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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忽然一片天旋地转，陆嘉赐眼前一黑，伴着周围人的惊叫晕了过去。

第12章

再醒过来时，已是昏天黑地。

窗外雷声阵阵，混杂着暴雨，冲刷着大地。

消毒水的味道很刺鼻，陆嘉赐闭了闭眼，却只觉得头痛欲裂。

过去的点滴在眼前重现，他像是顷刻间坠落海底。

在水中沉浮，却逃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坠落深渊，耗尽最后的氧气。

陆嘉赐撑着身子坐起来，眼前一幕幕闪过，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境。

面前的黑暗里坐着个人影，此刻起了身，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房间里瞬间一片大亮。

陆嘉赐闭了闭眼，待到眼睛适应了光亮才看见，面前的人是江澈。

两人认识多年，彼此却算不上熟悉。

江澈冷冷看着他，眼底却复杂，让人半点看不清。

“你醒了？”

陆嘉赐听着，却答非所问：“黎怡月呢？”

说着，又不等江澈回答，自顾自接过话去。

“怡月呢，我们要结婚了，她人在哪里？”

江澈远远望着他，语气像是含着冰：“你记错了，你的结婚对象不是黎怡月，是关晓蝶。”

陆嘉赐一愣，却笑了。

“怎么可能。”他执拗地摇摇头，“我怎么可能会娶别的女人。”

这话说来都好笑。

陆嘉赐笑着，低头却看见自己心口的位置，空空如也。

他瞬间慌了神：“戒指呢？我的戒指不见了！”2

那是黎怡月送给他的戒指，他带在身上这么多年，却不见了。

东西被扫落一地，陆嘉赐跪在一片废墟里翻找起来。

他慌得厉害，连手都跟着颤抖，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最重要的戒指。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笑。

陆嘉赐回头看去，却见江澈冷声开了口。

“陆嘉赐，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黎怡月已经死了。”

一句话宛若轰鸣的雷击，穿透云层，毫不犹豫地落进心里。

陆嘉赐顿了顿，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我知道……”

他垂下眼，声音轻得要消散：“你不用提醒我。”

他只是不愿面对而已。

房间里重又变得安静，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是公司的助理姜文。

“陆总，不好了，因为网上的舆论，公司的市值受到影响，已经开始出现亏损了。”

“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公关文，麻烦您过目，没什么问题我们立刻发过去。”

他的动作很快，说话间便将公关文发了过来。

洋洋洒洒的篇幅，用巧妙的话术将自己摘了个干净。

虽然还是会受到波及，但已经比什么都不做好了太多。

挑不出半点错处。

但陆嘉赐却退了出来：“不用了。”

姜文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可不公关的话，亏损不可估量，少说也至少是好几亿了。”

虽然不是他的钱，但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不相信，陆嘉赐真的会放任不管。

但陆嘉赐却只顿了顿，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说，不用发了。”

“亏损就亏损，应该的。”

就算是公司直接破产清算，也是应该的。

是他咎由自取，该受的报应而已。

挂了电话，陆嘉赐回过头，看向角落的江澈：“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再不想办法调整一下，他只怕是会发疯。

可江澈却摇摇头，像是再看一场好戏。

“陆嘉赐，我不是来安慰你的。”

“我只是来给你送个东西。”

江澈说着，落下一张白纸，甩门而去。

那张纸落在地上，上面印着黑色的图案，写这些密密麻麻的字。

陆嘉赐将它捡起，看清字迹的瞬间却直接僵在僵在了原地。

那是一张诊断单，上面写着恶性肿瘤。

患者姓名的那一栏写着三个字——

黎怡月。

第13章

心跳瞬间漏了拍。

陆嘉赐愣愣看着诊断单，几乎要将纸张揉碎。

脑中蓦地想起了黎怡月。

她穿着病号服一路追上自己，却被推倒在地。

深秋的夜晚，黎怡月跌坐在医院冰凉的瓷砖地上，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她说她活不了多久了。

地上那么凉，黎怡月才刚刚做完手术，哭得不能自已。

陆嘉赐是怎么做的？

他让黎怡月去死。

眼前的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又落回了被揉皱的诊断单上。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几个字，陆嘉赐忽然扬起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啪！——”地一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

却比不上她承受的万分之一。

“对不起……月月，对不起……”

陆嘉赐一遍遍说着，声音散在病房里传不出去，却被黎怡月全部听去。

她飘在空中，身体几乎变得透明，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黎怡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能留下来。

可她无处去问，只能稀里糊涂看着自己死后发生的一切，像是看一场年度狗血大戏。

其实早在七年前就经历过，她对网友的缅怀并不意外。

只是让她不理解的，是陆嘉赐的态度。

看着他跟丢了魂一般，懊悔痛不欲生，黎怡月忍不住问。3

“陆嘉赐，你不是希望我去死吗？”

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爱意散去，承诺变成了枷锁，我像是怎么也摆脱不了的累赘将你束缚住，你不是很厌烦我吗？

我死了，你解脱了，你应该高兴。

但你为什么要哭？

可她现在看不见摸不着，成了荒诞大戏唯一的局外人。

陆嘉赐不会回答她。

黎怡月等了许久，忽然又觉得无趣，转身从窗外飘了出去。

……

网上已经因为这些事吵翻了天。

各路营销号也下场剪辑，将黎怡月从出道以来的所有时间线剪到了一起。

一段段视频越来越模糊，时间变得久远。

可女孩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清晰。

时间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

黎怡月第一次站在台上，四肢僵硬得像个木偶娃娃，握着话筒的手都在颤抖。

她说，自己来参加节目，是因为节目组给了她八百的出场费，让她凑个数。

八百块钱，在十一年前也并不算可观的收入。

说是来凑数，可她长得实在漂亮，硬生生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

然后直接用一首歌，让黎怡月的名字传遍大街小巷。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早在出道时就曾说过，自己来自孤儿院。

可后来她的亲生母亲出现时，骂她忘恩负义的帖子被赞了几十万次。

几十万个人，没有一个记得。

现在大家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又愧疚地去她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