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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这一步，她想对祁云墨实行的所有报复都已经结束。

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和她再没有关系。

沈清歌想得通透，但祁奕琛却莫名的不依不饶。

他声音带了几分蛊惑的意味：“但这件事情不应该是由我这个外人来说，应该由你。”

“沈清歌，你难道不想亲眼看着祁云墨付出代价吗？”

沈清歌听到这些话，心底古井无波。

要是放在半年前，她是想的。

她恨不得让祁云墨下半辈子都过得痛不欲生，这样才能还清她所有的痛苦。

但现在——

在和祁云墨后续的重逢里，她慢慢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祁云墨好像不是不爱她、祁云墨好像有事瞒着她……祁云墨的压力似乎很大。

沈清歌迫切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但祁云墨不肯说。

所以她慢慢也没精力去追究。

在祁云墨那天不告而别后，她也就像这样算了.

不要再纠缠了，就当是放过彼此。

沈清歌站起身来，眉眼淡淡：“没有兴趣，这件事情你全权去办就好，我只需要知道结果会让我满意就行。”

留下这句话，她就想离开。

只是转身还没走出去两步，身后突兀响起祁奕琛低沉的嗓音：“如果不是你出庭举证，我绝不会交出这份资料。”

“你知道祁律的能力，就算现在舆论全部倒向他，他也有本是逆风翻盘。”

“你觉得，你的父母还受得起一次冤屈的冲击吗？”

第三十四章

沈清歌身形一僵。

片刻后，她缓缓转过身去：“祁奕琛，你在威胁我吗？”

电视机还没有关，滋滋电流声分外嘈杂。

祁奕琛放下遥控器，走到沈清歌面前：“只是实话实说。”

“我不可能拿出全力去帮沈家证明清白，毕竟我还是祁家人，沈家复出对祁氏有害无利。”

沈清歌知道这个道理。

祁家和沈家在同一片赛场上争夺了几十年，能够掰倒就不会让他死灰复燃。

可这些沈清歌也不在乎了，可她的父母……

沈氏被恶意举报，是他们的一块心病。

要是有希望又绝望，他们恐怕真的撑不住了。

沈清歌眼底尽是疲累：“除去这个原因呢？你也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对吧？”

祁云墨和祁奕琛斗了这么多年，两个人为了胜过对方，一件无用的事都不会去做。

这次祁奕琛来找她，也必然有自己的原因。

而祁奕琛见她说破，倒也没有隐瞒。

他反而如释重负的笑了：“清歌，你还是和之前一样聪明。”

“我当然知道那份资料由谁拿出去都能伤到祁云墨，但只有你出面，才能让他最痛苦。”

沈清歌闻言，心头不由得一颤。

她怔怔看着祁奕琛：“为什么？”

而她也得到了她心里预想的那个答案。

祁奕琛挑眉：“当然是因为祁晏真的爱上你了。”

这世上有些事，从旁人口中说出来可能没什么，但是要让自己最在意的人去做，伤害是成百倍袭来的。

沈清歌和祁奕琛都清楚这个道理。

周围突然安静了瞬。

片刻后，沈清歌才开口：“我先带林朝和林安回江城，出庭举证的事情……让我再想两天。”

尽管沈清歌答应得含糊，但祁奕琛也是胜券在握。

他抬手拍了拍沈清歌肩膀：“去吧，我去之前的房间睡会儿。”

沈清歌没说话，目送他离开。

祁奕琛对孤儿院很熟悉，之前……在沈清歌刚打掉孩子的那一段时间，陪她在这边休养。

又想起这件事，沈清歌抬手抚上小腹。

她在原地静站片刻，才抬脚离开。

……

孤儿院一楼，林朝的房间。

沈清歌推开门，就见林朝正慌忙收起些什么。

她走近，眸光落在是林朝藏在老式课桌桌肚里的手上。

沈清歌看见一角，是一本高中物理书。

她突然想起林朝上学期的成绩单——

在他被校园暴力到无法正常上课的时候，各类科目成绩都在开红灯。

只有物理那一门拿了满分。

他不应该被困在北山这座小镇里，更不用说现在这里根本没有学校可以接纳他。

沈清歌眸光一沉，伸手从桌肚中拿出那本高三的物理书。

书页都被翻到卷边，沈清歌一个一个按平。

她没有看林朝，只是和他说：“你其实是想去江城的，对吗？”

