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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药水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冷意贯穿心脏，萧若菲瞳孔失神。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听到的那一刻她还是好绝望。

萧若菲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眼角湿润的液体浸染了被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若菲还是没有睡着，她听着时钟的滴答声，数着世界尽头的时间。

突然，病房门被拉开。

萧若菲光听脚步声就知道进来的人是顾如风，下意识的闭眼装睡，不知是想要逃避些什么。

顾如风站在床边，一直静静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良久，他才开口：“我准备走了。”

萧若菲呼吸一滞，慢慢睁开眼，对上顾如风淡漠的双眼。

她嗓子发干：“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顾如风说着，又给出一个理由，“我爸妈不喜欢雨欣，我也不想让她受委屈。”

一句话，轻易逼出了萧若菲一直隐忍的眼泪。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乔雨欣，

心中的那道关押着情绪的阀门倏然崩塌，情绪像倾泻而出的洪水滚滚而出。

见状，顾如风也怔忪了下，反应过来便拿过纸巾替她擦泪。

萧若菲感受着他的温柔，心里更加酸涩。

她努力克制着哽咽的声音问：“不能不走吗？”

顾如风默了一瞬，摇头拒绝：“抱歉。”

“菲菲，不管怎么样我都拿你当妹妹，以后我不在，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站直身子，转身离去。

萧若菲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门关，再也压不下泪意，哭到全身颤抖……

过了几天，病情稳定了下来。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办理了手续出院回家。

刚进客厅，就发现一直在国外工作的父母不知何时回来了。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的飞机。”

萧母拉着萧若菲在身边坐好，温声通知：“我和你爸决定了，三天后你跟我们一起出国。”

第6章

“什么？”萧若菲一时间蒙了。

萧母早已料到了她的反应，解释道：“总让顾如风照顾你也不好，我和你爸在国外联系了医生，说不准能根治你的病。”

“妈，这些年我看了那么多医生，都说治不好，就算去了国外也一样。再说我已经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不会麻烦如风……”

萧若菲找遍各种理由想要留在国内。

她不敢想如果顾如风走了，自己也走了，那还有谁能替他们守着这间房，守着两人的回忆。然而说到最后，萧父只给出一句：“这件事没得商量。”

萧若菲张了张嘴，连日来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情绪有些崩盘。

她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终究是没忍住质问：“你们凭什么在把我扔在国内不闻不问那么久之后，还能这么颐指气使的决定我的生活？！”

这话一出，萧母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萧若菲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她清楚爸妈爱自己，一直忙于工作也是为了能挣钱治好自己的病。

所以这些年来，她从没有怪过他们。

可想到他们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想法，直接定下了出国的事，她怎么都无法坦然接受。

萧若菲垂眸避开母亲的注视，扔下一句：“总之，我不会出国。”

就回了房间。

昏暗的房间里，萧若菲借着月光翻看相册，里面有父母和她的合照。

再往后，则是和顾如风的合照。

照片上，两个人还穿着校服，一个单薄羸弱，一个高大帅气，站在一起根本不像同年级生。

萧若菲葱白的指间从少年的脸颊上划过，心动带着暗恋的苦涩传入血脉中。

想到医院里，顾如风那句“不管怎样我都拿你当妹妹”，她抬手将合照紧捂在心口。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敲响。

顾如风的声音在tຊ外响起：“菲菲，开门。”

一瞬间，萧若菲以为自己幻听。

她匆匆下床一把拉开门，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和照片上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些成熟。

萧若菲回过神，嗓子发干：“你……怎么来了？”

顾如风神色淡淡：“我爸妈知道伯父伯母回来，订了饭店给他们接风。”

萧若菲这时才彻底回神，跟在顾如风身后往外走。

并肩而行时，却又听他说：“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发的那条短信吗？”

一瞬间，萧若菲想要遗忘的记忆复又涌上：“如果我爸妈再问起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的事，麻烦你拒绝。”

她身子一僵，下楼梯的脚步差点踩空。

顾如风先一步将人扶住。

被握住的手臂传来他的温度，萧若菲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机械的站直身子，麻木回答：“记得。”

