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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灭国之日，你主动投敌，自称神女把自己当做礼物奉给东狄王，撺掇东狄王将姜均瑶丢进军营。”

“后来，你知晓姜均瑶被我救走，妒火烧心，偷取出宫令牌逃到北澹，而后就开始演戏栽赃。”

念到这里，君释槿捏住竹简的手抠进去，倒刺深深刺进他的指甲缝。

他将竹简摔倒姜云惜面前：“你自己看，你都做了多少残忍之事！”

话音未落，君释槿又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差点忘了，你现在是个瞎子。”

“那朕就再帮你回忆回忆。”

君释槿一个箭步，扼住姜云惜的咽喉：“进宫后，你先是在上境内传遍姜均瑶是妖女的谣言。”

“后笼络人心、勾结后妃、搭上前朝大臣，犯下一桩桩恶事，伙同他人悉数将罪名安在均瑶的头上7V！”

“甚至……你还胆敢买通道士，告诉朕，把姜均瑶送到军营可以驱除她体内的邪祟！”

第16章

“姜云惜，你好大的胆子！把朕骗得好苦啊。”

君释槿眼中的寒意迅速凝聚，透上肃杀之气。

姜云惜虽看不见，但还是感受到面前可怖的气压，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

“皇上……都是我不好……是我一时迷失心智，求你饶了我，往后我一定改过自新。”

“没用。”

君释槿吐出两个字，给姜云惜彻底判下死刑。

“若求饶有用的话，均瑶不会死，你我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说罢，国师行至天台。

宫人们架着桌子上来，上面还放着一只插着香的炉子。

国师将背后的木剑抽出来，叹了口气：“皇上，您想好了吗？”

“此次回魂香尽管可以帮你留在过去，但需靠阳寿来换取时间。”

“想好了。”君释槿坚定地点了点头：“只要能赎罪，朕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国师闻言也不好继续劝说。

接着，他便挥起木剑指向苍穹，高声念起一段咒语。

紧接着，天空中被压制已久的闷雷登时释放般轰隆隆劈下来。

径直劈在姜云惜面前的地面。

姜云惜听到巨响，害怕地往后缩着身子，惊恐地尖叫。

可那些紫雷却像是逐她而来的，她躲到哪里，雷就劈到哪里。

“不要——阿均！”姜云惜狼狈不堪，在雨中匍匐着爬到姜均瑶的棺椁前。

“妹妹……我的好妹妹……姐姐错了，是姐姐错了……”姜云惜再没了往日在姜均瑶面前的嚣张气焰。

凄厉地嚎哭求饶：“妹妹，你饶了姐姐吧，姐姐什么都还给你……”

“饶了……”

“咔嚓——”

姜云惜呜咽的求饶还没说完，一道紫雷就径直从她的天灵盖劈下。

登时她就咽了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君释槿见状阖上了眼睛。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知道姜均瑶是被姜云惜害死的那一刻，他气得发抖。

提着剑就发疯一般冲进天牢，恨不得马上就把姜云惜宰了。

可走到天牢门口，他却忽然顿了足，蹲在地上痛苦地悲鸣。

他有什么资格去惩罚别人呢？

若说姜云惜是罪魁祸首，那他君释槿就是首当其冲的共犯！

“国师，开始吧。”君释槿睁开眼，双眼满是血丝。

国师点了点头，转身点上了回魂香。

此时，天空中的阴云开始消退，紫雷也自己隐去。

昏暗的苍穹褪回光亮，天际微微勾起一道彩虹。

君释槿看着那道彩虹，心中酸涩无比。

“均瑶，我这么害你，为什么不将我一起劈死呢？”

他今日唤国师前来解封紫雷之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做好了会被紫雷一同惩罚的准备。

可当这一刻，他望着斑斓的彩虹，心里却愈加难受。

回魂香的气息萦绕进君释槿的鼻腔。

眼前的世界渐渐从多彩化为虚白。

姜均瑶的冰棺，一点一点在他的视线消失。

他想伸手去够，眼前彻底变为白茫茫一片。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万灵归心，乾坤流转……”