十七岁的少年，怎么可能不想看更广阔的天地。

林朝不言语。

半晌过后，他才从喉中挤出句：“如果我去江城上学的话，你也会因为不放心，和我一起回去对吗？”

沈清歌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她以为更多的，是林朝要保全最后那一线的自尊。

但林朝却说：“姐，我不想你因为我去不喜欢的地方，更不想去没有你的地方。”

第三十五章

沈清歌心头莫名有些泛酸。

物理书页的边卷起来好像就没法复原，她用力按住，一松手就又翘起。

沈清歌反反复复的坚持着，不肯放弃。

直到林朝发觉她不对劲，起身把书抢回：“姐，你别这样。”

他看着沈清歌恍惚的神情，语气不由得焦急起来。

“我在哪里上学都可以，没必要非要去江城。”

“我知道你在江城压力很大，我和林安欠你的钱，以后我有工作了可以慢慢还，但人情我这辈子都还不起……”

沈清歌在听，只是思绪有些纷乱。

她总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去想那么多，去顾虑那么多。

再者……

沈清歌平静看着林朝：“如果在那个晚上，我没有遇见你和林安，应该早就撑不下去了。”

去年差不多快这个时候。

祁奕琛问沈清歌要不要嫁给他，这样就可以帮她抚养孩子。

沈清歌给出的回答是拒绝。

她没有办法去接受一份没有感情的婚姻，更不想把未来全部寄托到另一个男人身上。

如果她没办法让那个孩子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一份充裕的物质条件，那为什么要他来到这个世上？

就因为她自私的爱吗？

沈清歌做不到，所以她选择放弃。

只是当孩子切实从她身体里离开的那一天，她还是会感到痛苦。

祁奕琛怕她乱想，就带她回北山来休养。

在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她碰到了林朝和林安。

在襁褓中的林安明明已经一岁多，但看起来要比新生儿还虚弱。

林朝抱着他坐在急诊室门口，听医生劝他：“小林，我知道你很在乎你弟弟，他是你唯一的亲人。”

“但是他后续的医药费你也负担不起，你才十六岁，拿什么去养个孩子？”

而林朝埋着头，只有一句：“既然养不活我们，为什么还要把我们生下来呢？”

沈清歌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心像是被什么击沉了。

至少在这一刻，她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她没有让一个孩子来到世上，替她免去数十年的波折。

这是她最极致的爱和负责。

只是她像是弥补一般，负担起了林朝和林安的基本生活。

思绪回笼。

沈清歌看着眼前的林朝，将声音放得很轻：“我们之间没有相欠，我靠你们带来的精神价值活着，你靠我带来的物质条件活着。很平等。”

林朝唇瓣颤动，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有担忧问一句：“可是你也没什么钱……”

沈清歌失笑。

没想到这种温情时刻，也能被无意嘲讽句穷。

不过，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

她认真看着林朝：“没关系，等我回到江城做完最后那件事，我们就有钱了。”

沈氏集团一切恢复正常，她就还能是沈家大小姐。

只是这中间还需要时间去经营。

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家人还在，一切苦难和挫折就都能够逆转。

林朝不知道她在打算什么，只知道他会跟在沈清歌身边。

他点头，告诉沈清歌：“那就回江城，这次我们陪你。”

第三十六章

江城高铁站。

沈清歌带着林朝走出安检口，而林安由祁奕琛带着离开。

他们这也算兵分两路。

沈清歌拿出手机回复着祁奕琛的消息，听见林朝和她说：“姐，我去买两瓶水。”

她没多想，漫不经心地答应下来。

只是在再一抬头，就不见林朝身影。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堆记者，正举着相机和话筒在等待什么人。

估计又是哪位明星，沈清歌并未放在心上。

她拖着笨重的行李箱，避开人群找着林朝的身影。

“林朝，你在哪儿？！”

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

人群越来越浩大，沈清歌不免有些着急。

她一路寻找，后背却突然撞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熟悉的沉木香水味，沈清歌不由得心头一颤。

她缓缓转过身，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祁云墨那张冷峻的面容。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气氛越发尴尬。

沈清歌定了定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VIP通道。

她抿唇，别过头去：“刚从外地出差回来？”

祁云墨“嗯”了一声。

他神色看上去有些着急，眉头紧拧着：“你怎么会突然回江城？”

听他这么问，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