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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阮玥窈浑身发软，宋星沉已经厌恶自己到这个地步了吗？

连一句解释也不想听。

连面也不想见。

他们……是连朋友也做不了了吗？

阮玥窈视线落到角落里的电吉他上。

那是被她被全网黑的那一年，宋星沉送的生日礼物。

上面还有他的亲签——【致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这几个字像是横亘在她和宋星沉之间的一道沟壑，意味着他和她之间，永远不会有爱情。

但也代表着，在宋星沉心里，她比别人有那么一点不同。

就像是满口苦涩中掺着的一点甜。

她为了这一点甜，甘愿忍受所有。

第二天程姝姝的葬礼，阮玥窈还是去了。

她怕不去，就真的连宋星沉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殡仪馆进门处摆满了挽联，里面还站着一群拿着摄像机的记者。

阮玥窈脚步有一瞬间的犹豫。

这时，只听见一声嘶喊：“你竟然还敢来！”

紧接着，鲜红如血的油漆扑面泼来！

程母猩红着双眼，抄起没有燃尽的纸钱，继续朝阮玥窈砸，

“你还我的姝姝，还我的女儿！死的怎么不是你？！你去死啊！”

阮玥窈脸上都是刺鼻的油漆味，根本睁不开眼，也看不见，没处躲。

她只感觉一阵火辣辣的疼，手背被火烧出一片水泡。

好不容易睁开眼，程母已经被宋星沉拉到一旁。

一个男生拿着平板，怼在她眼前。

屏幕播放的视频里，赫然是演唱会当天，程姝姝站在偏台的身影。

因为角度问题，阮玥窈就像是站在她面前，在说话……

视频只有几秒，却让阮玥窈心都冷了。

与此同时，两个警察表情严肃从外面进来。

“阮女士，经宋先生举报，现在怀疑你与程姝姝女士自杀一事有关，希望你配合调查。”

宋先生……

阮玥窈看着程母身后的宋星沉，瞬间红了眼。

“真的不是我……”

她向他靠近几步，身上的油漆随着她的移动滴落，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宋星沉表情冷淡：“玥窈，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

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阮玥窈想要解释，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

直到被带上车。

车外，警察正对着宋星沉说：“您也需要走一趟，配合调查。”

紧接着，他也上了这辆车。

车厢里，独属于他的淡淡雪松香直往鼻腔里钻。

以往觉得安心的味道，现在却像刺一样，随着呼吸剐着五脏六腑。

阮玥窈只觉得一直强忍的情绪到了极点，眼泪砸落在手背的烧伤上，很疼。

却远不比上心里那道被宋星沉的怀疑，割裂出来的伤口。

深可见骨，鲜血淋漓。

警局。

例行询问之后，警察终于找到了当天巡演偏台的完整视频，证明阮玥窈确实没有嫌疑。

她被放了出来。

走出审讯室时，就看见宋星沉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对视之间，他神色复杂，显然已经知道了调查结果。

夜里的风吹得有些冷。

阮玥窈身上还是那件沾着油漆的衣服，湿哒哒的，冻得她拢紧了衣服。

宋星沉看着，将外套脱下递了过来。

阮玥窈没有接。

两个人就这样缄默着。

这时，刺耳的鸣笛声响起。

阮玥窈的经纪人简越赶了过来，将车停下：“玥窈，上车。”

阮玥窈苍白的唇瓣微抿，最后还是收回和宋星沉对视的视线，走了过去。

她第一次，无视了宋星沉的存在，擦肩离去。

第7章

霓虹灯影下。

宋星沉的身影逐渐缩小在侧车镜里。

阮玥窈紧绷的身体也脱力般，瘫在座椅里。

心里，却涩涩的，像吃了黄连一般。

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亮起。

是宋星沉发来的消息：“抱歉，是我误会你了，原谅我。”

阮玥窈盯着这行文字，甚至能够想象出宋星沉发消息时的样子。

垂着眸，从混在一堆合作伙伴中，找到自己。

忽略之前她发过的所有消息，面无表情地敲下这段话……

阮玥窈从没觉得自己竟然这么了解宋星沉。

现在，她却讨厌死了这种了解。

阮玥窈盯着聊天框，最后选择了息屏。

手疲惫地垂下去。

手背上的伤刮蹭到皮质座椅，一阵刺痛。

车厢逼仄的空间内，阮玥窈闭着眼，眼泪不受控地流出来。

她一定是疯了。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喜欢宋星沉？

哪怕他骗她，不相信她，如今只发了一句毫无真心的抱歉，她居然真的有一瞬间想要原谅……

从没有那一刻，阮玥窈这么讨厌自己。

讨厌这样喜欢宋星沉的自己！

九章别墅。

简越将阮玥窈送回家，替她处理好伤口，就走了。

离开前，她还扔下两句话：“公司已经发了警方的处理声明，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别再想其他事了。”

阮玥窈明白简越的意思，是让她不再想宋星沉。

可怎么可能呢？

送走简越，阮玥窈走回客厅，就看到唱片机旁，那张宋星沉去年发售，自己却已经听了无数遍的纪念黑胶唱片。

这张唱片里，甚至还有她的参与。

宋星沉那时候找到她，说要以青涩暗恋写一首歌。

“我就你这一个朋友，你就随便写一版词，怎么样也能比我写的好。”

那时候，阮玥窈差点以为自己深藏的感情被发现了。

再三确认宋星沉什么都不知道后，才敢应下。

最后定歌曲名字时，宋星沉也要她来取。

说这话时，他就坐在茶几对面，距离近到阮玥窈甚至能数清他的睫毛。

后来，这首歌的歌名定了下来。

【你或像你的人】

暗恋，就是全世界都是你或者像你的人。

手背上碘伏刺激的疼，让阮玥窈回过神来。

她轻轻放下唱针，霎时，宋星沉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

阮玥窈听着，又有点想哭。

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是宋星沉。

阮玥窈没有接，任由铃声响了很久，然后自动挂断。

她以为以宋星沉的性子不会再打第二次。

可几秒后，手机再一次响起。

阮玥窈看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宋星沉’这个名字，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宋星沉的声音明显带着醉意：“来接我。”

阮玥窈清晰的听见那头的喧闹，刚想让他换个人去接时。

电话那端换了一个人：“你是星沉的朋友吧，他喝醉了，你能来接他吗？”

阮玥窈握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