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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锦廷消失了，甚至没等我说完。

　　许久，空荡荡的走廊传来回音，“对不起。”

　　我感觉边锦廷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可是坚不可摧的铁柱将我们隔开。

　　直到第二天，我才被押送出去。

　　久违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睁不开。

　　我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轮廓，俊朗冷漠，骑着高头大马，远远注视着我。

　　可当我努力习惯了阳光后，眼前却尽是陌生的路人。

　　“看什么呢！”

　　辫子挥舞过来，我躲闪不及，可身子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那侍卫操着一口市井脏话，脸色愤然，一边将辫子塞在腰间。

　　直到眼神收回的最后一刻，才露出一丝难以言明的关心。

　　我知道这肯定是关让和边锦廷的安排。

　　他们肯定也在附近。

　　“主子，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我，只有四周的人议论纷纷，以为我在牢里关傻了，眼中充满同情。

　　求求你别做傻事……

19

　　茂陵。

　　我没想到关让给我选的地方是这儿。

　　几个小厮手脚麻利的帮我解开绳子。

　　“小侯爷！”

　　话音落下，关让从门外探出身子来，莞尔一笑，挥手遣退所有人。

　　“拜见小侯爷。”

　　我委身一拜， 可关让脸上并没有一丝欣喜。

　　“我表个白失败，难不成连朋友也做不成了？这么陌生……”

　　关让走来，带着和煦的微风，可我不敢抬起头，毕竟我刚刚伤了人家的心。

　　脑子像一团浆糊，随着我们距离一点点缩进，我脱口而出。

　　“锦廷呢？”

　　果然我还是牵挂边锦廷……

　　本以为关让会生气，可他并没有，只是问我，想不想在这儿建个茅草房，每天早上一起来，便能看见父兄？

　　我赫然抬头，双唇翕动，“父兄！？”

　　关让顺着我的眼神，转身指向当初埋我兄长的地方，那里已经水草丰茂，而且旁边多了一座新坟。

　　慈父子桑公之墓。

　　“谢谢小侯爷。”

　　我酝酿许久，实在想不出该说什么话。

　　爹爹是罪臣，尸骨不存，我当年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关让是在哪儿找到的？

　　我扯着他的衣襟问，没有一点边界感。

　　关让努嘴一笑，告诉我想知道的话，就按他说的做。

　　于是我们花了半个月，在这儿搭了个房子。

　　不大，但够用。

　　每天他和泥劈柴，我就在一边煮饭。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房子落成的时候，我递过去一碗热乎乎的白粥，他沿着碗沿痛快的吸溜了半圈。

　　烫的眼泪直流，我噗嗤一笑，递上凉水。

　　他趁机抓住我的手，双眸炙热，“我们一直这样，好吗？”

　　我低下头，往回缩手的力道渐大，而他却生怕弄疼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手抽离。

　　本来热烈的气氛，就像被灌入了北风，偃旗息鼓。

　　“没事，才第二次，我不会放弃，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喜欢上我。”

　　“你不是问我，你爹爹的尸骨，是从哪儿找到的吗？”

　　我抬起头，关让努力一笑，娓娓道来。

　　原来，边锦廷知道了所有事情后，一人杀进了狼山。

　　山洞的尽头，灵牌林立，边锦廷在里面找到了我爹爹的遗物。

　　他让人将我爹爹的葬在我兄长旁边，这是他唯一能弥补我的了。

　　我又哭了，佯装轻松，抹了抹泪水，“太烫了，没忍住。”

　　“那边锦廷呢？”，我一天不知道要想起他多少次。

　　“边家被皇帝关在天牢。”

　　“哐当。”

