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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会再想看见你了。”

陆怀安头痛欲裂，只想让她闭嘴。

孟霜却根本没管他，手中的书皮被反复翻过，已经卷了角。

她低头喃喃，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

“我做了他这么久的妹妹，总要有一次能帮上他的吧。”

……

陆怀安伸出手，手背上接住了施珍玉滚烫的眼泪。

他已经知道了眼泪的味道，再也不会厌烦，这是这一次的预感却格外危险。

似乎灵魂中的某个地方在警示，他即将要失去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了。

他想要解释，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因为施珍玉看过来的目光，冰冷到毫无温度。

“阿玉……”

我错了阿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错了……

“我不想听了，陆怀安。”

她冷然拒绝，眼角的泪水被重重擦过。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父亲那里也希望你能自己搬出去……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她忽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拿出了鲜红的请帖放在他的床头，展颜一笑。

“我的婚礼还是希望你来参加呢，毕竟我不是答应过你要把喜欢的人带来给你看吗。”

“记得不要缺席，哥哥。”

第37章

也许是那一笑太美，一瞬间，陆怀安连拒绝的勇气都失去了。

施珍玉俯视着他，眼中再无一点爱意。

她拿好了自己的东西，小羊皮的高跟鞋敲击出地板的脆响，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陆怀安颓然地低下头，自己的双手交叠着抖得不成样子。

粗粝的手指上已经增添了枪茧和不少细微的疤痕，在鲜红的请帖衬托下，丑陋得不堪入目。

可他见过孟云柏与施珍玉紧牵在一起的那只手，就算沾了血也不显得罪恶，拥着自己的爱人，美得相得益彰。

那才是能给施珍玉幸福的一双手……

她已经知道了，陆怀安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

死死攥着那张请帖那只手太过用力，直到新郎那一栏的名字被抓皱。

他却又不敢真正地狠下心去撕了它，身上的伤口早已崩开汩汩地冒着血，陆怀安却浑然不觉。

嘴唇无声地张开tຊ，齿关紧咬后从粉色的牙龈上涌出了鲜红的血迹，将他染得满口鲜血淋漓，如同一头未开智的食人的野兽。

而后，被极力压抑过的惨叫冲破了早已嘶哑的喉咙。

陆怀安双眼充血，背靠着冰冷的背栏，死去一般再无生机。

……

施珍玉已经没有空闲再去思考有关陆怀安的事情了，订婚日期接近，她已经忙得晕头转向。

医院里的那个人，渐渐被她全数排满的日程计划挤出了大脑。

婚纱馆中，起码已经有十套以上的高定礼服被试过了。

纵使施珍玉反复强调孟云柏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施南葉却还是觉得这些俗物配不上女儿的婚礼。

哪怕目前还只是订婚而已。

眼看着他又要去打电话定其他店里的款式，铃声正好响起，施珍玉求救一般接通。

电话那头是孟云柏，提醒她今天约好了要见他妹妹。

施珍玉已经把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此刻只要能逃出爱女心切的父亲手心就好。

她飞快地换好了来时的衣服，顶着施南葉不赞同的目光出门了。

只留下施南葉一个人感慨儿大不由娘，不过阿玉这么快就能放下陆怀安也是好事。

他已经从施珍玉那里得知了陆怀安这些年的谋划与原因，纵使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却也免不了愧疚。

既然陆怀安的确不喜欢自己家女儿，阿玉也已经定好了终身的幸福，也就不算他对不起陆家夫妻了。

婚纱馆外，孟云柏已经停了车在等。

施珍玉有些意外，却不妨碍惊喜，笑着问道：“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在我家那里吗？”

孟云柏为她开了车门，避开了重点回答：“离这里不远。”

