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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吃饭还有一会儿，我们聊的东西你们年轻人也不感兴趣，谨行，你先陪棠棠上楼休息休息。”

　　“我也去！”傅书宁猴似的蹿起来，狗腿地接过傅谨行手里的东西σσψ，对着顾棠一顿猛夸。

　　“棠棠姐，你这项链可真好看，哎哟，它一做出来就应该挂你脖子上。”

　　顾棠原本还因为贺枭有些阴郁的心情，在傅书宁搞怪的逗弄下逐渐开朗。

　　她抬手摸着脖子上的珍珠，笑道：“嗯，你哥买的。”

　　“一看就是！棠棠姐我跟你说，我哥这人什么都好，尤其是眼光，那是顶顶的好！”

　　三人说说笑笑上楼的身影，被贺枭尽收眼底，他的目光颤抖，心里翻滚的酸涩和苦楚几乎将他淹没。

　　他卸力似的松开拳头，深吸一口气：“傅叔叔，谢阿姨，我出去透口气。”

　　屋外。

　　贺枭双手轻颤着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咬在唇边，火柴划了几次才点燃，一点微弱的猩红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羸弱。

　　而此刻，三楼亮起了一盏温暖的灯。

　　他下意识地仰头看向那个开满鲜花的阳台，不敢想象顾棠坐在那里的时候有多美。

　　他想，顾棠在这里一定生活得很好吧，好到可以把他抛在脑后，不闻不问。

　　贺枭低头苦笑，深吸一口，吐出一片浑浊的烟气。

　　“棠棠，我找你了，别想再把我甩开。”

　　他思绪万千，脑海中不断闪过和顾棠的相处的画面，他一贯隐忍克制、令行禁止，很少为自己做过的事，做出的决定感到后悔。

　　可在顾棠离开的一年多时间里，他真真切切地后悔了。

　　如果早知道她会让自己这么心痛，是不是在她第一次靠近的时候就拥抱她，会更好？

　　可惜没有如果。

　　再次见到顾棠，萦绕在他心头的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对彻底失去的恐慌与浓重的痛苦，他从未在一件事情上如此不自信。

　　贺枭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只吸了几口就皱起眉头。

　　这时，一道大煞风景的抱怨从头顶响起——

　　“谁啊，大晚上的在我们家窗户底下抽烟，不知道二手烟危害大吗？”

　　紧接着，是“哐啷”一声门窗关起的声音。

　　贺枭眼眶微微发红，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没过多久。

　　吴妈就做好了一桌子饭菜。

　　顾棠、傅谨行和傅书宁也一起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几乎是在顾棠出现的瞬间，贺枭就注意到了她，他的双手不自觉握拳，心也跟着收紧，胸腔里像有一只大手无情拉扯。

　　她换衣服了。

　　顾棠刚回来的时候穿的是一条橘红色半身裙，配嫩黄色短袖衬衫，头上戴着一个和裙子同色的发卡。

　　而她此刻却穿着一条水蓝色布拉吉，头发梳到一边编成了辫子，乖巧地垂在胸前。

　　几乎是一瞬间，贺枭锐利的眼刀就削到了傅谨行身上，而后者浑不在意，他朝着贺枭微扬起下巴，眼中的蔑视不言而喻。

　　两人针锋相对，目光交汇时甚至能隐约看到迸射的火光。

　　顾棠没有错过他们俩无声的决斗，伸手扯了扯傅谨行的衣摆，他的心就像被猫挠了一下，瞬间软了下来，回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贺枭的心猛地一痛，目光颤抖着败下阵来。

　　傅长鸣眼见着没热闹瞧了，“嘿嘿”一笑，满脸慈爱地招呼几人落座。

　　“你们几个别愣着了，快来坐。”

　　谢婉栀笑着朝顾棠招手，拍了拍她身边的空位。

　　“棠棠来，坐我身边，今早新送了海鲜，知道你爱吃，吴妈做了可多。”

　　顾棠面带微笑，乖巧地坐在谢婉栀身边，正对贺枭，傅谨行紧贴着她坐下，只剩下傅书宁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傅谨行和贺枭身边。

