。」

「200 万呢？」

趁着陈潇潇和张凤华眼神挣扎地间隙，我有些玩味。

「等判刑吧。」

我冷冷看了张凤华一眼，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潇潇突然拉住我的手，眼睛有些红，「我求你，放过陈宇好不好。」

张凤华也拔高了声音，吼道，「200 万就 200 万！」

可我无动于衷的样子，让他们知道我说的是玩笑。

真有意思。

张凤华本来也充满了底气，看陈潇潇都是这般模样，不由地跌跌撞撞地冲床上滚下来，「我老婆子也给你跪下了，我的儿子不能坐牢啊！」

我终于绷不住，情绪陡然爆发，「那赵芳雅就该死吗？！」

声音过大，脑子有些缺氧。

离开调解室的时候，张凤华干脆撒泼地在里面嚎叫。

「你不得好死！你还不是坏了名声！你个小贱人！」

「潇潇啊，求求你，帮帮陈宇啊，等他出来我就让他娶你！」

我听不见陈潇潇的回答，但是，她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出来以后，有污点的陈宇，她还要吗？

10

晚上回到酒店，我将手机卡插入新买的手机。

就在这时，酒店的房间门突然被敲响，门外的声音有些闷，「你好，外卖。」

我冷静着发了消息，而后穿着拖鞋去开了门。

开门前的一秒，我还在嘟囔，「我没有点外……」

突然来人一个闪身将我按在墙上，三四个男人接着涌进了我的房间，门被关上，一股烟酒的熏臭味涌入我的鼻腔。

恶心得让人窒息。

为首的男人笑出了声，露出一口黄牙，「以身试险吸引陈宇犯罪，我还以为你有两把刷子呢。」

可不嘛，蠢到随随便便给你们开门。

男人侧目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黄毛的男人，一份文件就递到了我手里。

「我们是陈宇哥们儿，你最好不要不识好歹。」

我扫了一眼，颤颤巍巍道，「谅解书？」

「签了。」

我吓得浑身颤抖，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你们不要伤害我，我签，我签。」

那几个男人笑出了声，「这么个怂货也需要我们上场啊？」

「还研究生，随随便便就开门。」

「研究怎么蠢死的吧哈哈哈哈……」

「要不是宇哥还在里面，真想爽两把。」

说话间，男人粗粝的手指轻佻地拂过我的脸。

我当机立断呸了一口，换来的是男人的一耳光，「臭娘们儿，给你……」

我嚎叫，「放开我！不要碰我！」

「这臭娘们疯了吧？！」男人说罢就要再次动手，却被黄牙男抬手制止，「别急，有的是时间。」

为首的男人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晃荡着手里的谅解书出了房间门。

楼下突然响起了警笛声。

那几个混混被铐上手铐的前一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勾起了嘴唇，这局就差你们了。

11

开庭前，我主动要求会见陈宇，陈潇潇有些激动，「你是准备和解吗？」

我沉默地看向她。

她便不再说话了。

时隔多天，再次见到陈宇，竟然已经胡子拉碴，面容凹陷了。

像是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

我有些想笑。

七年前，我的光灭掉的时候，我也这般绝望。

陈宇愣了愣神，而后嘲讽道，「你来干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信封，语气淡漠地拿出照片，「现在是十一月下旬，云县的百色园银杏树应该很好看。」

陈宇皱着眉，像是是在揣摩我的想法。

被关了这么久，他似乎精神有些错乱。

「陈宇哥？」我抬头直视陈宇的眼睛，「你是这样要求她叫你的吧？」

说话间，我抬起手中有些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少女眉眼弯弯地捧着银杏叶，生动得像是会说话。

听到这个称呼，陈宇先是皱着眉，结果却突然弹了起来，「赵芳雅？！老子就说你为什么咬死不放，你就是来报仇的！」

像是疯魔了一般，陈宇疯吼，「我要上诉！我要上诉！」

看守他的警察当即将他按在凳子上，警告道，「老实点！」

我耸了耸肩，「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愿跳进来的吗？」

陈宇被死死按住，根本没有办法反抗，过了一会儿却神神叨叨地笑了起来，「真有意思，真有意思，我说我怎么可能会追的到你……」

「七年前，芳雅因为户口问题，所以需要转回云县参加高考，」我捏紧手中的照片，眼睛有些酸涩，「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规划好了要一起读什么大学，选什么专业……」

陈宇通红着眼睛，「可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芳雅一生善良，不会杀生。」我笑弯了眉眼，「我能做的是，用你害死她的方式，毁了你。」

「报应报应！哈哈哈哈……」

隔着玻璃窗，陈宇哭着喊着便笑出了眼泪。

也许，他也有过良心发现？

我转身走出探监室，突然如释重负。

陈潇潇站在原地，似乎等了我很久。

「对不起。」

不会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