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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萧明恒的背影，她紧抿着唇，蹙起的眉下眼中满是挣扎。

　　走出东宫，萧明恒径直去了锦衣卫。

　　一炷香之后，锦衣卫指挥使走了过来，恭敬行礼。

　　“太子殿下有何事吩咐？”

　　离了云梨，萧明恒又成了人们口中杀伐果断的冷面太子。

　　就连身经百战的指挥使与他说话，也要屏着呼吸。

　　萧明恒屈起手指，轻叩桌面：“找到当年给云梨接生的稳婆，问清楚孩子到底死了没有。”

　　“若是没死……如今又在何处。”

　　“遵命。”

　　语毕刚要退下，又萧明恒被叫住了。

　　“此事保密，另外……”萧明恒拧眉思索了顷刻，继续道：“去查查柳家。”

　　指挥使身形一僵，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柳家是忠心不二的太子党，您为何……”

　　话未说完，对上萧明恒腊月寒雪般的眸子，指挥使脊背爬上一阵冷意，连忙请罪：“属下该死。”

　　沉默半晌，萧明恒才道：“伤害了孤最重要的人，孤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又过了三日，柳府。

　　送走大理寺的调查官员，柳父怒气冲冲，狠狠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砸，气急败坏地指责。

　　“柳如烟，你真让我丢脸！如今这事都闹成这样了，上到朝堂，下到大街小巷，都知道你陷害云梨，你让我怎么抬得起头来？”

　　“你也别说她了。”柳母没好气地说道：“云梨他们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柳如烟气红了眼，阵阵烦闷在胸腔冲撞，仿若要把她吞噬一般。

　　这几日没见到颜靖宇，更是让她心中忐忑难安。

　　思及此处，柳如烟倏然起身往外走。

　　她不管那些谣言怎么胡说八道，她必须要知道颜靖宇还会不会和她成婚。

　　“如烟！你去哪儿？”柳母着急问道。

　　见柳如烟没有停下，柳父怒火更甚：“别管她，看她一个人还能闹出什么水花！”

　　马车一路行驶到国师府，她急忙跳下马车走进去。

　　开门的小厮一脸诧异：“柳小姐？”

　　这个称呼让柳如烟有些不太满意，她冷下了脸：“靖宇呢？”

　　小厮回道：“大人还没回来。”

　　柳如烟的脸更冷了，推开小厮径直走了进去，坐到会客厅后没好气地吩咐丫鬟们准备她常吃的糕点。

　　丫鬟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得罪她，只能任凭差遣。

　　忽然，隔壁“嘭”的一声轻响，让柳如烟吓了一跳。

　　她站了起来，朝音源处走，只见颜之华坐在门廊上，手里还拿着一个布偶。

　　听见响动，颜之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柳如烟。

　　望着那双眸子，柳如烟心底泛起浓浓的厌恶。

　　她紧了紧拳头，大步朝他走去。

第二十二章

　　皇宫内，国师殿。

　　天色渐黑，雨却越下越大。

　　颜靖宇坐在主殿中，略带一丝疲倦地捏了捏眉心。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太医佝偻着背走了进来：“国师大人，有何吩咐？”

　　颜靖宇睁开眼，眼尾还留着几许落寞：“云梨……如何了？”

　　太医年事已大，几个人的恩怨情仇看得分明，快速地过滤掉云梨和萧明恒的相处，谨慎回道：“她恢复得很好，日日按时喝药，不久便能痊愈。”

　　颜靖宇无言一瞬，眉头拧起：“阿梨这几日都宿在东宫？”

　　凌厉的语气让太医背脊不由发凉，他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眼神闪躲地挤出两个字：“偶尔……”

　　仅仅“偶尔”两个字就让颜靖宇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冷凝的脸犹如寒冰，紧抿的唇线微动着。

　　本就因为云父咄咄逼人而烦躁的心好像又被破了一层热油，燃起了灼痛的怒火。

　　太医沉默地站在一旁。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了！”

　　颜靖宇绷着的脸上掠过些许烦躁，不耐开口：“何事？”

　　小厮喘着粗气：“大人，小公子他……他不肯用膳，还将厨娘做的饭全都掀翻，如今躲在房中，谁劝都不听。”

　　颜之华虽有郁症，平日却从未惹事，更别说掀翻饭桌。

　　颜靖宇眸子沉下来：“……我马上回去。”

　　东宫，主殿。

　　云梨倚靠着枕头，失神地看着手里已经蔫了的桂花花环，微红的眸中流露出点点失落。

　　从她醒过来，云父一次都没来过，连封关切的信都没有，而颜靖宇自那以后也没有再来过。

　　她勾起一抹酸楚的笑，却只有满心的苦涩感。

　　两个都是她在乎的人，可也仅仅是她自己在乎而已……

　　“在想什么？”

　　云梨闻声抬眸，见萧明恒拿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萧明恒也没继续问，将食盒放桌上打开后递给她：“尝尝。”

