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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夜晚,俩人躺在一张床上,严冬试探性地问妹妹。
“姐,你不觉得,姑父比咱爸温柔多了么。咱爸太暴躁了,咱姑脾气也不好,咱姑父对咱挺好的。虽然咱奶奶那样,但是她夸姑父确实没夸错,姑父人确实好。”
“嗯,是……”
“但是,我跟你说件事,姐。”
“什么事?”
“有次,我去姑父家住,就是他们新搬的那个家的书房,我晚上一个人在上网,姑父就进到我房间,问我和我男朋友的事。问着问着,他就把手伸我衣服里了,然后把手放在我手上,摁着鼠标,说要给我看一个好东西,然后……就打开了那种网站。”
瞬间,严冬的胸腔中像是有块总也化不开的冰碎掉了。
里面藏着被她冰封起来的,那个7岁的夜晚。
原来,那些折磨着她的尴尬和屈辱,是因为自己被姑父侵犯了。
原来,自己确实是被侵犯了。
生物课看到那个“萝卜”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
只是那个夜晚太不真实,她和姑父之间的“友好”仿佛也不存在,一切都像一场可以被推翻的噩梦,只有她单方面的证词。
严冬第一反应是,这种事是不是应该告诉母亲。
可是,她要如何开口呢?从自己7岁的事情讲起吗?母亲会说什么呢?这样对得起姑姑吗?大家会相信自己的话吗?这件事……算大事吗?自己说出来是大逆不道吗?
她想起姑姑和姑父结婚那年,全家人一起去度假。
父亲把自己丢给游泳池里的姑父,让他教自己学游泳。
“爸……我……我不学……”
严冬甚至连泳衣都不想换。
“你姑父游得那么好,一般人想学都没机会。别娇气,看你妹多利索。”
严冬一转头,看到妹妹已经泡在水中,在姑父的怀里嬉戏。

“我……我怕水,我不学。”
“你是怕学不会出丑吧,谁看你啊。”
“我……不是……我就是不喜欢。”
“女孩子就是没出息,这事儿那事儿的,上不了台面。”
严敬人泄气地走开,嘴里不依不饶。
“小冬,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看你妹妹多活泼,接接地气吧,别老端着,出来一回,别让你爸生气。”
杜俊芳也在一旁催促着。
严冬只好去换泳衣。
下水以后,白海平也只是客气地给她做了讲解,就让她一个人扶在池边自己练习了。
泳池另一边传来姑父和妹妹的笑声,严冬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
可她那时只有10岁,只好把这一切理解为,是自己“不接地气”,不讨人喜欢。
现在看来,姑父的行为……就像对目标的自然切换。
他转移目标,是因为他觉得妹妹更“漂亮”吗?是因为妹妹性格更“好”,让他开心吗?是因为妹妹早恋,他觉得妹妹更开放吗?是因为他觉得和妹妹“关系好”,妹妹不会揭发他吗?
严冬警觉地意识到,她不应该去想自己哪里有问题,现在是姑父的问题。
姑父如果怕揭发为什么要对姑姑的亲人下手呢?是啊,他为什么要对家里的人下手呢?他不爱姑姑了吗?他不怕大家知道这件事吗?
他……他不是一个好人吗?
自己如果说出来,以姑姑的性格,会和他离婚吗?奶奶会吃了自己吗?爷爷会对自己失望吗?父亲会对自己动手吗?母亲会像平时那样总说自己胡思乱想精神错乱吗?
