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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我为了得到仙灵果放弃了那么多。

我放弃了自己的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尊严，日日跟在白琰尘身边提心吊胆。

可现在因为别人一句轻飘飘的话，一切全都付之东流，让我怎么能甘心？

白琰尘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晚了，那仙灵果本宫已经送到天妃手上了。”

心脏几乎要被搅碎，我强撑着，勾唇讥讽道：“殿下如此操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妃肚子里是你的孩子。”

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寂静，连呼吸声都不闻。

白琰尘一双眼眸黑的透不进一丝光，他轻声自语：“看来看来爱妃还是学不乖啊。”

这话落下，我的神魂竟被逼出体外，又被一只无形大手紧紧扼住。2

一声清脆又震慑灵魂的声音传来，我发现，自己的丹田已经布满了裂纹。

后来，我不知自己是何时晕过去的。

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我见到了父亲。

自从父亲被派往荒芜之地镇守，除了得知我被赐婚的消息，他偷跑回来那次，我与父亲已经很久没见了。

此刻，父亲就站在一片花海中笑着朝我招手。

我眼眶一红，疾步奔过去，像小时候那样一下子扑进父亲怀里。

“爹，女儿好想你。”

父亲伸手稳稳的将我接住，温暖宽大的手掌轻轻的拍打我的背部，像我小时候睡不着时，哄着我睡觉。

一瞬间，无数的委屈涌上心头，我带着哭腔道：“爹，女儿差点就能救你了，明明就差最后一步了，就差一步……”

一直沉默着的父亲轻轻将我推开，抚摸着我的头道：“阿璃，答应爹，无论再难，也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再相见！”

说完，父亲身后像是涌出什么黑色的东西将他抓住。

我一惊，父亲却是抬掌将我推远，自己却被那团黑色雾气骤然吞噬。

“爹……”

我嘶喊着，猛地从床上惊醒。

我抬手一擦，脸上满是未干的泪痕，我心里升起一抹浓重的不安。

守在一旁的棠儿慌忙上前：“娘娘，您怎么了？”

我忍住浑身骨头碎裂的痛苦起身：“我要去见天妃。”

我要去找姜华羽，无论结果如何，总要试一试。

瑶光宫。

我看着上首的姜华羽，心绪复杂地唤了一声：“姐姐。”

姜华羽的手轻抚着小腹，神色淡淡：“难得见你来找我。”

我一直知晓姜华羽讨厌我，因为当年母亲生我时，耗尽灵力，早早仙逝。

姜华羽不仅恨我，也恨父亲。

后来在我嫁给白琰尘后，这恨意更达到顶峰。

我扑通一声跪下，哑声道：“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是我害死了母亲。”

“可父亲是无辜的，求你拿出仙灵果，救救父亲，我愿意……以命相抵。”

姜华羽脸色骤变，定定看了我半晌，最后只是漠然道：“晚了，仙灵果我已用了。”

“母亲的教训，我可不会再犯一次。”

我脑子嗡然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外面却突然有钟鸣声传来。

这时，一个仙侍急匆匆进来，神色焦急：“天妃，太子妃，下界刚刚传来消息，荒芜之地封印破损。”

“您父亲姜浩上仙为了三界，用身体重塑封印，现已……身陨！”

第10章

我有些听不懂，脑海中有一瞬的茫然。

“父亲……死了？”

上座，姜华羽的手也是蓦地攥紧，有片刻怔然。

前来通报的仙侍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低下头：“请二位娘娘节哀。”

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原来那场梦，竟是父亲与我道别。

我起身就要往外走去，姜华羽声音微变：“你要去干什么？”

我紧咬着牙关，泪眼模糊：“我要去将父亲带回来，哪怕……是尸骨。”

姜华羽瞳孔一缩。

“荒芜之地魔气纵横，魔族肆虐，你去找死吗？”

说着她蹙紧眉：“将太子妃送回龙云殿。不允许踏出一步。”

