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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婉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

病房内，一阵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婉婉才竭力克制着自己声音里的颤抖，强笑柔声开口。

“文宣，你醒了，你身上还有伤呢怎么就下床。”

苏婉婉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上前扶住他：“现在感觉怎么样？用不用我帮你叫医生？”

可是，裴文宣却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

他的面色苍白，但表情却平静得不正常。

苏婉婉心跳如鼓擂，还未等她说话，裴文宣沙哑的声音响起：“什么车祸？什么内幕？车祸的内幕是什么？”

这话一出，苏婉婉的脸瞬间白了，比之裴文宣更胜一筹。

她的嘴唇几经张合却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裴文宣见状，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心脏狠狠一沉。

他遭遇过的意外很多，但和苏婉婉有关的却只有一次。

就是那次车祸让她成了植物人，也成了他进入攻略世界的契机。

可是，难道那场车祸并非是意外吗？

如果那不是意外，那他所做的一切，都还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裴文宣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心脏也狂跳着，仿佛要突破血肉一般。

这一次，看着苏婉婉的脸，他却只觉得心底升寒，甚至不敢再思考下去。

“文宣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婉婉的解释还未说完，裴文宣已经沉声打断了她。

“够了！”

他的眼圈猩红，定定地看着她。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会自己去调查，现在你走吧，让我自己静一静。”

话音落下，裴文宣转身拨通了一个电话。

随后，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鱼贯而入，静静地站在门口。

苏婉婉见状，只好转身离去。

保镖关上了房门，病房内一瞬间归于平静。

真相如一道道惊雷，在裴文宣的耳边炸开一次又一次。

他瞪着眼睛，整个人都彻底呆住了。

他一直以为的观念原来是错误的！

一向胆大锐利，被人人追捧称赞的裴总，在这一秒竟然胆怯了，他竟然不敢去想这个后果！

他不敢去想，沈别雁在他手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甚至他不敢深入思考。

如果那些事情都是假的，那他坚持了那么多年的爱意，是不是显得可笑又可悲？

而他那些，面对沈别雁时那些苦苦压抑的古怪情愫，又算什么？

裴文宣垂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头发中，用力揉乱了那一头一丝不苟的黑发。

他的脑子太凌乱了，他甚至想打一个电话给沈别雁。

可是拿起手机，他却胆怯了。

有另一种无法反驳的认知，他却能无比清楚的感觉到。

他无法否认，那个认知就是。

他喜欢沈别雁。

如沈别雁所说的，他早已经在几年的攻略之中，在朝夕相处之中，爱上了她。

只是那颗无比凌乱的自尊心，不愿让他承认自己的移情别恋。

裴文宣陷入了深深的情绪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

而另一头。

沈别雁总算彻底出院了。

之后，她所有的重心便都投入了工作之中。

第28章

沈别雁重新到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部门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

目前，她们正在进行一个珠宝设计类的项目。

珠宝设计是沈别雁这具身体的原身所喜欢的专业。

她曾经在国内就读，后来她因为一场意外去世，沈别雁来到这里后也并没有荒废这一门功课。

本是想为原主留下一些存在过的痕迹，却没想到珠宝设计十分吸引她，让她也爱上了这门学科。

现在除了画廊，她还会抽空来沈氏跟进这个项目。

毕竟以后，沈氏是要交给她经营的。

“沈总，今天晚上我们和合作方那边有一个关于设计方向的讨论会议，需要您出席一下。”

助理抱着文件，提醒了一句。

沈别雁看着手里的设计稿，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句。

晚上下班后，沈别雁赶往餐厅。

沈别雁推开包厢的门，含笑的脸庞瞬间变得惊讶起来。

她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合作方的项目负责人，居然是裴文宣！

他看起来状态一般，面色仍然有些惨白。

沈别雁知道，他的伤一定还没好全。

但她虽然惊讶，裴文宣的表情却很淡定，仿佛对一切都胜券在握，只是面对她时，眼底情绪无比汹涌。

沈别雁见状，也只觉心中复杂至极，微微垂下眼眸，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没想到小沈总年纪轻轻，竟然这么漂亮。”

“来晚了是不是得自罚两杯啊？”

桌边，几个大腹便便的合作方笑呵呵地开着所谓的玩笑。

沈别雁的表情不变，裴文宣却皱起了眉头。

但不等他开口，沈别雁抢先说：“各位前辈们，我叫沈别雁，以后这个项目以后由我负责，希望各位能够多多指教，我先干为尽。”

几个合作方对视一笑，满意地点头：“还是沈总上道。”

沈别雁也浅笑着将杯子里的酒满上，准备送入口中时，裴文宣起身拦住了她的动作。

裴文宣表情有些沉，静静地看着沈别雁，抢过她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替她喝。”

三杯白酒下肚，裴文宣面不改色。

几个合作方见状，互相对视一眼，没人再在意沈别雁喝酒，将话题略过了过去。

但沈别雁静静看着他很久很久，才收回视线。

餐桌上再次谈笑起来，裴文宣也没有再看沈别雁，仿佛挡酒这件事不复存在了。

但每当沈别雁需要喝酒的时候，裴文宣都会拿起手边的酒杯，替她一饮而尽。

所以整个饭局，沈别雁滴酒未沾，裴文宣却喝了整整两个人的份量。

饭局结束后，合作方们陆续离开，沈别雁看着闭眼靠在椅背上的裴文宣，神色复杂。

良久，她才起身：“裴文宣，我也要先走了，需要我帮你叫助理吗？”

裴文宣睁开眼睛，他的眼尾有点发红，声音也沙哑：“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沈别雁默默地听着，点了点头。

裴文宣用手臂横在眼睛上，无声地笑了笑，像自嘲，也像苦笑：“我当初，以为你死了……”

第29章

他的声音很轻，就像在喃喃自语一样，却让沈别雁的心中一空。

钝钝的痛苦攀上心尖，她眼眶一热，却强忍着情绪。

长久的沉默中，沈别雁始终垂着眼，低低地说一句：“别说了，裴文宣，都过去了。”

“过去？”裴文宣睁开眼睛，自嘲般轻声重复着沈别雁的话，裴文宣的声音渐渐有些激动起来，他死死盯着沈别雁，“过不去，沈别雁，我过不去！”

“你喝醉了，我叫你助理进来，我先走了。”

沈别雁后退一步，转身就想要离开。

“我没醉！”

裴文宣仿佛感觉到，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好像在这一刻，“啪”地一声突然绷断了。

于是他，在沈别雁转身时突然站起来，用力拽住她的手臂，抵着墙壁，将她禁锢在怀中。

“沈别雁！错了，一切都错了！当初那八年都错了！”

裴文宣的脸庞泛着红，不知是因为醉酒上头，还是因为激动的情绪。

“裴文宣，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记忆被迫拉回攻略世界，沈别雁看着他，不知为何，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裴文宣，现在那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了。”

“现在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什么都过去了，我如今和你坐在同一个餐桌上，还有什么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