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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位者的歉意就这么廉价，偏偏还有些受害者为他们挽尊。

但沈清歌不需要，道歉对她来说完全没用。

有用的是祁云墨从一开始，就没有利用过那五年的感情来伤害她。

沈清歌不想再到这里待下去。

她快步走到门边换鞋：“早餐你自己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她转身离开。

身后还传来祁云墨不带半分感情的叮嘱：“办完事后给我发消息，我派司机来接你。”

沈清歌白眼一翻，走的更快。

她一路冲出小区，气势汹汹地上了路边的士，不耐丢下目的地：“去康和医院。”

司机大气都不敢喘，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半小时后，康和医院。

普通病房外。

沈清歌收敛怒意，缓和着推开病房门，迎面就看见沈母正在为沈父擦手。

见她进来，忙停下手里的活计：“清歌，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看着半年却苍老不少的母亲还有躺在病床上昏迷的父亲，沈清歌心底涌上难言的滋味。

沈家破产后，沈母为救沈父也是想尽各种办法，操劳到每天都只能睡四五个小时。

好不容易借祁奕琛的帮助，把沈父救了出来，但债还是得还。

毕生心血被糟践又接连受到打击的沈父，在被亲朋背叛后也中风倒下。

原来美满幸福的家被拆散，这让沈清歌怎么去原谅祁云墨？

沈清歌赶跑这些纷乱的念头，接过沈母手中的毛巾，继续替沈父擦着手臂：“这里我来。”

“妈，你昨晚守夜辛苦了，先去睡会儿吧。”

看着沈清歌熟练的动作，沈母不由得又红了眼眶。

她别过头，声音哽塞：“从前在家里你哪里做过这些事？是爸妈的错，我们拖累你了……”

沈清歌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轻声回应：“妈，这跟你们无关。”

“是祁云墨他恶意举报在先，只是现在还没查明，我也拿不出证据……”

话未完，病房门口忽然传来道清朗的男声——

“谁说没证据？我不是正在帮你找吗？”

沈清歌闻声回头，就见祁奕琛笑得斜斜依靠在门边。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但沈清歌的关注点，只在他那句话上：“你找到证据了？！”

祁奕琛不置可否，朝门外扬了扬下颚：“出去说。”

沈清歌不敢耽搁，急急跟上。

早茶餐厅内。

祁奕琛要了僻静位置，和沈清歌相对而坐。

他看着万分焦急，正想开口询问的沈清歌，率先开口打断：“我给你这些证据，你真的会去告发祁云墨吗？”

第十五章

原本激动的沈清歌，听到这句话心莫名沉了下来。

这个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祁云墨将沈家毁成这副模样，又欺骗她的感情。

她有什么理由，在拿到复仇之刃时不捅向这个人。

可那个“会”字不知道为什么，哽在喉咙里一直都说不出来。

大概是她不相信。

到处那个清冷矜傲的祁云墨，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他明明有一万种方式和沈氏竞争，却偏偏选择了最残忍最下作的那一种。

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到这个地步？

沈清歌思绪纷乱，但也直到自己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仁慈。

毕竟她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真的。

所以她咬咬后槽牙，从喉中挤出一句：“当然会。”

可祁奕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并不应声。

他端起冰豆浆喝了口，才看着沈清歌眼睛缓缓说：“你的心不诚。”

沈清歌放在桌上的手一紧。

她身子本能往前倾：“祁奕琛，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祁云墨那样对我，我怎么可能还对他心慈手软！”

但任凭她怎样说，祁奕琛都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

他放下手里的玻璃杯，轻声道：“但现在也不是时候。不过你不用担心，等你真的狠心要把祁云墨送进监狱时，东西我会给你。”

沈清歌仍旧着急：“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祁奕琛起身：“这就得看你了。”

“我也希望，能够早点帮你解决这桩麻烦事。”

留下这句话，祁奕琛就离开。

沈清歌坐在桌前，看着满桌昂贵精致的美食，却全无胃口。

车内。

祁奕琛坐在后排，翻阅着手机的文件。

只是越翻，他嘴角讽笑更盛。

没想到他的哥哥——祁云墨，也还有恻隐之心。

这些资料上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当初的祁云墨根本没借沈清歌的手去探查沈家的事。