　　我一时没端好，热粥沿着我的手臂，洒落一地。

　　可我却没感觉手疼，倒是心像被什么刺了一刀。

　　关让眼疾手快，泼了一碗凉水在我手上，声音慌乱。

　　在我固执的追问下，才知道边锦廷真的傻到去找皇帝摊牌。

　　那么聪明的他，竟用了下下策。

　　那可是皇帝，若子桑家是被冤的，那岂不是说他做错了？

　　可皇帝怎么可以有错。

　　不仅子桑家没洗去冤屈，皇帝一怒之下，连边家也被关进监狱。

　　如今已经快七八天了。

　　我瞬间崩溃了，压抑许久的感情就像喷发的火山。

　　什么家仇，什么大局，我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找他，见他，好好的抱一抱他。

　　和他说我喜欢他，喜欢到发疯……

　　“你去只会害了你自己。”

　　见我失控跑出去，关让死死拉住，“想救他，只有一个办法。”

　　关让说，我们成婚。

　　然后，边锦廷和桂阳公主成婚。

　　从此世间再无子桑家与边将军，只有驸马爷和侯夫人。

　　这样桂阳公主才会愿意和侯爷一起去为边家求情，而且我们不再追究子桑家一事，

　　边家才有一线生机。

　　“你能做到吗？”

　　关让静静的等着我。

　　我回头看着他，曾经在我心中光芒万丈的哥哥，我如今却看见了他心里的私欲。

　　霸占我的私欲。

　　“没错，我不想没有你，就让我自私一次。”

　　关让心如坚石，“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小晚，给我一次机会……”

　　“好，只要你能保边家平安！我可以当你的侯夫人！”

　　他为了我不要命，我当然可以为了他当这违心的侯夫人。

　　我又等了半个月。

　　关让告诉我，皇帝本来已经松口。

　　可边锦廷不肯离开监狱，除非皇帝答应为子桑家平反。

　　我知道，边锦廷固执己见，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但我可以，因为我知道心死了是什么感觉。

　　“让我去见他，你陪我去。”

　　我好不容易离开的天牢，我再一次踏进去。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对我毕恭毕敬。

　　我身着华服，雍容华贵，我笑意盈盈的看着他，刚好撞见他抬起头的瞬间。

　　宽大不合身的囚服下，饱经折磨的身子就像一对筷子，干枯瘦弱，哪有那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样。

　　他眼里的冰冷淡漠如冰雪融化，闪着一丝光。

　　只是我抢在他说话前，一语刺心。

　　“如今，你得唤我主子了吧。”

　　边锦廷眉眼低落，但还是屈膝跪下。

　　“罪臣边锦廷，见过小侯爷，见过子桑姑娘。”

　　“掌嘴，我如今是侯夫人。”

　　边锦廷扶在墙壁的手掌没了气力，整个人摔在地上，来回激荡的声音就像摆锤，一下下的敲击着我的心，扬起的烟尘更是呛的我满眼辛辣。

　　“大胆！”

　　我一掌打在他脸上，红唇挂起，眼神盛凌，就像是把他当玩物一般。

　　“我听说你拒绝和桂阳成婚，该不会还念着我吧？”

　　“血海深仇，你死了这条心吧，况且我喜欢的是小侯爷，如今也如愿成了侯夫人。”

　　“况且，我早已放下过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早已经受够了苦，如今只想好好享受荣华富贵。”

　　“你若还这般纠缠着，让我如何立身？”

　　最后这句话，我声色俱厉，仿佛满腔怒火，鱼贯而出。

　　边锦廷哑口无言，许久，渐渐熄落的烟尘中，眉眼睨过，却又在刹那间瞳孔收缩，他剧烈的咳着，任由鲜血喷出，无力的手直直指着我的眼睛，“这烟尘都平息了，你还哭什么？”

　　这句话贴在我脸上的刮刀，将我好不容易的伪装，扒了一地。

　　泪水更是决堤汹涌，边锦廷视线定格在我身上，粗糙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侧脸，最后抚平我的泪痕，“傻瓜，你只管当你幸福的侯夫人，这是边家欠你的，我该还。”

　　我泣不成声，跪在地上，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只能苦苦的哀求。

　　不要，求求你不要，求求你活着……

　　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这该死的堪舆图……

20

　　从天牢出来后，我茶饭不思。

　　关让已经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