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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立在原地的沈榭握紧再握紧了那块玉佩。

注视着凤羽岚逐渐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眸子晦暗不明。

凤府。

“啪嗒”一声脆响，让刚迈进门槛的凤羽岚一顿。

接着就听她爹怒气冲天。

“这太子把我凤家的女儿当什么了，生辰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她去伺候那个乡野村妇！”

“我明日便去面见圣上，非得为我羽岚讨个公道！”

凤羽岚一进内院，远远的就看到那一地的碎瓷片。

还是她爹最喜爱的那对青玉白瓷杯。

她娘则在一旁擦着泪：“老爷，我明日穿上诰命服随你一同前去，定要为我羽岚挽尊！”

凤羽岚霎时心惊胆跳。

不行！她不能让他们进宫。

此事若闹大，那沈清清定难逃一死。

日后太子登基，就还会如前世那般将怨气迁怒她凤家全族。

到时凤家上下更是死无葬生之地！

凤羽岚红着眼睛，冲进内堂便跪在了爹娘面前。

“爹爹，娘亲，是女儿让你们受气了！”

而在一旁站着的嫂嫂马上过来扶她。

“羽岚，怎是你的错，明明是那沈清清欺人太甚！”

爹娘见状，也跟着上前来扶。

“乖女儿，快快起来，你嫂嫂说的对，分明是沈清清仗着太子的宠爱欺辱于你。”

凤羽岚却不肯起身。

“爹爹，娘亲，你们明日万不能面圣，女儿已经想通了，既然太子对我不喜，我不再强求于他！”

她泪水涟涟继续陈情：“与其如此，女儿宁可终生不嫁！求爹爹娘亲帮女儿退了这门亲事！”

她爹娘对视一眼，满是诧异将她扶起：“你说得可是真的？”

毕竟她从前可是又哭又闹非太子不嫁。

凤羽岚应声：“千真万确！”

话音刚落，淑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可想清楚了？”

他们闻声望去，只见淑妃沉着脸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扛着好几个红木箱。

凤羽岚一惊，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羽岚真的深思熟虑过了，请淑妃娘娘成全。”

她跪地，叩头不起。

半顷，淑妃走近了些，阴鸷的声音自头顶落下。

“好，我可以成全你，你既执意若退婚，便出家为尼，终生不得还俗。”

第6章

淑妃的话让凤羽岚怔愣一瞬，后答：“我愿意。”

若能换得凤家一世平安，她出家为尼又何妨？

可爹娘听后却不愿，四目相对之后匆匆上前求淑妃收回成命：“不可，淑妃娘娘不可啊。”

“娘娘，我们凤家就羽岚这么一个女儿，我们断然舍不得，何况这不过是孩子一时气话，当不了真的！”

爹爹，娘亲……

是了，她如今只顾着这些，却忘记了爹娘的感受。

淑妃闻言神色稍缓，然后将她扶了起来。

“本宫也是一时气话，毕竟本宫也是真心喜欢你，想你做太子的太子妃。”

凤羽岚心中冷笑，其实不过是得不到她凤家的依仗，也不想别人得到罢了。

淑妃说着让人把带来的东西一一抬了进来，慈蔼的笑着。

“这些啊，是本宫特意亲手一件件挑选的。”

“一来，是就为太子今日失礼道歉。”

“二来过几日就是宫里难得一日的上元节了，你好好打扮一番跟太子一同去游玩。”

是了，她从前最期待上元节，这一天谢墨能出宫游玩，放飞孔明灯。

“母妃说的对。”

话落，谢墨就从府外走了过来，一改常态赔笑道。

“羽岚，今日之事的确是孤的错，不该当着众人的面那般待你。”

“上元节那日，羽岚与孤一同出宫游玩吧。”

淑妃又朝他使了个眼色，谢墨浅笑着补充：“这一次，只有你我二人。”

凤羽岚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淑妃便将她和谢墨的手放在一起。

“给太子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

爹娘也在一旁附和：“答应吧。”

凤羽岚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那是她久违且难得一见的温柔。

她还是答应了下来。

……

上元节，宫外张灯结彩，一片红。

凤羽岚精心打扮了一番，和太子坐在一条小舟游船时却兴致缺缺。

岸上欢笑连连，只她二人冷清的很。

下一刻，谢墨率先开口问：“还记得我们以前每一年上元节，你都会拉着孤去做的事吗？”

凤羽岚缓了缓神，神情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当然记得，我总扯着你去放孔明灯，恨不得全部的灯都是我来放。”

不过，那是因为她想许愿，想迫不及待的一生一世都陪在他的身边。

凤羽岚心中落寞，不过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她眼眶一酸，转移话题：“那羽岚想知道，太子殿下从前许的是什么愿望。”

