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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一色的男生，唯二的女生看到她大大松了口气。

“还好，不只有我一个女生。”

方予希这才注意到，接待室里除了自己，就只有两个来应聘的女生。

另一个女生也在打量她。

不等方予希走近，女生突然指着她惊呼：“你该不会是那个‘中国软件杯’比赛的第一名吧？稳了，你肯定稳了。”

语气又羡慕又遗憾的，方予希一时无法接话。

好在人事这时过来通知，面试马上开始。

方予希是第一批，她边走边在心里再次默念练习超百遍的开场白，一字排开在面试官桌前站定时，她登时咋舌。

主面试官位置上坐着的人，是裴逸舟！

裴逸舟居然是盛世集团的老板？

四目相对，裴逸舟冷冷瞥她一眼，视线转而落到桌上的简历上。

懒倦的手指拣起面上的那份，方予希的心跟着提起，被拣的不是别人的，正是她的！

“啪”，简历被扔到一旁。

“被拣出去的，淘汰。”

人事的通知从一旁响起，震得方予希耳朵嗡嗡作响。

“方小姐，这边请。”

方予希直接被请了出去，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盛世公司楼下，方予希坐在大理石花坛边上，夏季阳光毒辣，热气腾腾上升。

“妈妈”的来电握在掌心，比地面还烫手。

接起瞬间，听筒那边响起紧张的询问：“予希，今天面试得怎么样？没面上也不要紧的，第一次咱们就当做经验，千万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方予希把新买的西装都攥出了皱，她多希望妈妈能抱怨她几句也好。

“妈，面试结果还没出来呢，一出来了，我马上就告诉您。”

“好好好，我们予希脑袋聪明，大学又拿了那么多奖，一定没问题。”

互相鼓励宽慰了几句话，方予希收线。

抬头望，高档的写字楼耸入云端，从这里到旋转大门只有两米不到的距离，方予希定定望着感应旋转的大门。

暗暗做下一个大胆的决定。

傍晚，金乌西沉，盛世集团楼下。

周秉川跟在裴逸舟身后，亦步亦趋：“你就这么筛掉了方予希，那跟我们的赌约输了怎么办？”

裴逸舟停下脚步，回头一嗤：“输？”

周秉川搭上他的肩膀，拍了拍。

“干脆认输算了，之前你又是帮人抢日记又是在论坛力挺，都没把人搞到手，到底是高智商学霸，喜欢你就是不上钩。”

裴逸舟甩开他手，冷着脸往自己车走：“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字典里没有输这个字。”

他在车前站定，一道纤瘦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车尾。

微哑的声音响起，冻住了裴逸舟拉开车门的手。

“原来只是赌约呀。”

裴逸舟闻声转眸，对上方予希泛红的双眸。

第5章

赌约……

原来之前维护她是因为这个。

他还是六年前那个送她糖的裴逸舟吗？

方予希没让情绪崩盘，指尖暗暗掐着的指尖。

似是猜到她要问，裴逸舟冷声打断：“不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话落，开门上车，扬长而去。

半响，方予希眨了眨酸涩的眼，捶了捶发闷的胸口，是天气太热不是因为难过。

没什么好难过，她只是遗憾没能再争取一次面试机会。

回学校的路上，方予希纠结怎么告诉妈妈自己被淘汰了。

还没想好托词却收到噩耗——妈妈又在路上晕倒了！

北城人民医院，医生办公室。

方予希局促盯着光片，放在腿上的手指绞紧，神经紧绷仿佛下秒就会断掉。

“医生，我妈妈脑袋里没有长东西吧？小脑旁边那一团不会是……”

肿瘤两个字忌讳得没敢问出口，医生失笑道：“那是淤血，看样子是游离压迫到小脑才导致的这次突然晕倒。”

确定不是不治之症，方予希顿时卸下全部紧张。

江慧巧年轻时遭遇车祸，婚前记忆全部丢失，从那之后就落下了头疼的后遗症。

这也是她急着挣钱的原因之一，有钱才能给妈妈做手术。

方予希道了谢准备回病房陪护，却被医生叫住。

“国际脑科手术专家下个月将到我们医院巡诊，如果他能操刀的话，你妈妈手术成功几率会大大提高。”

“想要手术的话，可以抓紧准备了，机会难得。”

……

方予希一脸沉重站在江慧巧病房外。

病床上，江慧巧还没有苏醒，刚过四十的脸早已布满沧桑，即便睡着眉头也皱得很紧。

医生报出的天文数字五十万在方予希脑子里盘旋。

五十万……

她学费都要自己挣，她要上哪里去找五十万呢？

歪着的脑袋在门框上砸了砸，突然，裴逸舟那张冷漠的脸闪现脑海。

默了晌，方予希甩了甩脑袋。

别妄想了，他怎么会帮自己？

然而鬼使神差下，请求见面的消息的消息却发了出去。

对面几乎秒回：【北城会所，888包厢。】

一个小时后，北城会所888包厢。

方予希轻敲响房门，听到里头说了声“进”暗舒口气才进去。

纯黑直排沙发上，裴逸舟阖着眼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一派缱绻。

其他人扫视着方予希，就开始起哄。

“这不是我们学校高冷的大学霸方予希吗？怎么屈尊降贵来会所了？”

“为了钱呗，没听说嘛上学期学费才交上，不来端盘子当服务员喝西北风啊？”

“……”

方予希攥着拳，只当是狗吠。

她走到裴逸舟面前，深吸一口气九十度鞠躬。

“裴总，如果之前有得罪的地方，我向您道歉，恳请裴总给我一次进盛世实习工作的机会，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

他需要面子，那她就给他。

自尊在妈妈的安危面前一文不值。

“好啊，但我有个条件。”

方予希没有抬头，却从男人话语里听出笑意。

她微蹙着缓缓抬头，望向他幽深的暗眸眼底：“什么条件？”

“先当我半个月的私人秘书。”

戏谑浮现裴逸舟眼底，他特意咬重了‘私人’这两个字。

第6章

“一个月给你，这个数。”裴逸舟冲方予希扬起修长白皙的五指。

五万，私人秘书？

是她理解的那种私人秘书吗？

方予希心沉了瞬，一旁的周秉川撕开她的疑惑笑出了声。

“就她这小身板，能受得了吗？”

“裴总，你口味也真够重的，不就是个赌约嘛，可这样委屈自己！”

嘲笑声振聋发聩，方予希杵在裴逸舟身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裴总，别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但……”出卖身体不行。

难以启齿的话没能说完，裴逸舟嗤笑打断。

“我看起来有那么饥不择食吗？”

一句话点燃了包厢里所有人的笑点。

冷气出风口在头顶徐徐送凉，方予希却觉得像在铁板上炙烤。

她又被裴逸舟耍了。

走出会所大门，热浪扑面，木掉的五官皱了皱。

医院住院部来电响起。

“方予希女士，你妈妈现在闹着要出院。”

背景声里，江慧巧在跟人哀求说要回家做饭。

“我真没事，也不疼了也不晕了。”江慧巧接过电话，好语气地跟方予希商量，“头疼不是病，予希你听妈说，咱不治。”

方予希心中酸涩的厉害，从小到大，妈妈事事以她为先。

忍着家暴，忍着病痛折磨，从牙缝里扣钱攻她上学。

方予希梗了梗：“你不治不乖乖住院的话，那我也不去公司上班了，回家照顾你。”

“你面试通过了？！”江慧巧惊喜道。

方予希轻嗯了一声：“妈，钱努力挣会有，但妈妈我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