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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总把心事藏在心底，我也想为你分担点什么。”

　　赵蕊默了默，才缓缓开口：“我总以为我会放下的……”

　　话音未落，她的眸底就闪过一瞬痛色，映日余晖的暖黄照在她的脸上，却莫名显出一丝悲凉。

　　杜庭徽从未见过这样颓然的赵蕊，按下心绪暂且没有开口。

　　赵蕊的目光渐渐飘远，不知落在何处：“在加入队伍之前，我有一个在一起十年的爱人。”

　　“他比我要先加入，在分别之前他告诉我，自己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必须要去完成。”

　　“他说要我等着他，但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等到他……”

第29章

　　赵蕊说起这些时语气平静，但杜庭徽却从她眼中看出深刻的沉痛。

　　这么久以来，赵蕊都怀抱着一丝希望等待过无数个日夜，这其中的煎熬苦楚，杜庭徽都心有所感。

　　她的心也被牵引着泛起一阵酸涩。

　　倒是赵蕊说完，抬手抹了抹脸，笑道：“说出来的确好受多了，还真有点不习惯，哈哈……”

　　杜庭徽看出她笑容下的强颜欢笑，却没有说破。

　　这个时候，似乎说什么都不够妥当。

　　若是换了自己，兴许还不如赵蕊。

　　“好了，你怎么比我还愁眉苦脸的，他人虽然还没回来，但我的日子照样还是要过得。”赵蕊笑着说道。

　　她一笑，就又变回了那个终日里爽朗欢脱的赵蕊，仿佛刚才颓然消沉的赵蕊只是杜庭徽的错觉。

　　赵蕊看着杜庭徽仍然微蹙的眉头，不知她又在思虑什么。

　　比起她来，心事更重的显然是杜庭徽。

　　“你也不用担心我什么。”赵蕊自然地拍了拍杜庭徽衣角上的灰，开口道：“这么些年我也早就想明白了，像现在这个时候，人还能活着见到明天就算不错了。”

　　“过好现在每一天的日子才是当紧。”

　　赵蕊的这些话，都被杜庭徽深深记在了心里。

　　她也这才发觉，很多事情，赵蕊都比她看得要开。

　　入夜后，月寒如水。

　　张泊言躺在床上，心口仍控制不住的悸动。

　　他缓缓伸手拿出那只怀表打开，里面的照片已然泛黄，却依旧保存完好。

　　过去八年里的每一晚，他都会像现在这样，用指腹轻轻摸索过照片里杜庭徽那张温婉的脸。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安歉疚的心稍有一丝慰藉。

　　他深知自己与杜庭徽之间，虽好似近在咫尺，却也隔着千山万水。

　　但即便如此，那份深埋心底的情感却如同野草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顽强生长，无法割舍。

　　时隔八年再次见到杜庭徽，这一晚，张泊言注定难眠。

　　而另一边，杜庭徽同样一夜无眠。

　　等到天光亮起，杜庭徽抛开一切杂念琐碎，决定先把手下的事情做好。

　　她拿了锄头准备把昨天剩下的地块耕好。

　　不想刚走到田埂，却见到了早早等在那的江逸群。

　　江逸群下颌紧绷，直白问道：“你要和张泊言一起去沪城执行任务？”

　　杜庭徽看向他，点了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

　　江逸群看了眼杜庭徽，眸色复杂：“这次去沪城潜伏的任务，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们从小就相识，对彼此最了解不过，配合或许会更好。”

　　杜庭徽闻言，心中满是诧异。

　　江逸群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愿，顿时有些焦急。

　　“他之前都那样对你了，你现在难道还要跟他相处在一起吗？”

　　杜庭徽微微蹙眉，回道：“这是任务，是公事，和是谁无关。”

　　江逸群闻言，神色却缓和了些许“庭徽，如果你同意，我也可以去跟政委申请。”

　　“我……”