顾如风点了点头，带着人上了车。

饭店里。

一看到萧若菲，顾父顾母就露出开心的笑容。

“菲菲，快过来，和阿姨坐。”顾母拉着萧若菲在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关切着她的身体。

萧若菲乖巧的回答着，气氛轻松。

直到顾母话头一转：“两个孩子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定下来了，就算不结婚，订婚也可以。菲菲，你觉得怎么样？”

被提及名字，萧若菲忍不住颤了一下身子。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顾如风的目光。

那双黝黑的瞳孔里收敛了所有情绪，像是一潭冰泉，让人不敢直视。

萧若菲知道他在等自己的拒绝，可是事在弦发，她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那个口。

一旦说出来，她和他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萧若菲感觉自己的手在抖，嘴在抖，心在抖。

这时，只听顾如风喊了一声：“萧若菲。”

萧若菲眼睫一抖，随后闭紧了眼：“我不想嫁。”

第7章

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双方父母也都不好再说什么，也再没提这件事。

一直到饭局结束，萧若菲和顾如风之间再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顾如风被顾母命令送萧若菲回家。

萧若菲再三拒绝无果后，只能顺从。

按照惯例坐上他的副驾驶，关上门的一刹那，她就后悔了。

车里有一股很浓郁的香水味，和那天在乔雨欣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以前，顾如风知道她对异味敏感，从不让其他人坐副驾驶，自然也不会有别人的味道。

但如今他遇见了乔雨欣，也收回了对自己的特殊。

萧若菲呼吸有些困难，她按下车窗，任由冷风灌入车内，将属于别人的气息吹散。

“今天麻烦你了。”顾如风突然开口。

萧若菲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破开了一个小口。

她转头看向顾如风，车窗外透进来的霓虹光映在他侧脸上，勾勒着分明的轮廓。

恍惚间，萧若菲听到自己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确定。”顾如风微微蹙眉，“我爸妈对雨欣的态度你也知道，希望今天之后他们能想通。”

闻言，萧若菲眼神黯了黯，心底蔓延而来黄连般的涩苦。

“你很爱乔雨欣吗？”

顾如风一愣，随即点头：“她给我的人生增添了很多色彩，遇见她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可以活的那么自由，那么热烈。”

萧若菲立刻明了，自己身体不好，为了照顾她，顾如风几乎没有私交。

她就像一条锁链，将顾如风锁在了一片空间里。

而现在，乔雨欣强势的砍断了锁链，带给了顾如风应得的自由。

他本身也是个怀揣着梦想的男人，为了她选择了医学，从此止步不前，已经足够了。

萧若菲侧头去看男人的面容，眼神描着他的鼻梁和薄唇。

许久后，她沙哑开口：“答应我一件事吧。”

顾如风疑惑挑眉：“什么？”

萧若菲强撑起一抹笑：“你结婚的时候不要邀请我，我不会去。”

顾如风脸色微变：“为什么？”

萧若菲却不再说话，逼自己放手，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萧若菲没有勇气亲眼看着他在神圣的婚礼殿堂，和别人许下一生的承诺。

她看着窗外的夜景，眼中只有反射的灯光。

这样的她，让顾如风有点陌生，想要问清楚的话在唇畔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咽下。

“随你。”

闻言，萧若菲呼吸顿了顿，随后轻轻“嗯”了声。

她头靠着车门，视线随着窗外倒退的风景闪烁。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萧家大门口。

萧若菲率先打开安全带，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顾如风透过降下的车窗望着她的背影，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

好像这个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姑娘，要从此消失了！

这个可能令他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将人叫住：“萧若菲。”

闻声，萧若菲慢慢转身回望。

顾如风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早点休息。”

萧若菲点点头，旋即继续往前走，推门进了家。

……

因为萧若菲不愿意离开，萧父萧母出国的事也暂时搁置。

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再没见过顾如风。

如果不是隔壁别墅他的房间晚上还会亮灯，她都以为顾如风已经离开了这里。

直至这天，顾母突然找上门来：“菲菲，你知道如风去哪儿了吗？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也不接我的电话，你能替阿姨打个电话问问吗？”

萧若菲以为顾如风也不会接自己的电话，但出乎意料的是电话下一秒就接通了。

“怎么了？”顾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