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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到血腥味，她松散的意识才回来了些。

但是这清醒维持不了多久，感觉下一瞬就会转瞬即逝，甚至随时有坠入深渊，一睡不醒的危险。

季灵萱咬牙死死撑住。

趁那两人不注意，她拼劲全身力气，拨开身上的压制。

随后举起桌上的那个砂锅往外丢去，砂锅碎在地上的声音应声响起。

不到一秒，蓝素梦的痛叫声响彻整个餐厅。

她腿上沾满了滚烫的海鲜粥，左边小腿一大片灼红。

突发的事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季灵萱身后那两人站在原地一脸惊恐。

最先反应的，竟然是王妈。

刚刚一直隐身的王妈突然冲了出来，她奔到蓝素梦身边。1

一脸焦急：“栢太太——栢太太——你怎么样？”

回应她的，只有蓝素梦痛苦的哭喊声：“痛——痛——”

王妈神色非常惊慌，她不多想再次冲进了厨房。

再次出来时，她手上用盆端着一大盆水。

她一点迟疑都没有，朝着蓝素梦身上泼去。

哗啦——

一大盆水从蓝素梦身上兜头浇下，她全身湿透，精致的妆容瞬间毁于一旦。

这下，她连腿上的疼都不顾忌了，撩开黏在胸前脸上的湿头发。

她大声怒喝：“你是想死吗？”

王妈望着手上的空盆，滞楞开口：“我——栢太太——我看你被烫伤——要冷水降温——”

说着，还拿起手上的盆过去，示意她看。

但是蓝素梦根本不想听，她一把甩开空水盆，恶狠狠的看向王妈，还有王妈身后的季灵萱。

“别以为这样，你就能救季灵萱一命。”

她手一挥，眼神更加凶狠，指责身后的两人：“你过来，给我按住这个坏事的保姆，你，给我继续抽她的血。”

“季灵萱，你竟然敢伤我，你今天一定要抽干你的血！”

身后两人迅速分开，其中一个去按住王妈。

另一个拿起刚刚被季灵萱扯落的针筒，面无表情再次插进季灵萱手臂上，鲜血簌簌留出。

季灵萱此刻已经瘫在了椅子上，因为极度贫血，她双眼发黑，全身脱力。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她意识彻底昏沉下去。

难道这就是她的结局吗？

注定被背叛，注定要死亡。

可是她明明已经决定要反抗一切，为什么还是什么也抵抗不了。

她像是陷入泥沼的蚂蚁，别人随便一脚，都能叫她死无全尸。

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她终究抵挡不了命运的力量。

突然，大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同时伴随着一声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此时同时，季灵萱再也支撑不住，头一偏，彻底陷入昏迷。

第15章

季灵萱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海面上。

她无依无靠不知道靠岸的方向，她也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只能随着洋流飘荡，连生死都把握不住。

随后，一道声音从天而降。

“灵萱，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你不能离开我——”

季灵萱觉得自己一定幻听了，那个声音她认得，一辈子都忘不了。

是栢盛景的声音。

那个声音很远，蒙上了一层雾一般不真实，可又像是从她耳边传来的一样近。

栢盛景的声音还在。

“灵萱，灵萱——我错了，你醒醒——”

季灵萱听到，完全没有感动。

她甚至冷静的开始分析这个声音。

这梦做得真是离谱，栢盛景从不会这样跟她说话，更加不会对她忏悔。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他只怕连看一眼都觉得碍眼。

耳边的那个哭声还是继续，他泣不成声，完全沉浸在悲伤中。

“我错了——我不能没有你——你怎么可以抛下我——你醒来打我骂我，是我错了，你醒来骂我呀——”

是痛苦，是充满遗恨的悔恨，哭得就像是失去了自己最重爱的人一样悲伤。

季灵萱听到，心口一缩。

他的悲伤和悔恨，那么真切，做不得假。

他什么时候，这么在乎自己了。

可是不应该呀，他最爱的，不是蓝素梦嘛。

她甚至为了蓝素梦背叛她，不惜害了她的爸爸妈妈和弟弟，和整个季家。

想到这些，季灵萱的心忽然冷了下去。

她为自己刚刚心中的松动懊恼悔恨。

她是他一辈子的仇人，她这是在干什么。

耳边的声音还在继续，换成了闷痛的抽泣。

季灵萱不耐烦起来，栢盛景你演这么久，差不多够了。

随后，她瞪的将眼睛睁开，然后猛的怔住。

面前，栢盛景满身是血，他抱着流血不止的自己，双眼赤红悲痛。

他的手紧紧的捂在她脖子上，想要帮她止血。

但是根本止不住，脖子上的血还在不停地流，不停地流。

栢盛景越发慌乱：“不能死——你不能死——不能死——”

可一切无济于事。

季灵萱定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栢盛景眼中满是慌乱，痛苦，悔恨，但更令她无法忽视的是，他眼底还有深深的爱。

这是在废弃工厂，在十年前她自杀后的现场。

他看到自己自杀后，不顾一切的跑过来。

他死命堵住她流血的伤口，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她别离开。

她像个游魂一样，站在旁边。

她清清楚楚看得到他的反应，但是栢盛景却看不见他，只是固执的抱着怀里死得没气的季灵萱悲痛。

突然，一阵白光闪过。

还不等她反应，耳边突然换成栢盛景的另一个声音。

“季灵萱，你给我醒来！”

季灵萱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大海倒灌进天空里。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睁开眼，就对上栢盛景凶狠的眸子。

她回来了十年后。

这是在医院，她回忆起来。

她刚刚被蓝素梦抽血，抽得差点死过去。

她望向面前还一脸凶狠的栢盛景。

对着他这张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刚刚那个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的一幕。

她嘶哑开口：“你怎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第16章

栢盛景听到季灵萱的话一顿。

蓝素梦的腿被她烫伤，他是来问责她的。

他想过她会无所谓，会冷讽，甚至会不在乎。

可这个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他收起惊讶，开口。

“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和你计较素梦腿上的烫伤。”

季灵萱眼睑垂下去一半。

“是她先拿针管来抽我的血，还说要彻底放干我的血。”

她为自己辩解，意思是被蓝素梦逼急了才做的。

刚刚那一场梦简直身临其境，她悲哀的想，十年前的她真的已经死了。

她想要活tຊ，只能从十年后找机会。

而且，只能成功。

她清醒的知道，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季家的大小姐。

栢盛景也早将他从栢太太的位置一脚踢下去，她根本没有和他硬碰硬的资格。

她越反抗，栢盛景就折磨得他越起劲。

于是她软下性子，另辟蹊径，在栢盛景面前主动将身子低下去：“你真的错怪我了……”

她本就是季家从小捧到大的明珠，最会撒娇。

她声音低下去，显露出小动物一样的可怜。

但是栢盛景却不在意。

他站在一旁，探究质疑道。

他的视线逼迫感太强，季灵萱就算低下头，也能感受到头顶灼人的目光。

但是她不能露怯，也不能叫他发现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哼——”

栢盛景从胸口发出一声闷笑：“当初可是你自己跪下来，求着当这个血包，还说任人予取予求的，这就怕了？”

季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