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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三思！”

　　在场官员，颤抖磕头，向帝王求情。

　　“太傅不可冲动！”

　　吏部尚书死死拽住太傅袖子。

　　裕嫔也吓得不轻，赶紧劝道：“陛下，错不在太傅！我……我突然肚子痛，我这就回宫歇息！”

　　说罢，裕嫔护着肚子，叫上吴太医，赶紧要走。

　　此地危险，君臣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更何况，她原本就无辜，是被那个昏君，硬拉入的局。

　　裕嫔私以为，这事做错的就是昏君，被骂几句，还挺对。

　　“妖妃，哪里去！”

　　老太傅目露凶光，拼命挣扎，就要冲裕嫔而去，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尔敢！”正乾帝拦在裕嫔身前，怒喝道，“敢伤朕的小公主分毫，朕要你全族性命！”

　　老太傅气得踉踉跄跄，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化作愤怒至极的两个字：

　　“昏君！”

　　“朕即便昏庸，也不是你能随意辱骂！你只是朕的诸多夫子之一，是专门教导先太子的夫子，却不是朕的！

　　朕念在你有点才华，才尊你为帝师太傅！

　　你还当真以为，你在朕这里，有什么特别，敢以朕的老师自居！

　　倚老卖老，目无尊卑！”

　　“来人！”

　　正乾帝怒喝一声。

　　“喏！”

　　几位随侍太监，立刻垂手上前领命。

　　正乾帝冷声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陛下息怒！”几位大臣再次惊恐磕头，为老太傅求情，“太傅只是一时激愤，罪不至死！”

　　正乾帝怒道：“尔等再多说一个字，也一同去死！”

　　几位大臣立时噤若寒蝉。

　　帝王正在气头上，一怒之下，把他们统统杖杀，也说不定。

　　谁让他们帝王，是已经被公认的昏君。

　　裕嫔扯着正乾帝袖袍，塞进一大叠银票，刚要开口求情。

　　正乾帝一个上位者的眼神，沉沉瞪了过去，立刻让裕嫔噤了声。

　　裕嫔心焦，不好多舌，只有一个劲儿的向皇帝塞银票，以求换老太傅一命。

　　哪知正乾帝只收银票，却不改心意，仍怒声道：

　　“押下去，杖毙！”

　　几位随侍太监，心有不忍，却只能听令上前，将老太傅双手反剪在身后。

　　老太傅一生清廉，且勤政爱民，在朝堂民间都有极高威望，所以对这样一位难得的好官施以杖刑，他们都很是不愿。

　　然而圣命难违。

　　几位随侍太监，颇为有礼地，押着老太傅，往外而去。

　　老太傅也不挣扎，挺着略有些佝偻的脊梁，任凭几个宫人，押他去受刑。

　　在场众人，大都于心不忍。

　　百官之中，老太傅官职虽不是最高，但威望却是最高。

　　而且朝中诸多官员，都曾受过他的教导。

　　只有正乾帝，面色难看，心中咒骂道：

　　“不过是踩着朕，给自己立威的老家伙！

　　朕越是昏庸，他骂得越狠，就越显得他不畏皇权，不畏生死，犯言直谏，爱国忠君！

　　既然想做那名留青史的忠臣！

　　好啊！

　　朕今日就成全你！

　　让你求仁得仁！”

　　宫人押着老太傅，已经让人躺在了长条凳上。

　　两个太监，一左一右，高高举起厚厚的木板，随时可能落下板子。

　　老太傅年近古稀，骨脆筋软，这一板子落下，怕是得要半条命。

　　行刑太监都不自觉望向正乾帝，希冀帝王能立刻改变口谕。

　　“皇上。”裕嫔将正乾帝的手，放在她自己的肚子上，“就当是为小公主积福，不要折辱一个好臣子。”

　　“好臣子……”正乾帝冷笑，“他或许是先太子的好臣子，却不是朕的好臣子。他只当朕，是他还能随意辱骂的无权皇子！”

　　正乾帝手护着裕嫔的肚子，威风凛凛，霸气十足道：

　　“行刑！”

　　【哎呦喂，还真打啊！】

　　就在这时，一直听外界动静的小奶娃，突然爆出了心声，心声里明显带着几分担忧和着急。

　　宫人再是不忍，高高举起的板子，也不得不落下。

　　而皇帝的意思，是要老太傅死。

　　所以……

　　他们不得不在数杖内，要了老太傅性命。

　　长痛不如短痛。

　　干脆利落点也好，也免得老太傅受太久的折辱，痛苦哀嚎而死。

第25章和解

　　【哎呦喂，还真打啊！】

　　宫人板子即将落下时，正乾帝忽然听见了赵珠珠的心声。

　　那心声里，明显带着担忧和焦急。

　　正乾帝嘴角微抽，念在自家小公主的份儿上，不自在咳嗽一声，喊：

　　“停！”