施珍玉不知道他开车向来不要命，尤其在关乎于她的事情上。

只是觉得自己坐孟云柏车上时格外舒服，便认为他的车技和他的表象看起来一样稳妥。

施珍玉嘴里咬着一只草莓味的水果糖，镭射的糖纸被她折成皱巴巴的千纸鹤放在孟云柏车前的盒子里。

不知不觉，那里已经攒了快半盒子的千纸鹤。

自从孟云柏发觉她爱吃甜后，车上的各色奶糖糕点就再也没有少过。

施珍玉一边吃一边抱怨他将自己养胖了，而孟云柏只会用温和的笑容问回来：“是这一家不好吃吗？”

“那下次不买了。”

施珍玉又赶紧阻止。

他们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已经熟悉了很多，毕竟原本也不算是全然陌生的两个人。

越是相处，施珍玉越发觉得孟云柏这个人几乎没有缺点。

这让她开始更加好奇，这样的人妹妹会是什么样的呢？也会和他一样挂着疏离的微笑但是做着很贴心的事吗？

孟云柏定好的餐厅离婚纱馆只隔了两条街的距离，纵使路上车流不算少，也还是很快就到了。

他们的座位前已经有人在等了，扎着双辫垂在脸颊边的女孩捧着一杯橙汁喝得津津有味。

见她们过来，少女抬起脸，神采奕奕地挥手打了个招呼：“哥，嫂子！”

施珍玉有些愣住。

虽然现在还算稚嫩，但她还是认出了这个女孩。

陆怀安上一世的未婚妻，孟霜，就是孟云柏的妹妹吗？

第38章

两人落座后，施珍玉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孟霜虽然一副全然不认识她的样子，但眼底却始终挂着一抹促狭的笑意。

孟云柏似乎是没有料到她这样的反应，微微蹙眉向孟霜扫去一眼。

她立刻坐直了，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你好，施小姐，我是孟霜。”

施珍玉疑惑地这是孟家人必须要学会的技能吗？两人不管是嘴角翘起的弧度、眼眸眯起后留出的缝隙大小全都一模一样。

也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孟云柏若无其事地解释是因为家教严苛的缘故。

施珍玉将心思放在了孟霜身上，她并没有什么异动，只是安静地切割着盘中的牛排。

她也只见过孟霜两次，其中一次她只是作为陆怀安口中的“任务目标”出现。

而另一次，孟霜甚至都没有看见她经过。

那个时候的施珍玉远没有现在明艳动人，不足以让这个比她还要小上一岁的女孩主动向她伸手，露出甜蜜的笑容。

因此，孟云柏接下来说的话才让她更加疑惑。

他已经结束了用餐，施珍玉知道他一向少食，也许是因为生病的缘故。

此刻卷在食指指尖的丝质餐巾已经点上了红润的嘴唇。

他轻轻拭去并不存在的油污，如同老式的欧洲贵族，唯有红茶与绸缎才能打动他的心弦。

孟霜也想放下餐叉，却在对上孟云柏看向她盘中残余的食物时又埋头吃了起来。

施珍玉看着二人间的互动，心里不由得打起了鼓。

她没想到孟家的用餐礼仪已经严苛到了这种地步。

一顿晚餐就这样过去，施珍玉几乎要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来吃饭而已。

“小鱼，”孟云柏正在为她勾选餐后甜点，忽然开口：“之前我忘了说，其实当初是孟霜让我考虑和施家联姻的。”

施珍玉愣了一下，不知道他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却看见对面的孟霜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指，仿佛没有发现兄长深不见底的眼神正落在她身上。

施珍玉吃得嘴巴鼓起一边，嘴角上残留着蛋糕的碎屑：“孟小姐，我们之前见过吗？”

而孟云柏低头给她擦着嘴角，显然也在等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孟霜看了他们一眼，忽然狡黠一笑：“其实我也只是试一试而已。”

“我没有想过你会答应的，施小姐……不，嫂子。”

她已经自顾自喊上了，用甜蜜的语调。

施珍玉不是很在意她用什么称呼，况且以她和孟云柏目前的关系来看倒也没错。

她更在意孟霜话里的内容——为什么明明觉得她不会答应，也要叫孟云柏来“试一试”？

直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