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言欢郁瑾州已完结小说《唐言欢郁瑾州》在线全文阅读
却挺得笔直:“皇上这般为民女不顾朝纲,就是因为民女长得像先皇后吗?”
郁瑾州也没了耐心,眼中尽是崩溃。
他抬手钳制住唐言欢的下巴,看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近乎咬牙切齿:“你就是唐言欢。”
唐言欢被他掐的生疼,竭力挤出话来:“民女不是……就算是,也不记得了。”
听到这话,郁瑾州手上顿时一松。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唐言欢:“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唐言欢终于得已喘息,强咽喉中血腥,又编造出一个缘由来。
“民女是在城郊外的难民营被高河王捡到的,但在此之前,民女好像发过一场高烧,清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即便如此,民女也不敢说自己便是先皇后,这是大不敬之罪……”
说到这儿,唐言欢心念一动。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只忽然有些紧张:“再者皇上对先皇后这般怀念,想必先皇后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民女怎敢轻易玷污?”
话至此,她顿了顿,又提着一颗心问:“皇上,民女斗胆问您一句,您爱先皇后吗?”
第二十一章
语罢,房中陷入一瞬死寂。
唐言欢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这样问……大抵只是好奇。
好奇为何她走后,郁瑾州会这般反常。
可郁瑾州迟迟未出声,二人就这样一跪一站,在殿中僵持许久。
唐言欢想从郁瑾州脸上找出些别的神情来,可他的面容永远阴云密布,好似谁都难以打破。
半晌后,郁瑾州才放开她。
他背过身去,只留给唐言欢一个高大的背影:“朕……”

才道出一个字,他便做了停顿。
唐言欢看不见他的面容,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砸进耳中。
“朕与她是君臣亦是伴侣,是知己亦是仇敌,而在这复杂而又纷乱的关系当中有没有爱……朕不清楚。”
“朕只知道,朕对她的确心怀愧疚。”
郁瑾州逐字逐句,是在告诉唐言欢,也是在问自己。
倘若唐婉君不是唐家人,他们的结局会如何?
可这世上,没这么多倘若。
郁瑾州收敛了思绪,沉叹一声道:“罢了,朕是帝王,岂能拘泥于这些小情小爱。”
“朕可以等你想好再举行封后大典,但高河王府你就别想再回去了,好好歇息吧。”
语罢,他抬脚大步离去。
唐言欢还跪在地上,像从前无数次看着郁瑾州远去,心底只余无尽苍凉。
她眸光晦涩,口中喃喃:“是,你是帝王。”
因为你是帝王,所以才屠我唐家、灭我兄长、负情于我、只为你那把龙椅。
而情爱,不过是你弹指间便能舍弃的东西。
唐言欢垂眸,在心底深深叹息。
她为郁瑾州做了十年的皇后十年的谋士,早就该知道他会是什么答案,又何必多次一问呢?
到底是她痴心妄想了。
大雪一日比一日深重。
一月后,就到了除夕。
宫中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只有未央宫依旧冷清。
唐言欢站在庭院中,看宫人们往破败的未央宫上挂红灯笼试图增点儿热闹气,反而衬得愈发荒凉。
她无奈吩咐了宫人:“不必忙活这些了,都先歇着吧。”
宫人们面面相觑,觉得不合适但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得各自收拾了。
待到人群四散,唐言欢才走到石凳旁坐下。
只是这一番动作,又引发一阵细密的咳嗽。
她身子发颤,好半天才忍住咳意,不由得拧眉深思。
再这样拖下去,她好不容易在高河王府养好的身子又要破败了,可眼下还不到她能撒手离开的时候。
但宋浅浅那边又迟迟没有音讯,她也还是被禁足在偏殿当中。
正当她发愁时,眼角余光瞧见一道身影闪过。
她本能抬眸看去,就见周来谦领着一对太监走了进来。
他如从前般毕恭毕敬:“辛小姐,今日除夕宫宴,皇上命奴才来为您送些东西,还望您准时赴宴。”
唐言欢闻言微怔,如今朝野上下对她争议不断,她应当少抛头露面才是。
郁瑾州竟还邀请她去宫宴,那些大臣要是知道,不又得参她好几本?