　　一张圆桌就这么坐满了。

　　贺枭的妈妈肖洁笑容尴尬，她看着知书达理、仪态得体、备受宠爱的顾棠，实在忍不住问道：

　　“棠棠？你就是顾安国顾大哥的女儿吗？我……我是你肖洁阿姨，你可能还没见过我。”

　　顾棠放下筷子，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是的，肖阿姨，我爸爸就是顾安国。”

　　傅长鸣的目光扫过贺成那张无地自容的老脸，夹了一大块鱼肚子放进顾棠碗中，前者动作熟练，后者习以为常，一看就是每个寻常的日子做了无数遍。

　　傅家人对顾棠的关心和疼爱，从不流于表面。

　　夹完，傅长鸣放下筷子，长叹了一口气。

　　“顾大哥生了个好闺女，就是命太苦了。”

　　说着他眼睛发酸，捏了把眼角，大掌重重拍在了贺成肩膀上，贺成的表情一瞬凝滞，心知要糟。

　　果不其然，傅长鸣下一句话就是在噼里啪啦地打他的脸。

　　“棠棠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我知道，嫂子那么要强的人，若非走投无路，绝对不会来找我。”

　　“可我没想到啊，嫂子她竟然出了这种事，昏迷不醒，而棠棠居然是被赶出来的！一千多公里路，她们娘俩要是出点什么事，九泉之下，我哪有脸见顾大哥呀！”

　　傅长鸣说得真情实感，悲痛万分。

　　顾棠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安慰，却被身边的谢婉栀轻轻按住了手，只见她温柔地摇摇头，又朝她面前努了努嘴。

　　傅谨行刚好把一碗没壳的虾子放到她面前。

　　傅长鸣气息不稳，按着贺成肩膀的手却格外用力，他眼含泪光看着贺成问：“老贺大哥，你有脸吗？”

第19章

　　贺成一张老脸臊得通红，肖洁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羞愧的同时，还不忘瞪自家儿子一眼。

　　他们当初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收养、照顾顾棠和许柔的，谁承想，临近两个姑娘到家的日子被派去了外省，等到他们回来一看。

　　豁！

　　儿子傻了。

　　闺女丢了。

　　老战友面前名声臭了。

　　“我……唉……”

　　贺成一拍大腿，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藏着掖的，打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逃不过这顿数落。

　　他和傅长鸣一样，都是顾安国亲手带大的兵，没有顾安国就没有他们的今天，事情弄成这样，没着没落的实在是过不去。

　　更何况，傅长鸣一家是铁了心地要帮顾棠出气。

　　贺成站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顾棠举起杯，顾棠一瞬无措，刚要起身，就见贺成被傅长鸣给拽了回去。

　　“你有话坐着说，这是干什么，弄得孩子不自在。”

　　贺成放下酒杯，看向顾棠，神情真挚诚恳。

　　“棠棠，你走了以后，阿枭找过你，我和你阿姨也教训过他，但之前的事确实让你受了委屈，我跟你阿姨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棠棠，对不起。”

　　顾棠抿了抿唇，举起手边的果汁站起来，面带微笑。

　　“叔叔阿姨这是哪里的话，我一直都特别感激你们能把我从先进村接出来，我当初离开首都，实在是害怕，害怕继父会害死妈妈，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

　　顾棠一杯果汁下肚，轻轻擦了擦唇角。

　　贺枭的目光一直凝聚在她身上，半分也没离开，幽深的目光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苦涩和哀痛。

　　她怪他。

　　不然怎么会连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

　　想到这里，贺枭端起酒杯一仰头，二两白酒顷刻下肚。

　　谢婉栀见气氛差不多了，连忙打圆场：“棠棠这孩子心眼特别好，当时你们都在外地，她怎么会怪你们呢？快吃菜、吃菜，一会儿都凉了。”

　　酒过三巡，气氛缓和了不少。

　　肖洁放下筷子看向顾棠，小姑娘长得白嫩乖巧，让她连说话时都忍不住软了几分。

　　“棠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顾棠搁下筷子，用小手帕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