“姑父……以前也对我做过类似的事,但我……我说不准是不是。”
“哦?说来听听。”
严冬鼓起勇气,把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妹妹。
她听完之后,只是“哦”了一声。
严夏的口吻,是那么平淡,平淡到像在回应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睡吧。”
严夏的反应,出乎严冬的意料。她不懂妹妹的意思,是因为她谈过恋爱,所以懂大人的事情么?妹妹比自己早熟,平时做事也总是显得比自己有主见,她遇到这样的事,是这样的处理方式,严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15岁tຊ,正是和父母话少的年纪。况且,只要联想到他们的反应,她就宁愿自己吞下所有“异物”。
“小夏,以后少去姑姑家吧。离他远点。”
“嗯,睡吧姐。”
后来,这件事像是真的被严冬吞下了。
就算为了爷爷,为了姑姑,为了父亲,她也可以吞下。
于是,经常性的家庭聚会,她习惯了把白海平当陌生人。
无需尴尬,该羞愧的是他。
严冬这样想。
哪怕妹妹和他的关系一如既往地好。
她不知道妹妹和她一样,也把这件事吞下了,还是说,她压根不在乎,遗忘了。
不在乎挺好的。
严冬想起一个笑话,是高考结束后,班里同学在聚会上讲的。
讲笑话的男同学绘声绘色:“一个村妇提着一篮自家的鸡蛋去集市上卖,半路遇上三个大汉,村妇吓得赶紧把一篮鸡蛋护在身后。结果一听,三个大汗是想要强奸她,完事儿她起身,一手拿着鸡蛋篮子,一手拍着身上的土,不屑的说‘多大点事儿,我还以为要抢鸡蛋呢!’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其他同学也跟他一样,大声笑了起来,那戏谑的声音透着对村妇心态的不解和嘲笑。
唯有严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或许其他人笑的,是在村妇眼中,贞洁不及一篮鸡蛋。
可严冬笑的,是如果伤害已经发生,那些人做的事情就应该像屁一样放掉,他们的那根“胡萝卜”还真不如一篮鸡蛋重要。
她笑的,是男人为了“这么点事儿”煞费苦心的可怜。
28 长夜(三)
不屑的另一面,是不敢。
她不屑那个人的所作所为,也不敢让家人知道。
那不敢的另一端是什么?
无数次回想15岁的那个夜晚,那个妹妹向她吐露秘密的夜晚,严冬都清晰地记得,她们没有讨论过这件事是否要告诉家长,就好像她们二人心知肚明,这件事不可能让家长知道。
毕竟,那是一个“安稳好合”的体面之家。
她们不敢打破。
可严冬知道,让自己选择沉默的,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时姑姑和姑父刚结婚一年,他们还住在齐蜀路的青澜园大院。
一个燥热的午后,严冬在姑姑家醒来,大人们不知道都去哪里了,姑父一个人在看录像带。
那个房间不大,客卧一体,姑父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她在床上的位置,可以直接看到电视屏幕。
醒来后,严冬没敢发出声音,因为她看到电视上显示的,正是自己。
7岁那场黑暗中的“游戏”,原来那样清晰可见,那些混沌的噩梦,原来全部是发生过的事实。也是那一刻,严冬确信白海平当年对自己做了什么。
电视上,自己赤裸着身体,自愿沦为那个“命运手掌”中的浮萍,随之摆动,丝毫没有反抗的痕迹,而白海平头微微后仰,舒服地闭着眼睛——正如此刻,他做着和电视里同样的动作。
可怕的是,电视画面并没有随着那场“游戏”结束,而是切到了另一个场景。
是爷爷奶奶家的“客房”,即妇幼站那些闲置的病房。
严冬躺在单人床上入睡,白海平则在地上铺着凉席,穿着篮球短裤躺在上面。
盯着屏幕的严冬想起来,这是去年,自己10岁、刚升三年级,也是姑姑姑父快要结婚的时候。
那天,父母带妹妹去临县参加婚礼,自己要参加学校军乐队的排练,没有一同前往。结果,赶上姑父一个人回永宁帮爷爷奶奶收拾东西,往市里搬家——姑姑此刻已经入职市里的商业电视台,正忙着卷入新工作的紧张节奏。
爷爷说“小冬10岁了,可以自己睡了”,就让她一个人睡在“客房”——白海平的隔壁房间。
房间里有两个病床,床头对床尾地靠着同一面墙,另一面墙则是器材柜。
严冬起初睡在靠近门的那个单人床上,可是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惊醒——她的手搭在床边,被白海平握住,她吓得立即抽了回去,转身继续装睡。
可是一转身,给身后腾出位置,白海平爬了上来,抱住了她。
很快,他的腿也盘了上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