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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沅沅死了

　　寒风吹着脸颊，却也没有罗妤澜的这句话冷。

　　夜幕之下，天台的人摇摇欲坠，她就这么看着知夏，带着期盼，抿着笑意，又蕴着几分看不见的恨。

　　罗妤澜是复杂的。

　　如果她的女儿没有被病痛折磨，她也会是一个温柔至极的母亲，或许也会对知夏很好。可病痛折磨了女儿多少年，也折磨了她多少年。

　　在医院情绪失控，险些掐死知夏的时候，她其实闪过了一丝懊悔，可回头想着病房的亲生女儿，她又想着如果有来生，她一定做牛做马补偿知夏。

　　但这辈子，她只要自己的女儿！

　　她要媛媛健健康康地站起来，即使无数次治疗时媛媛痛不欲生，即使牺牲另外一个人的性命，她也不在乎。她只要媛媛活着，好好的活着。

　　知夏看着远处的人，沉默了会，轻声开口：“我不想你死，但我也想活。”

　　没有人在意她，可霍西樾在意她。

　　她如今不是一个人……

　　罗妤澜闭了闭眼睛，泪水滑落：“看看，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这就是我养的好女儿……”

　　霍胜川回头瞪向知夏：“让你劝，你在说些什么？”

　　他的面孔有些狰狞，知夏吓得后退半步。

　　“你别吓她。”霍西樾反手抓紧她手腕，冷声道。

　　霍胜川看霍西樾这样，怒意顿时上涨，抬手又想打人，知夏正想帮忙，霍西樾手快一步，自己拦下来了：“大哥确定要现在教训我？”

　　霍胜川回头看向罗妤澜，忍下情绪，朝罗妤澜走去，朝她伸手，低声劝说：“知夏已经下来了，有什么话我们慢慢商量，你先下来好不好？”

　　“你让知夏过来，我只跟知夏说……”

　　霍西樾死死握紧知夏手腕：“大嫂，你下来的话，还有商量的余地。”他绝对不会让知夏过去。

　　知夏望着霍西樾脸颊上的红印，心口隐隐作痛。

　　她脑子迅速闪过很多东西——

　　这里是七楼，大约二十一米，自己是九十斤，重力，空气阻力，加速度，坠落的时间……

　　刚刚上来的时候，下面已经装好了安全气垫，自己就算掉下去，也不会有事，但内脏有轻微损伤。器官移植必须是完整健康的心脏，否则根本没办法进行手术。

　　他们这么想要心脏。

　　如果由他们亲手毁掉这个机会……

　　想起刚刚霍胜川狰狞的面容，想起自己在医院走廊被掐到窒息，想起刚刚无缘无故打在小叔叔脸上的一巴掌……

　　夜色下，知夏眸光微微闪动。

　　人类总爱都会把错怪罪在别人身上，除非那个错误百分之百经由他手。

　　想到这些，知夏心里下定决心。

　　跳楼而已，谁不会呢……

　　知夏趁霍西樾不注意，挣脱他手，朝着罗妤澜跑过去。

　　“知夏，你做什么？”霍西樾诧愕。

　　霍胜川也愣了下，满脸惊讶，不知道知夏要做什么。

　　她跑到罗妤澜面前，回眸一笑道：“没事，我陪妈妈坐会，你们别过来。”

　　霍西樾连忙冲过去。

　　罗妤澜看见赶紧抓住知夏手腕：“别过来，你们谁敢过来，我就抓着知夏一起跳下去！”

　　霍胜川连忙拦住霍西樾：“你别过去，让她冷静一下，她现在情绪不正常，但脑子里面始终需要知夏的心脏，她不会伤害知夏的！”

　　霍西樾双目赤红：“你也知道她情绪不正常！这里是七楼！高层！不小心摔下去会死人的！”

　　霍胜川死死抱住他：“所以更不能过去！等你大嫂冷静下来就行了！媛媛还在病房里！她一定会想着媛媛！”

　　但霍胜川错了……因为罗妤澜现在，精神已经近乎不正常了。

　　知夏看着被死死拽紧的手臂，轻柔一笑：“妈妈，我上来陪你，你先不要冲动，好吗？”

