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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燕一时没反应过来。
自从宋承阳去世后，宋承年再没私下联系过她，更别说打电话给她。
难道宋承年是觉得她碍事，让她离开训练馆吗？
揣着忐忑的心，沈小燕按下了接听键，然而那边传来的却是肖雪玲的声音。
“总教说上面已经决定让我参赛，沈小燕继续做我的替补。”
听到这话，沈小燕心一咯噔。
紧接着，又听肖雪玲放轻语气：“承年，上回的话我们还没说完，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当务之急是备战奥运，别分心。”
宋承年的声音毫无起伏，却死死揪住沈小燕的心，让她连呼吸都小心起来。
他是在拒绝，还是为了肖雪玲的比赛状态而回避？
沉默了很久，肖雪玲的声音才重新传出：“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心里是不是有了沈小燕？”
“她不打报告就跑来训练馆，当着所有人的面丢你的脸，你不仅没处罚她，还冒着生命危险救她，难道你喜欢上她了吗？”
沈小燕呼吸一滞，捏着手机的手收紧。
可不等她多想，宋承年冷硬的回复便刺穿她的耳膜。
“绝不可能，承阳的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救她，仅仅是因为她是我的队员。”9
只言片语中，她听出了其中彻骨的怨恨。
那场意外死的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沈小燕不敢再往下听，匆匆挂断电话，手却控制不住地在发抖。
这通电话将她捧了七年的真心，和唯一坚持的热爱都击得粉碎。
她仰头望着蓝天，泛红的眼中浮起一片迷惘，
她突然不懂现在坚持的意义是什么，为数不多的在意全部化作泡沫，一如她二十多年仍旧一无所有的人生……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沈小燕依旧独自在深夜训练，跟队友的交流也更少了。
她开始害怕从他们口中听到宋承年的名字，更怕他们发现自己的病。
现在她频繁的短暂失明，从几十秒到半小时，一次比一次严重，让她进退两难。
这天晚上，沈小燕揉着因为训练受伤的肩膀准备去医务室，却看见肖雪玲还在泳池旁。
肖雪玲正给脚腕缠着的绷带加紧，似乎准备加练。
出于队友的关系，沈小燕还是好心提醒：“你的脚腕负荷不了这么高强度的训练，还是适当的休息吧，以免伤势加重。”
这话像是戳中了肖雪玲的痛处，她没好气对回怼：“我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就算带伤我一样能拿下这次冠军。”
顿了顿，她又刻意补充了句：“承年相信我。”
看着对方眼中的执拗，沈小燕心中五味杂陈。
其实她很佩服肖雪玲的毅力，上一届在带伤的情况下依旧拿下金牌。
她更羡慕她拥有奥运两连冠的成绩，以及宋承年的‘偏爱’……
沈小燕正出神，肖雪玲已经站上了十米的跳台，预备动作优美的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天鹅。
可她清晰看到肖雪玲的小腿肚在抖。
沈小燕拧起眉，不由为肖雪玲担心起来。
只是没等她再劝阻，肖雪玲的脚踝最终还是承受不了起跳的发力，剧烈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重重摔进泳池。
‘啪’的一声，水花四溅。
水淹没肖雪玲的头顶，她挣扎着挥舞双手：“救命！”
看到这一幕，沈小燕的瞳孔颤抖起来。
刹那间，她看见宋承阳在水中拼命朝她伸手，少年的眼中满是对她的祈盼和对生的渴望。
而耳畔也响起宋承年恨之入骨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眼睁睁看着他淹死！？”
心骤然缩紧的痛刺激沈小燕嘶声大喊：“承阳——！”
她不顾伤纵身一跃，沉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