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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底一沉，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方泽那副样子明明就是有事瞒我，704住的到底会是谁呢？”

带着心里的疑问，穆小钰等到了天黑。

夜里。

窗外一片漆黑，穆母已经睡着了。

穆小钰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缓缓走出病房，悄悄关上了门。

隔壁病房的灯还亮着，穆小钰蹑手蹑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外部休闲区域没有人，她轻轻地挪动脚步，走到了里面的房间。

一道熟悉的身影，躺在病床上。

他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额头上青筋暴起，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枕头上，他嘴唇干裂，微微张着，粗重地喘息。

穆小钰呆愣在原地，捂着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许久，傅苏远稍稍缓过来。

察觉到身后有人，他没有回头，只是喘着粗气问：“你不是去拿药了吗？这么快，帮我……帮我拿下水。”

他双手扣着床边的护栏，像是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这时，一只纤白的手出现在他面前，替他拿起了杯子。

傅苏远的视线，顺着眼前的手缓缓上移，终于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他喉结滚动，满脸震惊，眼眶泛红，却不说话，甚至仓皇地想要躲避穆小钰的视线。

可穆小钰却看着他苍白的脸，心中一阵酸涩。

“给，喝吧。”

傅苏远偏头躲避，水杯却被穆小钰强硬地送到嘴边，他拗不过，低头轻抿了一口。

穆小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两个人久久无言。

“这颗肾是你的？”穆小钰摸着自己的腰侧，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怎……怎么可能？那也太巧了。”傅苏远扭着头不肯看她，嘴里还在干巴巴地解释，“再说了，好好的谁会……”

可傅苏远话还没说完，穆小钰就站起身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

傅苏远吓了一跳，可现在他无力反抗。

自从手术完成之后，傅苏远的恢复情况就一直不好，并发症的疼痛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折磨他。

“小钰……小钰，别看。”

第39章

穆小钰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哀求。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穆小钰还是小心地揭开了他腰侧的病号服。

刀口处盖着纱布，还没拆线，穆小钰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小钰……小钰你听我解释，我、我根本不想让你知道的，我就不应该住在这，可我只是、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傅苏远声音嘶哑，手足无措地解释着，他怕穆小钰生气，他怕穆小钰觉得他在威胁，他怕穆小钰赶他走，更怕穆小钰恨他。

“吧嗒。”

一滴泪，砸了傅苏远的病床上，晕开了一点水渍。

紧接着，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滚落。

傅苏远更慌了，他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在揪痛，“别哭、小钰你别哭啊，我错了，小钰你别哭。”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穆小钰弯腰抱住了。

久违的温暖重回怀抱，他甚至可以嗅到穆小钰发丝的香气，胸腔里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他迟疑着、颤抖着，缓缓收拢双臂，担心自己惊醒这一场美梦。

“你傻不傻呀……”穆小钰埋首在他颈肩呜咽着。

傅苏远嘴角抽动着，扯出一丝笑容。

“我、我不傻呀，就算用我的命换，也是值得的。”他轻轻地拍打着穆小钰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安抚她的情绪。

方泽看着病房内相拥而泣的两个人，眼底染上一抹失落，他嘴唇绷得很直，悄悄退了出去。

手里的药，他摆在了休闲区的茶几上。

一个月后。

穆小钰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可以出院了。

自从知道给穆小钰捐肾的人就是傅苏远以后，穆母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

出院当天，穆母亲手做了几样菜，送去了傅苏远的病房。

“小远啊，阿姨给你做了点吃的，你看看爱不爱吃，爱吃阿姨再给你做。”

傅苏远虽然恢复得比较慢，但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他连忙走过去，从穆母手里接过饭盒，“阿姨您太客气了，您做的我就没有不爱吃的。”

“好好好，吃完阿姨再给你做，我们小钰今天就要出院了，你也好好的，养好身体，什么时候想吃阿姨做的饭了，你就跟阿姨说，阿姨再来看你。”

穆母看着傅苏远，眼神有些复杂，面上却还是一片和蔼。

“好，那您跟小钰先回去吧，我没问题的。”

傅苏远一一应下，礼貌地将穆母送出了门，与站在走廊上的穆小钰挥了挥手。

穆小钰朝他礼貌地笑了笑。

这一个月来，穆小钰和傅苏远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她虽然不再抗拒傅苏远出现在自己身边，但似乎仍然没有解开心结。

方泽接过了穆小钰手里的箱子，轻声道：“走吧，车就停在楼下。”

“好。”穆小钰拢紧了自己的针织衫外套，和方泽一起转身离开。

傅苏远的眸子暗了下去。

回家的路上。

穆小钰坐在方泽的副驾驶上，偏头看着窗外。

眼前的景物飞快地往后掠过，她沉默着，一言不发。

方泽偶尔会观察一下她的情况，想说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车子稳稳停在穆小钰家楼下的地库里，穆小钰刚要下车，就被方泽抓住了手腕。

“小钰，我们聊聊。”

第40章

“你们聊，小钰，我先上去。”

穆母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处。

方泽的手按着方向盘，像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许久，他清了清嗓子，扬起一抹略有些僵硬的笑容。

“小钰，院里有个出国学习的项目，要去三年。”

穆小钰眸光颤了颤，缓缓开口问道：“你要走？”

“嗯。”方泽点点头，随即凝视着穆小钰的双眼，眼神坚定而深邃，“我知道傅苏远的事情对你影响很大，也理解你的困惑和纠结。”

“我不希望我的存在影响你的决定和判断，你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重新考虑你的感情。”

说着，方泽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

“小钰，我爱你，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被你身上那股顽强的生命力深深吸引，不能自拔。”

“我不知道你和傅苏远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我清楚，你们之间的羁绊，可能比我要深得多。”

“在我们接触的过程中，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信任和依赖，我们的关系或许远比朋友要更加亲近。”

“……无论你如何选择，我都会一直等你，小钰，给你自己一次机会，看清你的心。”

穆小钰低着头，泪水从脸颊上滑落，她的肩膀抖动着抽噎。

方泽缓缓抱住了她，双手环着她的背，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

“我……对不起。”穆小钰呜咽着。

方泽的眼眶中也涌起一层湿热，却还是闻声安慰着穆小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