在没遇到沈清清之前，哪怕有那么一刻有过她也好。

谢墨僵了一瞬，很快笑道：“自然是希望每年的上元节，都有你陪着孤。”

凤羽岚很想相信，可她能信他的话吗？

如果是真的，他刚刚为什么会迟疑？

下意识的反应才最真实。

她仓促的别开脸，看着河上飘着成群结队的花灯，放空心神不去想。

正在此时，一只花灯顺着河流朝她飘了过来，撞在了船岩上。

凤羽岚伸手将它拿了起来，花灯里的纸帛跌了出来。

打开一看，那挥洒自如，行如流水的字迹赫然是谢墨亲笔所写——

“待我登上帝位，必扫除一切立清清为后。”

第7章

凤羽岚攥紧手心，回眸看向写下这话的人。

他正冲自己笑着，手心的纸帛顿时如烙铁般灼人。

谢墨见她脸色难看，蹙着眉关心道：“羽岚，怎么了？”

她回过头将纸帛放回花灯里，任它飘远。

“有些晕眩，太子殿下，我想上岸了。”

谢墨立刻把船叫停，体贴将扶着她上岸。

刚落地，便听周围有人在一旁议论。

“太子殿下和凤家小姐果真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论谁都比不上，有些人不过是想依仗着一点姿色，妄想一步登天。”

凤羽岚只听着不入耳，无意间却瞥见躲在不远处的沈清清。

她正楚楚可怜的看着她身旁……

侧目看去，谢墨的心也跟着飘远了。

就算她凤羽岚身份高贵又有什么用。

谢墨爱的是沈清清，她在他眼里就什么都不是，怎么都比不上沈清清。

沈清清受不了被世人编排非议，哭着跑开了。

只一瞬，谢墨就追了上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丢下。

河边的晚风，真的很冷。

轻讽伴着凉凉江风吹进耳边中：“太子真是痴情种，对一个乡野女子如此上心。”

凤羽岚仰头没让眼泪流下。

转身瞬间，飘来一只孔明灯挡住了她模糊的视线。

隔着灯，就听对面人致歉道：“抱歉，没吓到你吧？”

下一秒孔明灯被拿开，四目相对。

怎么又是沈榭？

凤羽岚愕然，眼泪蓦地滑落眼角。

两人什么都没说，沈榭也没问，只平静的向她递来帕子。

凤羽岚接过，将泪水擦拭干净：“多谢你了。”

只是她没想到才几日不见，他的穿着越发简朴，紧张的巡视他的身后。

“你莫不是又遭人追债了吧？”

沈榭眉心微拧，只答：“没有。”

“那便好，多谢你的帕子，改日洗了叫丫鬟送还给你，你家住在何地？”

“不用。”

说着沈榭将没飞起的孔明灯吹灭，随意一扔。

凤羽岚惊愕的看向他：“好好的孔明灯，你为什么要扔了？”

沈榭回眸，眼泛冷意：“飞不起来的灯，拿着心烦，不如扔了。”

她一惊，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哑语间他拂袖而去，就留凤羽岚一个人还在原地。

她望着地上的孔明灯出神。

那留不住的人，也不必再留了吗？

又过了七日，凤羽岚与谢墨的婚期更近了。

今日她娘亲来给她亲自量体，准备去做嫁衣。

娘亲边量边感叹道：“我们岚儿长大了，都要嫁人了。”

嫂嫂也应声：“是啊，可瞧着明明还是个孩子。”

这时，大哥却黑着脸进屋，满身的怨气。

嫂嫂纳闷上前锤了他一把：“怎么回事，岚儿成亲你身为大哥脸上不开笑颜，恼的什么？”

凤燕临愠怒开口：“沈清清有孕了。”

凤羽岚也为之一震，母亲和嫂嫂都沉下了脸。

可是，前世沈清清好像没有怀孩子……

这一世怎么会？

量体裁衣后，母亲和嫂嫂都默契的离开，房内就只剩凤羽岚一人。

谁知谢墨当晚竟来凤家，手中还提着她最爱吃的红酥糕。

凤羽岚受宠若惊：“多谢太子殿下。”

谢墨摆手，将手中糕点直tຊ接放到桌上，凤羽岚接了个空。

“你近来乖顺孤很欣慰，清清如今有孕，想必你也会同意让我先迎娶清清。”

第8章

凤羽岚笑容一僵。

原来，他竟是为了这个才来看她的。

她内心苦笑：“太子殿下，这事就算我同意，我爹娘和皇上也不一定会同意。”

许沈清清为妾已是让步，凤家又怎么可能容忍她先自己一步进门？

谢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