两人从结婚起就分居，平时话都不怎么说。

而在沈家被查封的前一天，祁云墨还曾拒绝过这桩案件。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又同意了。

但在沈氏被查封后，他看到祁云墨有大量资金转移……到了沈清歌的名下。

所以沈清歌根本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穷。

而这种种反常，让祁奕琛不得不多想。

毕竟就现在看来，祁云墨娶沈清歌并不像是在利用。

反而像……某种保护。

局面逐渐变得有意思起来。

祁奕琛合上手里的资料，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电话。

他眸光深邃，稳重的模样看起来竟有几分祁云墨的影子：“材料都准备好了吗？”

助理应声很快：“都好了，证据半真半假，但也能够完全指证当初是祁云墨恶意举报沈家。”

“二少，这份资料您什么时候要？”

祁奕琛闻言，不慌不忙的回答：“还早，可以再玩一会儿。”

他转眸看向车窗外，街景飞速倒退。

祁奕琛沉声开口：“不是老爷子死了事情就成定局，我也得让我的私生子哥哥，尝尝我母亲当年受过的罪了。”

第十六章

电话那头的助理听到这些话，明白自己没有多说的资格。

他很快应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祁家这两个少爷，只是看着和睦而已。

但凡亲近祁奕琛的人都知道，他的野心从来不比祁云墨少。

更不用说他还从来没有认可过，祁云墨是他的哥哥。

车内依旧静谧。

祁奕琛舒展了下身子，惬意看着风景，顺势吩咐司机：“放一首kanye的《onlyone》吧。”

司机没说话，默默调大声音。

独特的鼓声在静谧车厢内回荡。

祁奕琛手指轻敲着大腿，眸光悠长。

他会为他的母亲夺回一切。

也是本应该，属于他的一切。

……

傍晚，暮色四合。

康和医院，病房内。

沈清歌在医院忙碌了一天，坚持着不肯回家。

旁边沈母见她小心为沈父凉着粥，不由得心疼：“清歌，这里有妈妈就够了，你回家去休息会儿吧。”

医院里，只有一个家属床位。

可沈清歌听见这句话，只是摇头。

她不觉得城郊的那个小破出租屋可以称之为家。

不是因为环境恶劣，而是因为在哪里发生太多悲惨的事情，她险些失去家人。

还有……

沈清歌抬手，轻抚上小腹。

她抿唇，眼见沈父没有清醒的迹象，只得先起身。

沈清歌拿起旁边的暖水壶，叮嘱沈母：“妈，我去打壶热水，你要是看到爸爸醒了，及时为他吃些东西。”

沈母自然满口答应，沈清歌这才放心离开。

她拎着暖水壶，走在医院昏暗冗长的走廊上。

沈清歌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不由得加快了步子，只是还没离开就看见了护士站里护士们的眼神。

她不由得低头，正想快步离开时，又被人叫住。

护士没有半分情绪的声音尖利传来：“36号床沈从戎的家属，你们的住院费该交了。”

这一声不大不小，众人都听了个清楚。

沈清歌攥着暖水壶的手紧了紧，只得抬起头去回应：“我会尽快。”

父亲被救出来后，沈清歌就没再管祁奕琛要过钱。

这份恩情已经还不起了，至少别让它更重。

所以沈清歌只能尽量去找工作赚钱，但之前在江城又不方便太抛头露面，收入就不算多。

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体谅她的难处。

护士长语调带了几分无奈：“你这句话说很多遍了，总得给个确切日子啊。”

沈清歌说不出来。

她目前没工作，还不知道上哪儿赚钱。

然而沉默也没用，护士不愿跟她纠缠，准备将这件事上报。

沈清歌一瞬着急不已，连忙阻拦：“麻烦你再给点时间，我会尽快去补交医药费……”

话还未完，身后突然传来熟悉而又讽刺的声音——

“沈清歌，看来你跟着祁奕琛这半年，日子并没有多好过啊。”

沈清歌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