国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连他眼前这片虚白的世界也没有了。

君释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17章

“公主……公主……”

“快起床啦公主……今日可是个重要的日子，不能耽搁……”

风铃声叮铃铃地随风摆动，温暖适宜的风不知从何处钻进来。

姜均瑶紧闭的双眼松了松，眼珠不安的转动。

似乎还沉浸在无法挣脱的噩梦中。

她分明听到了身边催她起床的声音，可她就是睁不开眼。

那道声音好熟悉……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是她在南诏国时的婢女青夏的声音……

“咚——”

就在此时，晨钟霍然敲响。

姜均瑶这才猛地从梦魇中挣脱，睁开眼弹坐起来，满头大汗。

模模糊糊的视线穿进暖阳，眼前的人影逐渐开始清晰。

“公主，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青夏拧干毛巾，轻轻帮姜均瑶擦拭额头。

刹那，姜均瑶的眼眶开始泛红。

她不敢置信地伸出手，触碰到青夏的发丝、脸庞、肩膀。

“热的……热的……”

泪水登时从姜均瑶的眼眶挣脱，她激动地喃喃。

青夏蹙了蹙眉：“什么热的，是毛巾太烫了吗公主？”

“青夏，我好想你！”姜均瑶一把抱住青夏嚎啕大哭：“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见到你了……”

“公主……”青夏大口大口喘着气：“奴婢快要喘不过气了……”

姜均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搂的太紧了，松开青夏，拉住她的手。

她眼神一遍遍打量着青夏：“原来人死后的世界这么美好……”

“若是能永远留在这里该有多好……”

说到这里，姜均瑶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划过她临死前的记忆。

她心如死灰地从城墙一跃而下。

痛，好痛。

身体砸在地面，腹腔五脏四分五裂的剧痛还记忆犹新。

姜均瑶抱着双膝，忍不住啜泣。

青夏轻轻抱住姜均瑶，抚慰般轻轻在她背后摩挲：“公主别怕，那只是个噩梦。”

“如今噩梦消退了，今日是全新的一天。”

全新的一天？

姜均瑶止住啜泣，抬眼望青夏。

“瑶儿——”

珠帘被拨响，一道久违的声音像穿透无数段思念的洪流涌进来。

姜均瑶全身的血液瞬间僵滞，缓缓循着声音回头。

只见她的母后满脸担忧地向她走来。

“母……后？”姜均瑶梦呓一般，轻声字字呼唤。

姜母应了一声，落座到姜均瑶的床榻边，用方帕拭去姜均瑶眼角的余泪。

姜均瑶愣愣看着眼前自己的母后。

那些尘封的记忆随之愈加清晰，重现天日。

她从前恨极了自己的父王母后，恨他们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恨他们将她抛弃而选择护主姜云惜。

可后来，当姜均瑶有了自己的孩子，并且痛失骨肉的时候。

她忽然想明白了。

她和姜云惜都是他们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而姜云惜的确因为妖女之名饱受欺辱，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会做出那样的选择，不算不可原谅。

姜母慈爱地抚摸姜均瑶的发：“瑶儿，今天是你的及笄礼，母后来替你梳妆。”

“好。”姜均瑶答应，眼眶里噙满热泪。

她被拉到梳妆镜前，却不瞧自己，视线锁在自己母后身上舍不得挪开。

她记得，儿时母后不管多忙，每日总会到她的寝殿给她梳头。

这一刻，清风不燥，吹在姜均瑶脸上。

她忽然有了真实感，游离的思绪也渐渐归回轨道。

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痛得呲了呲牙。

这不是梦，这不是死后的世界，这是真的！

她回到了悲剧还未发生之时，回到了自己及笄的那天！

第18章

那是不是就代表，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些还未发生的事，她还可以阻止？！

她可以重新主宰自己的命运！

想到这里，姜均瑶整个人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新选择的机会。

那她就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姜均瑶拼命压下自己激动外泄的情绪，尽力保持如常的表情，向镜中的母后笑。

……

姜均瑶身为公主，又有神女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