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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笑得那样开怀。

不像现在，连见面，都是奢侈。

周南音伸出发麻的手，拿起合照捂在胸口，酸楚涌上，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过了很久很久，哭到眼睛红肿，皮肤也因为擦泪磨得刺痛。

她终于压下了情绪，浑噩地起身，回了家。

寂静的别墅里，周南音再一次将自己锁进房间里。

她将合照倒扣在桌面，又拿出将玉戒套在指间，闭上眼，任由自己坠落。

再睁眼时，还是熟悉的山门。

她远远地看见了李清语。

他换了一件墨青色的道袍，头发悉数扎上去，看上去格外清俊。

周南音看着这样一张和傅晏承格外相似的脸，第一次迟疑着没有上前。

李清语也看到她，走了过来：“南音。”

他声音温柔，和傅晏承完全不同。

周南音一直压抑的委屈，像是找到了一个出口，将这些日子吞下的苦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说到最后，她声音沙哑，无力却也不甘。

“李清语，你不是说他会爱我吗？”

“可我还要怎么做？我已经抛弃了所有尊严去爱他了，他现在却要和别人结婚……”

李清语沉默，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两人就这样安静了起来。

“咚！”

直到道观里的钟敲过三回，李清语看着眼神黯淡又疲惫的周南音，劝道：“南音，你该走了。”

周南音从来没有觉得爱一个人会是这么痛苦、这么累的一件事

她第一次不想再回到现实，不想再面对傅晏承。

她用力地闭了闭眼，像是哀求：“我真的很累了，我不想回去。”

李清语眼神有些复杂，最后也没有再劝，由着她待了下去。

转眼，三日过去。

李清语抄完最后一卷竹简，看着旁边逗着小猫的周南音。

她脸上挂着笑，比来时的惨淡模样，好了很多。

李清语不想破坏，也不想她离开。

但……

他眼神微微黯淡，放下竹简开口：“南音，你已经在这躲了三日了。”

周南音瞬间僵住，手下动作一顿，怀里的小猫见状，也一闪身跑远。

她握了握空荡的手，试图再逃避：“我再待一会儿。”

这一次，李清语却没遂她的意。

“南音，你没有放下傅晏承，待在这里再久，也改变不了什么。”

没等周南音反应过来，他扬起拂尘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碰了一下。

周南音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仰面躺在床上，衣服上沾染上的檀香气息，逐渐被现代的香精调香掩盖。

周南音竟有些不习惯，觉得刺鼻。

她怔怔望着不远处的无火香薰，有些出神。

“咚咚！”

敲门声唤回了思绪，她起身开门。

门外是周母：“南音，你傅伯父今晚生日，邀请我们一起过去。”

周南音想要拒绝，但傅父一向对她很好，作为晚辈，她不该缺席。

最后她只能应下。

当夜，傅家。

周南音到时，傅家已经大桌小桌坐满了人。

周父周母和商业伙伴坐在了一桌。

周南音四处看了看，席间，竟然只剩下傅晏承身边还有一个空位。

她有些迟疑。

这时，桌上有人开口招呼：“南音，站那干什么？过来坐啊。”

周南音看着傅晏承面无表情的脸，硬着头皮上前。

刚要坐下，傅晏承却伸手按住座椅：“这个位置，是舒缇的。”

第8章

周南音原本要落座的身影，霎时僵住。

周围人看来的目光像是化作实体扎在身上，刺得她面上发热。

她尴尬地无所适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脏，却像是被卷进了绞肉机里，一片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这时，虞舒缇从外走了进来。

看到傅晏承身旁的周南音时，她扬了扬眉，满脸笑意：“南音，晚宴快要开始了，还不找位置坐下吗？”

说着，她抬手将人推开，坐下后，环视了眼四周，故作惊讶：“诶呀，没有你的位置了。”

虞舒缇的话里全是意有所指。

周南音知道，她说的不仅仅是今天的座位，还有傅晏承的身边！

她下意识地看向傅晏承，希冀着他能说点什么，让自己不这么难堪。

傅晏承却目不斜视，没有分给她一个多余的眼神。

“加个位置就行，让南音坐在我身边。”

傅父开口打破了僵局。

等周南音落座后，他清了清嗓子，又一次开口：“今天除了是我的生日，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那就是晏承和舒缇的婚礼，定在下个月。”