　　知夏看了眼楼下救生垫的位置，跨上差不多一米高的水泥护栏，在罗妤澜身边坐了下来。

　　面对她的这个动作，罗妤澜都有些震惊。

　　身后两个男人提心吊胆。

　　“对了，你不要说什么器官之类的。”知夏看着罗妤澜小声道，“下面好多人呢，警察也来了，要是被拍到，对霍氏不好，对妹妹也不好。”

　　罗妤澜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背脊有些泛凉。

　　她咽了咽喉咙，肩膀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你……”她声音有些发颤，也跟着压低声音，“我，我，我就是想要你救救媛媛 ，仅此而已。”

　　身后两个人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知夏拉起罗妤澜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我的心脏在这里，你想要我的心脏，真的是为了妹妹好吗？你问过媛媛的意见吗？”

　　霍西樾看着她的动作，满眼惊恐：“知夏！你答应过我什么！”

　　知夏没有看他。

　　没有人能让小叔叔，背上无端的罪责。

　　将来不论谁死了，错的人都只能是他们自己，跟小叔叔不可以有半点关系。

　　他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人。

　　不可以被责怪的，霍胜川不行，谁都不行。

　　知夏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感受到心跳了吗？”

　　罗妤澜手心颤抖着，有些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愿意捐献心脏的意思吗？

　　“你，愿意救媛媛了？”她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发颤。

　　“妈妈，我本来愿意救媛媛的，但你把沅沅掐死了，她的心脏不会跳了，你忘记了吗？”

　　什么死了？

　　谁死了？

　　罗妤澜眼底逐渐露出恐惧：“你在说什么？”

　　“就昨晚啊，东华医院，你亲手掐死了沅沅。”

　　沅沅，媛媛？哪一个，是哪一个……是谁死了？

　　“我没有。”没有掐她。

　　“你有。沅沅死了，你不记得了吗？”

第126章 你杀了她

　　她声音轻柔至极，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在寒风中像是会被吹得七零八落的枯叶。

　　可这就么几个字，让罗妤澜眼底变得格外惊恐。

　　知夏睫毛颤抖，眼眶泛红，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沅沅本来就愿意捐献心脏的，但是妈妈你，亲手杀了她，她没有心脏，媛媛也就没有心脏了。”

　　媛媛没有心脏了？

　　怎么可能，她的媛媛是有心脏的。

　　是一颗健健康康，完美无瑕的心脏，知夏的心脏就是媛媛的！

　　她望着知夏泪眼婆娑的模样，想到她被掐的窒息，掐的满脸涨红的画面。

　　眼前的泪水忽然变得血红，知夏和女儿媛媛的画面不停重叠，她忽然看见媛媛被知夏掐住脖子，前者被掐的近乎窒息，后者满眼愤恨杀死了她的媛媛。

　　“是你杀了媛媛……”罗妤澜忽然低吼出声，“你为什么不救她，是你杀了她！”

　　“你给我一命偿一命！”罗妤澜喃喃自语，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再次掐住知夏的脖子。

　　霍西樾和霍胜川同时冲过来。

　　“妤澜，你不能这样！”

　　可罗妤澜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知夏杀了媛媛。

　　她要让知夏付出代价。

　　知夏眼角泪水滚落，砸落在她的手背上，罗妤澜看着眼前的黑夜，猛地用力，将知夏狠狠向后推。

　　她们手牵扯在一起。

　　两人一同坠落而下。

　　与天空平行的刹那，知夏望见霍西樾赤红的眼睛，她嘴角刚弯起笑，砰——

　　身子重重砸在救生气垫上。

　　五脏六腑感受到撞击，她嘴吐出鲜血，四周救援的人一拥而上，知夏缓缓闭上了眼睛。

　　小叔叔，终于，结束了。

　　你永远都不用为难。

　　……

　　霍西樾几乎忘记自己是怎么冲下楼的，只记得看着医护人员把她抬上担架，他冲到她面前时，她气若游丝，却还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是不是很疼？”

　　她自己从高楼坠下，生死未卜。

　　却还在意他刚刚被打了一巴掌。

　　霍西樾泪水大颗往下掉，抓紧她手：“别睡着好不好，我带你走。忘记这个冬天的一切，我们去找夏天。”

　　“不要睡，千万不要……”

　　知夏撑起一抹笑：“嗯，好。”

　　罗妤澜和知夏一同被送进了第一医院急救。

　　因为最开始放置救生垫的时候，是对准罗妤澜的。

　　所以罗妤澜落得位置在正中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