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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便欲转身离去，门口熟悉的声音却先一步砸了进来。

“柳璇玑，你这妖女上次不是说好要滚出丞相府的吗？”

是谢母。

声音还未落下，谢母人却早已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房内，身后还跟着几个不断阻拦的下人。

谢母定定立于房内，眸色狠戾。

柳璇玑只是淡淡瞥了眼谢母，没有说话。

对于她的一贯作风，柳璇玑早已见怪不怪。

谢昀言则猛然挡在谢母的身前，生怕她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娘，您怎么又来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将谢母往门外推去：“有什么事我们去慢慢前厅说。”

谢母沉下脸，厉声道：“昀言，你是被这妖女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竟放任这妖女在你府内为非作歹，看这好好的丞相府都弄得这般乌烟瘴气了！”

柳璇玑攥紧身下被褥，唇角发颤，溢出浓浓的苦涩。

“娘，你胡说什么呢？”谢昀言面色沉冷，立马伸手去拉谢母，欲将她拉出去。

可谢母却不为所动，一把甩开谢昀言的手，猛地朝柳璇玑冲了过去。

她骤然将柳璇玑身上的被褥扯下，声色俱冷：“给我滚出丞相府！”

洁白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凉意瞬间渗入骨髓。

柳璇玑浑身一颤，面色瞬时一片煞白，她手足无措地去拉被褥，试图将自己包裹。

心中的悲戚如狂风暴雨般将她掩盖。

她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般狼狈、屈辱。

看着谢母这几近癫狂的举动，谢昀言眸色一震，疾步冲上前一把将谢母拉开，身子直直拦在柳璇玑的身前，神色暴怒。

“娘，请您出去！”

谢母见谢昀言如此维护柳璇玑，心上怒火也蹭的冲了出来：“昀言，你当真不知道她的险恶嘴脸？”

未等谢昀言回答，她便朝外招了招手，上官音捂着左脸缓缓走了进来。

她满脸委屈地哭诉着：“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上次我不过是让姐姐早些回屋，外头天冷容易着凉，她却……”

柳璇玑边说边哭，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却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说着，她松开了手，脸上的淤青露出，显得格外醒目。

谢昀言身形一震，刚欲开口，身后的柳璇玑却不受控制地大笑了起来。

她一面笑着，一面拍手叫好：“好，妹妹真是演得一出精彩好戏啊！”

第三十五章

闻言，上官音眸中飞快闪过一丝慌乱，只片刻，她便再次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看我这脸上，淤青那么严重，脂粉也遮盖不住了……”

谢母也帮腔道：“昀言，现在你知道这妖女是如何歹毒了吧，若再将她留在这府内，怕是……”

谢母的话还未说完，柳璇玑便径直打断道：“你们若再不离开我的房间，我可就要真正地为非作歹了！”

“好大的口气，今日我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妖女！”谢母被柳璇玑的话气得火冒三丈，绕过谢昀言抬手便欲朝柳璇玑扇去。

柳璇玑身子一怔，刚欲抬手去挡。

下一刻，谢昀言便猛地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把抓住谢母，手就这样定定地悬在半空中。

他眼神骤冷，震怒道：“够了！从今日起，我与璇玑的事，您就不必插手了，若您执意插手，那就休怪儿子无情了！”

柳璇玑将谢昀言为她所做的对抗一一看在眼里，心中却没有泛起一丝丝波纹。

放在往日，她定会为他的所作所为而感动，毕竟，她从前是那样爱他……

而现在，柳璇玑只爱自由。

谢母身子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谢昀言。

看着他眸中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谢母知道再纠缠下去无益，便沉声叮嘱道：“好，我可以不插手，但这妖女。”

谢母瞟了眼柳璇玑，继续说道：“必须待在府内，不能外出！”

话落，谢母便快步走出了卧房。

上官音见状，也识相地退出了卧房。

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

谢昀言心上的重石悄然落下，他长长吐出一口气，刚欲转身去安抚柳璇玑。

下一刻，柳璇玑冷若寒霜的声线便沉沉砸了过来：“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出去吧。”

再一次的疏离，如一把钝刀子刮过谢昀言的心头，漫出沉闷的痛意。

他掩去眸中落寞哀伤，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走了出去。

当晚，谢昀言为不打扰到柳璇玑休息，直接搬去了书房歇息。

书房内，谢昀言怔然坐在案台前，心中情绪翻涌，五味杂陈。

看着案台上逐渐暗淡的烛光，谢昀言趴在案台上沉沉睡了过去。

脑海中缓缓回忆起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一切事。

自柳璇玑失去孩子以来，他就鲜少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发自内心的舒心笑容。

这都是因为自己吗？

内心深处一个浅浅的声音传了出来。

谢昀言下意识地摇头，一遍遍反驳道：“不，不是我。”

可那是为何？

谢昀言的神色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忧伤。

他拼命地在记忆的长河中翻找着，想找出一些证据证明，并不是他导致今日柳璇玑这般。

可无论他怎样回忆、翻找，他的脑海中始终只有柳璇玑满是哀伤的暗淡眼神以及自己冷漠的背影。

这一切起因的确是他。

谢昀言想到这，内心深处缓缓流出一个清凉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就放手吧！”

第三十六章

听着这声音，谢昀言不知觉攥紧了手，额上渗出豆大冷汗。

从十六岁伊始，用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将柳璇玑娶回家，到成婚第八年，柳璇玑自杀复活……那个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

“柳璇玑的爱并不是平白无故消失的，是在一点一滴的冷漠中被消磨的啊！”

闻言，谢昀言猛地睁开了眼，耳旁话语戛然而止，原来是梦一场。

他不自觉垂眸定了定神，才发现冷汗早已浸湿了衣衫。

柳璇玑照常起床欲去后花园中透透气，刚迈出房门，一眼便瞥见门缝间夹的一纸书信缓缓掉了出来。

柳璇玑双眼微眯，大步走了上去将书信捡起。

只见书信封面上正正写着——柳璇玑亲启的字样。

回到房中，她满是疑惑地将信拆开，坐在条桌前细细读了起来。

是萧煜恒写给她的信。

信中说让柳璇玑去凌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