　　鲜香的味道四散开来，勾起了云梨沉寂了好几天的食欲。

　　她一看，居然是馄饨。

　　“御膳房做的？”云梨忍不住问道。

　　萧明恒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孤做的。”

　　闻言，云梨眼中满是诧异。

　　她实在想象不到堂堂大华太子在厨房里包馄饨煮馄饨的画面。

　　看云梨不可置信的表情，萧明恒缓缓道：“放心，孤对自己的手艺很自信。”

　　“我，我只是没想到……”云梨讪讪一笑：“谢谢。”

　　说完，她舀了个小馄饨送进嘴里。

　　或许是有些烫，她微张着嘴吸着气，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咀嚼几番，她眸光一亮：“好吃。”

　　听到这样的肯定，萧明恒眼中多了些许笑意：“喜欢的话孤明天再给你做。”

　　云梨拿着勺子的手一僵，心好像又被某些情绪包围了。

　　“哒”的一声，一滴眼泪落进了漂浮着几片葱花的汤内。

　　她慌忙扭过头去，竭力将泪水逼了回去。

　　“怎么了？”萧明恒蹙眉，伸手想要帮她擦掉眼泪。

　　云梨放下食盒，用手背抹了下眼角。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只是觉得有一瞬间，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好像膨胀了，压得她难受。

　　待平复情绪，云梨含泪笑道：“你一定偷加胡椒了。”

　　萧明恒一愣，似认真又似玩笑一般道：“孤光明正大地加了真情。”

第二十三章

　　一句话让云梨怔住了。

　　萧明恒性子清冷，却比颜靖宇多了分柔和。

　　他从不掩饰对她的感情，也从未干涉她的感情。

　　“阿梨。”萧明恒望着她，语气诚恳：“你不必把孤对你的感情视为负担，你从来都是自由的。”

　　“孤让你假死，其实也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你若想摆脱你父亲，孤自有办法给你造个假身份，你若想留在宫内，或是继续任职官场，孤都有相应的对策。”

　　字字句句宛若一阵暖流，流入云梨的心间，让她冻僵的心脏重新开始跳跃。

　　云梨眼睫一颤：“我……”

　　“有些人你一辈子都放不下的。”萧明恒握了握她的手：“但最重要的不是他人，是你自己，知道吗？”

　　短短几句话让云梨才止住的眼泪又簌簌落下。

　　她恍然惊觉，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从小她就过着被云父束缚的生活，唯一的勇敢倔强就是和颜靖宇成亲。

　　那难能可贵的反抗也最终消亡在孩子的夭折中。

　　和离后，她彻底沦陷在痛苦的泥潭里，无法自拔。

　　或许她早在遇到颜靖宇时就迷失了……

　　云梨泪眼婆娑地看着萧明恒：“我明白了，谢谢你。”

　　萧明恒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她点点头，弯起嘴角吃了口馄饨。

　　与此同时，国师府。

　　颜靖宇才一回进府就见府中一片狼藉。

　　桌椅东倒西歪，遍地都是杯子和碗的碎片，地板上是已经凉掉饭菜。

　　整个正厅和院子像是垃圾站一样杂乱。

　　颜靖宇黑着脸看向一旁扫地的丫鬟：“之华呢？”

　　丫鬟作揖答道：“大人，小公子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颜靖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到底怎么了？”

　　颜之华向来安静，只是有时候会有些小脾气，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乱砸东西的时候。

　　“奴婢也不清楚，奴婢刚把饭菜才端上桌，小公子突然就……”

　　颜靖宇见丫鬟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抬腿朝颜之华的卧房走去。

　　颜之华房门虚掩着，低低的抽泣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而这声音让颜靖宇心不由一疼，怒火消去了一大半。

　　他轻叹一声，推门而入。

　　屋内只有一盏暖黄色的灯盏亮着，颜之华坐在床尾地毯上，肩膀抽噎得一耸一耸的。

　　“之华。”颜靖宇轻唤了一声。

　　颜之华抬起头，眼中满是晶莹的泪水。

　　一滴一滴，仿佛砸在的不是地板上，而是颜靖宇的心脏上。

　　在看到颜靖宇的瞬间，他忽然惊叫，口齿不清道：“骗子！”

　　颜靖宇一愣，脸色越发阴冷，疑惑开口：“你说什么？”

　　“娘亲……”颜之华断断续续地说着：“没，没有死。”

　　闻言，颜靖宇心一震，如遭雷劈一般僵在原地。

　　早在两年前，颜之华就问过自己娘亲在哪儿。

　　那时颜靖宇正看到云梨乡试夺得榜首，被围在人群中笑得灿烂，却让他失望。

　　他不忿的一句“死了”让颜之华对“死”产生了好奇。

　　直到五岁时，他才明白死是什么，因此本就话少的他干脆不说话了。

　　“是何人告诉你的？”

　　颜靖宇蹲下身，忍着心里的愧意和疼痛问道。

　　颜之华不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