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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的！”

　　他疯狂地低喃着，身形不稳地打开了车门。

　　我顾不上太多，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哪怕早有预料我会被野猫野狗分食，可我还是想看看，自己最后的下场。

　　赵书鹤此刻已经无暇顾及我的存在，声音沙哑地说着：

　　“温祈愿，你说过会陪我一辈子的！”

　　“你不能食言。”

　　可你也说过会爱我一辈子。

　　是你，先食言了啊。

　　到西京路的时候，我出事的那一片，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赵书鹤踉踉跄跄地走到最前面。

　　为首的宋警察和江家交情不浅，自然是知道我的身份。

　　“书鹤，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话还没说完，一个拳头重重地砸在了赵书鹤脸上。

　　他躲闪不及，踉跄地跪在地上。

　　紧接着，又是一击重重的拳头，伴随着赵书野的怒吼声：6

　　“满意了吧？她还是没能活过二十五岁！”

　　比起赵书鹤的狼狈，赵书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眼眶染着红，正午的阳光之下，隐约还能看到几分湿漉漉的水意。

　　比起那天见到的他，这会的赵书野，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孤寂的落寞感。

　　“书野，你先冷静点！”

　　宋警察赶忙拦住了他，语气加重：“我们现在需要家属来认领死者尸体。”

　　“家属”二字一出，我看到赵书野的身体狠狠地颤了一下，眼眶越发红了。

　　“不会的……”

　　被打了两拳的赵书鹤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呆滞木讷地摇头：“宋叔，你们都确认了吗？温祈愿最近在和我闹脾气，很有可能是……”

　　“虽说尸体的四肢都被啃食了，但大体还保存得完好。书鹤，你自己来看看吧。”

　　宋警官眉眼间染过几分不忍心，指了指不远处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赵书鹤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我的尸体走去。

　　白布掀开的瞬间，他再也没能忍住。

　　扶着身体在一旁干呕起来。

　　我的四肢都已经没了，脸上被树枝划得不成样。而左手臂被捡回来了大半条，手腕处，一个类似于蝴蝶的胎记印证了我的身份。

　　那是我出生便有的，我妈总说，这是上天垂爱我的印记。

　　可，为什么一个被上天垂爱的人，连她的二十五岁都活不过，最后只能惨死在荒郊野外，被野狗啃食。

　　我自认为自己不是多么善良的人，可是过往的二十多年里，我没做错一件对不起他人的事情。

　　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不是她……”

　　赵书鹤还在自欺欺人，他死死地抓住了白布的一脚，语气认真而又笃定：“温祈愿不可能会死的。宋叔，这是假的……是假的……”

　　宋警官别开了眼：“这的确是人的尸体，书鹤，你节哀。”

　　“不会的，不会的！”

　　赵书鹤在难过什么啊……

　　明明那一晚，口口声声让我去死的，就是他自己啊。

　　现在如愿以偿，不是该开心，他和唐温月之间，总算是没有我这个烦人精来阻止了吗？

　　“祈愿，你只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

　　赵书鹤想要触碰我的身体，却又被一旁的法医眼疾手快地拦住：

　　“赵先生，赵太太的死因目前尚未明确，初步判断是因车祸而死。可……我们刚检查过了，赵太太的下体有撕裂的痕迹。进一步的死因，我们还需要查清楚，还请赵先生不要随意触碰。”

　　下体……

　　撕裂……

　　我的脑袋越发疼了。

　　有什么模糊的记忆充斥在了脑海里。

　　货车撞到我身上的那瞬间，我还没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旁的大树替我挡了不少的冲击，意识还算清醒的我，紧紧地攥着手机，语气祈求：

　　“书鹤，救我……”

　　“是个娘们？”

　　我听到男人带着浓郁酒意的声音。

　　下一秒，他猥琐的手在我身上摸着，一点点撕开我的身体……

　　脑袋涨得发疼，晕过去的前一秒，我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这个温祈愿，总算是死了！”

14

　　这是温安的声音。

　　还有唐温月假意关心的声音：

　　“阿鹤，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为什么……

　　我这一生，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为什么良善之人不得善终，而这些伤害我的人，凭什么还能过得这么好！

　　我再一次醒来时，周围是极其陌生的环境。

　　是我在温家房间内布置无二的公主房。甚至连梳妆台上的护肤品，都是我常用的那几款。

　　恍惚间，我以为自己再一次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还没嫁给赵书鹤，妈妈还活着，而我依旧是被她宠爱的温家小公主。

　　可梳妆台前，却映射着我的面容。

　　一张，完完全全属于向愿的脸。

　　惶恐不安充斥在我的全身，我猛地推开门，和外面打扫的佣人打了个照面。

　　“向小姐醒了啊？”

　　面前的是一位圆脸微胖的年轻女人，看见我之后，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我是宋欢，您叫我小欢就行了。赵先生现在还在忙，估计晚点才回来，您有什么需要，吩咐我就行了。”

　　赵先生……3

　　我的眉眼轻动：“赵书鹤？”

　　“啊？！”

　　宋欢赶忙摇头，像是极为害怕提到这个名字一样：“是赵书野先生，他前两天把您带了回来，吩咐我们要好好照顾你的。”

　　赵书野……

　　我的脸上带着满满的茫然。

　　且不说温祈愿和他交集一般，作为向愿的我，和他的交集，也不过是逢着温家大日子，见过他几次。

　　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话。

　　他为什么会把我带回来……

　　还有，害死我的人，最后查出来了吗？

　　种种疑虑浮上心头，我看了眼满脸单纯的宋欢，只能把疑问压了下去。

　　赵书野回来得很晚。

　　等到了晚上十点，才看到他疲惫的身影。

　　“赵先生。”

　　我很快站起了身。

　　赵书野看上去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了，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胡子也冒了出来。

　　可这些，也遮掩不住他的好看。

　　他的身形很高，高中那会，已经是一米八五。这些年在国外水土养人，估计又长了一些。

　　西装笔直，把他修长的双腿包裹在其中。那张和赵书鹤有三分相似的脸上只有冷沉的死寂。眼睛狭长，鼻梁高挺，常年在室内待着的他，皮肤分外的白皙。

　　“谢谢你带我回来。”

　　我明白我在江家尴尬的处境。

　　以前我在的时候，向愿是我护住的小丫头。后来温祈愿没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让赵书鹤找回温祈愿。

　　除此之外，赵书鹤不可能会纵容我继续待在江家。

　　“脖子的伤怎么样了？”

　　赵书野语气淡淡，疲倦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寂寥。

　　他看上去很累，却又在拼命地强撑着自己的身体。

　　“已经没事了。”

　　赵书鹤下手还算有分寸，只是看着恐怖。

　　“以后，你就留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赵书野道。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

　　良久的沉默，赵书野才开了口：

　　“她说过，把你当成妹妹，希望你过得很好。”

　　“我只是，想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15

　　我呆滞了很久。

　　赵书野在高中毕业后，就去到了国外。

　　我和他的相处不多，也从来没有跟他说过向愿的事。

　　赵书野不是个多话的人，吩咐佣人做了夜宵，又转头看向我：“他们说你一天没吃了。”

　　“我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