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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跟上去，一定要跟上去。

　　他不知道是怎么下的车，又是怎么跟上去的。

　　只是在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跟着许父到了停尸间。6

　　方晚玉身上盖着白布，躺在停尸间的床上。

　　周围三三两两站了几个护士和医生。

　　许父捧着一个骨灰盒，神情肃穆的站在一旁，眼里全是绝望。

　　陆见明扶着墙，踉踉跄跄的走过去。

　　就听到一个医生对许父道。

　　“等验完伤，您就可以通知殡仪馆接遗体了。”

　　“轰”的一声，陆见明险些跌倒。

　　医生的话似锥子刺进他的脑袋，疼的他脸色煞白。

　　他顾不得其他，忍着钻心的疼走到许父面前，颤声开口。

　　“爸，您要将烟烟送去殡仪馆？”

　　将她送进殡仪馆，那得多疼啊，方晚玉最怕疼了。

　　许父深吸了口气，哽声说道：“这是烟烟的遗愿！”

　　听到这话，陆见明整个人都颤了两颤。

　　都怪他，如果一开始他不照顾许夏青是不是一切都不是这样了？

　　等医生对方晚玉做完尸检后，陆见明失魂落魄的在停尸房守了一夜。

　　直到翌日殡仪馆来人，他才恢复神智。

　　许父将火化证明交给了殡仪馆的人，这才转头看向陆见明。

　　看着他确实有为自己女儿去世而难过。

　　于是冷硬问道：“烟烟九点火化，你去吗？”

　　陆见明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踉跄起身。

　　“去，我去！”

　　在方晚玉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

　　在她死后，他希望自己能好好的送她最后一程。

　　虽然这也许并不是方晚玉希望的。

　　见他这样，许父点了点头：“那就跟在后面吧！”

　　一个小时后，殡仪馆内。

　　许父和陆见明站在方晚玉面前，替她整理着最后的仪容。

　　许父颤着手，将方晚玉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烟烟，爸爸来看你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留下爸爸一个人，你要爸爸怎么办？”

　　说着，他又看了眼旁边的陆见明。

　　“你别怪爸爸带他过来，我就是想让他后悔，让他永远记着你，让他看看他都对你做了什么！”

　　许父的话，一字一字，字字带刺，扎的陆见明千疮百孔。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烟烟，对不起！”

第13章

　　可这句迟到的“对不起”，方晚玉却永远也听不到了。

　　“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让你出气……”

　　陆见明死死咬着下唇，半晌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下辈子？下辈子很长，下辈子到底会是什么样谁也不清楚。

　　探看时间到了，方晚玉被工作人员推了出去。

　　看着她被推进火化炉，陆见明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被烧成灰烬。

　　两个小时后，看着许父抱着两个骨灰盒离开的背影。

　　他知道，此后世间再也没有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了。

　　陆见明站在原地，想去送一下许父。

　　却被他拒绝。

　　“我已经让你送了烟烟最后一程，你不用再跟着了。”

　　“你连谁是你妻子都弄不清楚，有什么资格再跟着我？”

　　如死水般沉寂的声音传来，他的心似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倏地疼痛无比。

　　“爸……”

　　陆见明哑声开口，当看着他那双猩红的双眼，他又什么都说不出了。

　　只能看着许父抱着两个骨灰盒蹒跚着离开。

　　谁是他的妻子？6

　　他的妻子不一直都是方晚玉吗？还能有谁呢？

　　陆见明失魂落魄的回到部队，刚将车停下。

　　通讯员就拦住了他：“团长，师长找您。”

　　陆见明怔了怔，不知道这时候师长找他做什么。

　　于是转身便去了师长办公室。

　　厉师长坐在办公桌上，表情严肃：“事情怎样了？”

　　陆见明愣了下，回想起方晚玉躺在地上冷冰冰的尸体。

　　心又似漏了一块：“师长，我错了！”

　　他错的离谱，可这些事情，直到人死，他才明白。

　　看到陆见明这副模样，厉师长又将方晚玉留下的信封拿了出来。

　　“现在这一切全是你咎由自取，这里面的东西你没有看完吧？现在有时间了就好好看看。”

　　陆见明晃了晃，颤着手将那些被眼泪晕开的信纸拿了起来。

　　又重头开始一字一句的看了起来。

　　越看，他的心越痛，从一开始一点点的刺痛。

　　到最后五脏六腑都疼的彻底都没法罢休。

　　“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初我就不该同意老首长的女儿嫁给你。”

　　“不然我现在也不会没脸去见老首长！”

　　师长现在看见陆见明就恨不得将他打一顿。

　　他手中那么多兵，可怎么方晚玉偏偏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呢！

　　昨天听到老首长说自己的女儿因为陆见明而死时。

　　师长的心就彻底沉了下去。

　　陆见明听到这些话，心更疼了。

　　他从小到大和方晚玉一起长大。

　　他竟然还不知道她的父亲竟然是师长的首长总司令。

　　“陆见明，我现在命令你好好处理好你的感情。”

　　“你要是再犯错，以后就别来部队了！”

　　“师长……”

　　陆见明手中紧捏着信纸，一时间心如刀割。

　　他喉间一哽，说了个“好”字便回了家属院。

　　没想到他刚到门口，就看到许夏青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外。

　　“姐夫……”

第14章

　　这一刻，陆见明看着面前楚楚可怜的许夏青。

　　第一次觉得她这副模样让他反感。

　　他后退了一步，和许夏青拉开了一段距离，冷然开口。

　　“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夏青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说着。

　　“姐夫，我听说姐姐因为救人出车祸去世了，我来看看你！”

　　想到方晚玉信上说，他对许夏青爱而不得。

　　陆见明的心口又开始微微发颤：“现在你看到了，可以回去了！”

　　“姐夫，你到底怎么了？”

　　许夏青凑过去，伸手想攀上陆见明的手臂。

　　“许夏青，请你自重，我是你的姐夫！”

　　面对许夏青的靠近，陆见明脸上第一次滑出了一抹厌恶。

　　他侧身躲过了许夏青靠上来的身体。

　　这一刻，他才真真实实的明白了方晚玉为什么会觉得他和许夏青之间有感情了。

　　任是谁看到妹妹往姐夫身上靠，都会觉得有问题。

　　一个趔趄，许夏青倒在了地上。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陆见明。

　　“姐夫，你今天怎么了？你以前不会这么对我的。”3

　　许夏青慌了，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因为方晚玉的死。

　　陆见明竟然就对她态度大变，明明之前不是那样的。

　　看着陆见明毫不留情转身的背影，许夏青迅速的扑了上去。

　　她一把抱住陆见明宽阔的后背。

　　“姐夫，你想姐姐了是吗？我可以代替姐姐照顾你的。”

　　感受到身后的温度，陆见明心底无端升起一股怒气。

　　想到方晚玉信上写的内容，原来这些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他一点点将抱着他腰的手掰了下来。

　　转身看向许夏青：“许夏青，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之所以照顾你也是受人所托。”

　　“别人传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会亲自去调查的！请你好自为之。”

　　说完，陆见明开门进屋，一气呵成。

　　“姐夫……你不能这么对我……”

　　就算许夏青在外哭的撕心裂肺，也没有引起他的一丝动容。

　　回到房间后，陆见明觉得家里格外冷清。

　　以前方晚玉在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

　　原来家里少了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如果他早点发现自己对许夏青的照顾会让方晚玉难受。

　　他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夜色凄凉，陆见明落寞的坐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