　　吁！

　　众人齐齐松口气。

　　终于，终于，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帝王还是于心不忍，终于喊了停。

　　裕嫔等人望向正乾帝，都不由带上了些许欣慰神情。

　　自己打自己脸的正乾帝，又尴尬咳嗽一声。

　　其实大可不必。

　　他只是看在小公主的面子上而已。

　　赵珠珠听到正乾帝喊停，也不由得老怀欣慰。

　　【爹爹啊，还好你悬崖勒马！】

　　【是，那肖老太傅固执守旧，还爱叨叨，确实讨厌得紧！】

　　【但人家是忠臣啊，真正的大忠臣！】

　　【当初太子冤死狱中，他本想追随先太子而去！】

　　【但念在你捡漏，初登大位，既年轻又荒唐，所以才苟且偷生，硬是忍着莫大的伤痛，辅佐你治理先皇留下的烂摊子！】

　　气恼中的正乾帝，自动忽略了这段话中的大部分意思，只留意到“既年轻又荒唐”几个字。

　　哼！

　　当年，他是年轻，至于荒唐嘛……

　　想到此处，正乾帝不悦抿了抿唇。

　　小孩子调皮捣蛋，消极对待课业怎么了？

　　谁规定皇子就一定得样样出类拔萃！

　　总之，肖老太傅看不起他在先，就是肖老太傅不对！

　　总之赵珠珠一番心声，并未让正乾帝消气。

　　不过赵珠珠的心声还在继续。

　　【这么些年，肖老太傅兢兢业业，不仅有苦劳，还有功劳！】

　　【他好些得意门生，都是国之栋梁！】

　　【爹啊，如今大齐国的初步安稳，有肖老太傅的莫大功劳！】

　　正乾帝闻言，再度抿了唇。

　　功是功，过是过。

　　功过相抵，顶多留他一个全尸。

　　开国大功臣，功劳还更大，若恃恩自傲，还不是该杀就杀。

　　不敬君王，本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更何况，老太傅还狂得有些离谱，居然当众朝他扔了折子！

　　这是可以忍的吗？

　　显然不能！

　　寻常人都不能忍，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皇帝！

　　正乾帝唇抿得死紧，决定退一步，顶多在肖老太傅死后，不丢乱葬岗。

　　赵珠珠回忆着过往，不由老气横秋，小奶音又是一声叹息。

　　【爹啊，还有就是前世。】

　　【哎……】

　　其实那不堪的前世，赵珠珠也不想多回忆。

　　【爹啊，前世你被苏贵妃弄残，软禁宫中，百般受辱后，才睁着眼惨死。】

　　听着那悲惨前世，正乾帝唇抿得更紧，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当年你死后，群臣虽然愤怒，虽然不满苏贵妃把持朝政，但也没有任何一个官员站出来，追究你的死因。】

　　【然而，只有肖老太傅，只有肖老太傅他，带领着一众门生，手持先皇御赐的黄铜戒尺，强闯后宫，替你收了尸，为你下了葬！】

　　为朕收尸？！

　　正乾帝浑身微颤。

　　想不到他堂堂天子，竟然在死后，入土为安都是奢侈。

　　混得如此差劲！

　　前朝后宫都如此不待见朕？！

　　望着总是嫌弃他、却又冒死为他收尸的肖老太傅，正乾帝眼中终于涌出了感激之意。

　　赵珠珠的感慨，还在继续。

　　【而且，在为爹你收尸之后，肖老太傅还自撞于碑前，真正做到了，追随你而去！】

　　听到此处，正乾帝鼻头一酸，眼中不自觉浮现了一层雾气。

　　“太傅！”

　　正乾帝动容唤了一声，大步朝前，急行至老太傅身边，亲自将老太傅扶起。

　　被扶起的老太傅，虽然刚死里逃生，但还是一脸莫名。

　　今日的陛下，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要杀他，一会儿又待他敬之重之？

　　莫非又是一场恶作剧，故意逗着他玩？

　　想到此处，老太傅不由唬了脸，语气里满是羞恼与责备：

　　“陛下，又在拿老臣寻开心？”

　　正乾帝却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