唐言欢下意识就想拒绝,转眸就见郁瑾州竟也来了。
他领着两个太医走近,看着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的唐言欢,吩咐身后太医:“辛小姐近日身子看上去愈发虚弱,你们替她把把脉,看究竟是什么缘故。”
第二十二章
唐言欢闻言,心头不由得一紧。
她认出有位太医是郁瑾州身边的冯达,她慌忙站起身来,想也不想便拒绝。
“皇上,民女素来体弱,待到冬日过去便好了,不必劳烦诸位太医。”
但郁瑾州根本不管她说什么,只叫两个太医上前。
唐言欢逃无可逃,在众目之下伸出了手腕。
她忐忑不已,许是焦急太过的缘故,血腥气一股一股往上涌。
但眼下郁瑾州在,她无论如何都只得强忍着,耳边却传来冯达无比惊诧的声音:“辛小姐身上竟也中有噬心蛊!按脉象来看,只怕中毒十年有余了!”
唐婉君一瞬脸色煞白。
噬心蛊一出,就算她再怎么不肯承认她不是唐言欢,郁瑾州也不会相信了。
果不其然,郁瑾州那双本就阴鸷的眸子更添暗色。
他剑眉拧紧,字字都冒着寒气:“唐言欢,你曾经为了救朕才染上这噬心蛊,直到此刻你还不肯承认你的身份吗?”
唐言欢张口欲言,压抑许久的浊气一时涌上,她眼前倏地一黑,整个人直直往后倒去。
昏迷之际,她恍惚听见郁瑾州的声音——
“唐言欢,朕不再逼问你了,你不要有事!”
不知过去多久。
唐言欢醒来时,殿内灯火昏黄。
她转动眼眸,发觉自个儿竟躺在郁瑾州的寝宫——圣徽殿中。
而在不远处的椅榻上,还坐着一个人。
郁瑾州坐在小桌边,左手撑着头,玄黑龙袍几乎融进夜色里。
他紧闭双眼,眉头依旧紧蹙着,膝上摊这一本奏折。
唐言欢看着他这副不论何时都忙于朝政的模样,忽地想起初识郁瑾州的那一日来。
是京城世家们的酒宴,她陪同父兄同往。
只是刚进宴席,就听见郁瑾州清越的声音传来。
他说:“女子要为臣、为谋士、为商为妻都应由她们决策,阴阳相辅相成,无女子怎成国?何故要将她们禁锢在闺房当中。”
唐言欢循声看去,就看见了年仅十三的郁瑾州。
他那时已是众人所敬畏的嫡出大皇子,坐在上上席,自有一番风骨。
道完那些话后,他便扫视了席中众人一圈。
有一瞬,正与唐言欢四目相对。
只此一眼,定住她数十年的痴心与抱负,指引她身为女子却成为当朝第一谋士。
让她时至今日,还困在那个眼神里。
唐言欢垂眸,耳边忽传来一阵细碎响动,郁瑾州低哑的话声紧随入耳。
“你醒了?可还有什么地方不适?”
她抬起眼皮,就见郁瑾州正满脸疲累地朝她走来。
他行至榻边坐下,看着唐言欢憔悴的面容,语调意外柔缓:“太医就在外头,你不必担心,朕已经叫他们抓紧时间去找噬心蛊解药了。”
“唐言欢,你放心,有朕在你绝不会有事。”
唐言欢闻言,不由得有些发愣。
她生硬从喉间挤出个字:“可……”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朕知道你忘了。”话未完,就被郁瑾州打断。
他直直凝着唐言欢,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朕会陪着你,直到你想起朕为止。”
第二十三章
房内烛火昏暗。
唐言欢看着郁瑾州的眼眸,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盘踞着,不断质问她也质问郁瑾州——倘若当初,他能有这份温情该多好?
世事变迁,如何补偿都回不到从前。
尽管唐言欢什么都没有忘记,但她也不愿意想起来。
她错开郁瑾州眼神,只低声道:“可民女……还是想回高河王府,想见高河王。”
周遭一瞬静谧。
半晌过后,郁瑾州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朕不会再叫人看着你,这宫中你想去何处就去何处,这样好吗?”
唐言欢依旧:“我想见高河王。”
郁瑾州不做回应,又道:“高河王已带兵出征,少说也得半年才能回来。”
唐言欢阖上发沉的眼皮:“即便如此,民女也要回高河王府。”
只要能不待在这宫里,不待在郁瑾州身边,去哪里都行。
郁瑾州不再言语,好似有场大雪落在了他与唐言欢之间。
他们能遥遥相望,却再不能相近。
气氛正沉闷,唐言欢喉中却又涌上来一股咳意。
大抵是从前隐忍太过的缘故,这次她没能忍得下来,当着郁瑾州的面咳得身子发颤。
她用帕子捂住嘴,再拿下来时,上边印满了点点血迹。
郁瑾州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