这话一出，席间一片恭贺声。

周南音坐在原地，脸色苍白。

胸腔里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猛地砸落在地，被碾得粉碎。

席间，傅晏承正带着虞舒缇对所有道贺的人致谢。

周南音听着，从来没有觉得他的声音这么刺耳过。

一顿饭她吃的食不知味。

散场时，周南音逃也似的想要离开傅家，却被傅晏承拦住。

他摊开宽厚的手掌，言简意赅：“戒指还我。”

周南音看着摊放在她身前的手，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

傅晏承说的戒指，是傅母的。

十七岁生日时，他将它交给了自己，说是‘保存’。

可那时他们都心知肚明，那枚戒指，是傅晏承在表达想要娶她的证明。

但现在，他却要要回去……

周南音紧盯着傅晏承，嘴里发苦：“你真的决定了吗？”

“是。”

至此，周南音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沉默的将一直随身携带，挂在项链上的戒指取下，还给傅晏承。

微凉的指尖碰到温热手心。

周南音嘴角微动，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说完，她后撤几步，脚步凌乱地转身离开。

一个不察被台阶绊倒，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

强忍的眼泪也再控制不住的往外涌出。

“你没事吧？”

傅晏承轻飘飘的一句关心悬在空中，像一个虚无的泡沫。

周南音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没事。”

就挣扎着tຊ起身，连头都不敢回，快步逃离。

跑动间，膝盖上针扎一样的疼痛像是一种警示。

预示着这之后的傅晏承和自己再没有关系。

她继续靠近，只会是遍体鳞伤。

周南音如游魂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家。

却看见别墅里，竟已经空了一半。

客厅里，先一步离开的周父周母正指挥着搬家工人将家里的东西打包。

周南音连忙走上前：“爸妈，你们这是……”

周父脸色铁青，没答话。

倒是周母叹了口气：“南音，跟我们一起出国吧，今晚就走。”

第9章

周南音脑子里闪过傅晏承的脸，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我不想走……”

周父压不住脾气，怒骂道：“不想走？你还想着傅晏承？”

“你能不能有点自尊？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周南音红着眼，紧抿着唇没有应声。

周母制止了周父的进一步责难，拉过周南音的手劝：“南音，妈妈知道你喜欢傅晏承。”

“但他已经要结婚了，你该放下了。”

周南音都明白。

她也没想过再纠缠了，只是想给自己这么年的感情一个交代。

周南音深呼一口气，回握住母亲的手：“妈，我想等傅晏承结婚之后再走。”

周父周母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拗不过这个女儿，松了口：“好。”

之后，周南音帮着父母一起收拾东西。

清晨时，将父母送上飞机后，她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心也空落落的。

周南音不想一个人待着，又戴上了玉戒

心念一转，再次到了千年前。

道观里，李清语正逗弄着小猫，听到声音，转头看来。

“南音……”

下一秒，他视线落在她膝盖上的伤口，脸色突变：“这伤是怎么弄得？”

周南音不想再回忆起关于傅晏承的事，谎称道：“不小心磕到了。”

李清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知肚明她在说了谎。

但也没戳破，只是冷着脸扯着周南音手腕让她坐下，自己去药房取了药。

认识这么久，周南音第一次见他生气。

这样的他，也更像傅晏承了。

她出神想着，没再说话。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李清语的捣药声。

片刻后，李清语将药敷在周南音的伤口上。

刺痛袭来，周南音痛呼一声，也回过了神。

她盯着李清语和傅晏承一模一样的脸，鬼使神差开口：“他要结婚了，下个月，和另一个人。”

李清语沉默着用布条将伤口包扎好。

周南音接着问：“李清语，你是不是骗我呢？傅晏承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李清语依旧一言不发，又裹了一层草药。

周南音被他的态度刺伤，这样的李清语让她想起了傅晏承。

她躲开李清语的手，话里已经带了些颤音：“李清语，你说话。”

李清语抬起头，看着周南音通红的眼睛，心里一颤：“南音，你如果真的想留在这里，不再回到现实，我可以帮你。”

周南音看着李清语，没有再说话。

当选择真的摆在她面前，她又开始退缩了。

毕竟现实里，不只有傅晏承，还有她的父母。

她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连父母都不要了。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