我还想挣扎，可姜华羽一道仙诀打过来，我骤然失去意识。

……

我被关在了龙云殿。

不知姜华羽如何与白琰尘所说，这里被下了禁制，我用尽了所有方法也无法逃出。

自那日激怒白琰尘，丹田受损，我的仙力也在一日一日流逝。

就在我即将绝望之际，龙云殿的门被骤然推开，棠儿脸色惨白地出现在后面。

她呼吸急促，嘴角带血，却漾出一个笑：“奴婢总算不负娘娘多年教诲，拼尽全力将这禁制打开了一个口子。”

“棠儿，你……”

“今日玄镜神君大喜，殿中无人，娘娘快走。”

我一愣。

我是被关了多久，玄镜竟然要大婚了……

许是痛习惯了，此刻正在蔓延的噬心之痛竟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今日，我怕是无法亲自去祝贺玄镜新婚大喜。

外面喧闹起来：“禁制破了，快去通知太子殿下。”

我闭了闭眼，压下翻涌泪意，扶起棠儿，化作一束蓝光往荒芜之地飞去。

荒芜之地魔气纵横，地面从四面开裂，裂缝里全是滚红的岩浆，看着让人心惊。

我带着棠儿缓缓落在一处悬崖边上。

环顾四周，周围似乎没有任何活物，只能听见岩浆沸腾的声音。

我刚落下，便有魔气侵蚀而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蚀骨痛意。

想到父亲却在这种地方待了那么久，我眼眶瞬间一阵湿润，却又在那炎热巨浪下，瞬间炙烤殆尽。9

我将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喊道：“爹——”

无人回应。

“爹，你到底在哪，女儿来接你了。”

终于有一队天将从不远处飞来：“何人在此，速速离去。”

我抬眸看去，却只看见几张陌生的面孔。

我定下神，声音沙哑：“我是姜浩上仙之女，来为我父亲……收敛尸骨。”

为首的将领一愣，下意识看了眼岩浆，声音沉重而钦佩：“上仙他……神魂俱灭，尸骨无存。”

我蓦地愣在原地。

那将领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镯子：“这是上仙留下的，说是若你来寻，便交给你。”

我满心木然地接过那镯子，瞬间，一股仙气将我包裹起来，将所有魔气隔绝在外。

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阿璃，爹早知有今日，爹不怨不恨，只愿你和你姐姐平安喜乐，一世无忧。”

“回去吧，阿璃！”

我闭上眼，用尽力气才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棠儿，我们走。”

可身后一直安静的棠儿蓦地喷出一口血，身体委顿下去。

我大惊失色：“棠儿，棠儿……”

伸手探向棠儿脉搏，却发现她的内丹处空空荡荡，我猛然一震，终于明白了什么。

我早该知道的，以棠儿的能力如何能打破龙云殿的禁制，她竟是燃烧了自己的内丹。

“棠儿，你怎么这么傻？”

“只要能将娘娘带出，棠儿做什么都愿意。”

棠儿嘴角染血，却仍带着笑：“娘娘，别……别回去了，逃，逃得……远远的……”

我想将自己的仙力输入棠儿体内，可刚一抬手，她的目光便迅速黯淡下去，最后彻底失去了神采。

我怔愣了许久，蓦地大笑起来。

那笑声凄怆而疯狂。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我想要守护的一切全都留不住？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就在这时，天边出现几道流光：“太子妃私自出逃，琰尘太子有令，抓回天界，囚禁于锁仙池万年。”

……

天界，锁仙池。

我神色麻木而空洞，身后是一队押解的天兵。

旁边近在咫尺的，便是所有神仙都畏惧不已的诛仙台，一旦跳下去，神魂俱灭，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远处仙鹤齐鸣，万鸟同飞。

无数花瓣随着风缓缓吹来，洒满天界。

一片落在我的脸上，我抬手抓住那花，麻木的眼珠终于动了动。

我差点忘了，今日是玄镜大婚的日子。

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