　　杜庭徽正要开口，却被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倏然打断。

　　张泊言正面色冷沉地看向江逸群：“她只会跟我一起去。”

第30章

　　张泊言话音一落，气氛骤然凝结。

　　江逸群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他紧握双拳，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当知道张泊言如今是与他有着同一信仰的同志时，江逸群还有些不可置信。

　　但当听到杜庭徽要和他一起前往沪城执行任务时，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张泊言，你凭什么认为你有资格决定她的选择？”江逸群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张泊言看向江逸群，眼神冷冽：“这是上级给出的任务，何况相比起来，我比你更有经验。”

　　江逸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他深知自己不能在这里失去理智。

　　“张泊言，我担心庭徽的安全，你过去对她的伤害和冷待，我亲眼目睹，我无法信任你会保护好她。”

　　张泊言默了瞬，直视着江逸群，眼底是坚定不移的执念：“庭徽的安全，我比任何人都更在乎。”

　　杜庭徽愣了一下，一丝莫名的情感悄然爬上心头，像平静的湖面随风泛起了波纹。

　　江逸群还想再说什么，张泊言却不耐再听了。

　　他一把拉过杜庭徽的手腕径直离开，力道之大，让杜庭徽只能被迫跟上他的步伐。

　　直到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张泊言才停下脚步，手上力道却仍未松懈。

　　像是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杜庭徽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出声喊道：“张泊言，你快放手！”

　　话音一出，张泊言立马条件反射般松开了手，看着杜庭徽手腕一圈红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当即牵过她的手，缓缓按揉着：“抱歉，一时没有控制住，弄疼你了。”

　　默然一瞬，又补充了一句：“下次不会了。”

　　说完，不动声色地瞧了眼杜庭徽的反应，见她闻言不再那么抗拒自己，这才稍放下心来。

　　手腕处传来的温热触感仿佛随着张泊言的温声话语一起按揉在心上，泛起阵阵酥麻。

　　杜庭徽强行压制住心底升腾的异样情绪，抽回手，淡淡开口：“我没事。”

　　张泊言看向杜庭徽，眼中的冰冷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庭徽，我们还没有正式离婚……”

　　说到一半，他却顿住了话音，转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本想询问杜庭徽是否对江逸群还有感情。

　　可他转而又想起，若是杜庭徽当真对江逸群恋恋不忘，要旧情复燃。

　　八年过去，她们早就在一起了才是。

　　她的目光停留在张泊言的脸上，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认真回答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论。”

　　“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正式离……”

　　杜庭徽话音未落，便被张泊言下意识抬手捂住了嘴。

　　她一抬眼，却撞进了张泊言素来冷淡的眉眼，眸中竟隐隐含着一股哀求。

　　哀求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不愿意。”张泊言声音淡淡，语意却无比坚决。

第31章

　　杜庭徽被张泊言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了。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与冷漠的眼眸，此刻竟仿佛藏着无尽的温柔与哀求。

　　让她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她轻轻眨了眨眼，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漩涡中抽离出来。

　　张泊言感受到掌下的柔软与温热，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愫，那是他此前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他缓缓放下手，目光深邃地凝视着杜庭徽，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烙印在心底。

　　“我不愿意。”他再次强调着，望着她的眸光深深，说出的话语却是无比克制，有理有据。

　　“我们的夫妻身份，也正好对此次行动有利，至少在这次行动结束前，不要再提这件事。”

　　杜庭徽望着张泊言，没有说话。

　　两日后的清晨，天边初露晨曦。

　　微凉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临行前，赵蕊送了杜庭徽很远：“你一定要保重，安全为要。”

　　二人紧紧拥抱了片刻，才挥手作别。

　　……

　　沪城。

　　这里的天空似乎比别处更加浑浊，空气中弥漫着煤烟与潮湿的味道。

　　过道两旁堆积着杂物显得有些拥挤，狭窄的巷弄里，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