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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月玫走过去，站定，轻声喊了句：“阿晓。”

陈晓眼中闪过一抹复杂，语气却疏离：“曾老师。”

曾月玫怔然看着他，只觉舌根都在发苦。

背后有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曾老师怎么直奔陈老师就去了，我才是你今天的‘男朋友’吧？”

曾月玫回头一看，背后真是江衡，眉眼张扬，恣意的少年气息扑面而来。

“我们……是一对？”曾月玫有些迟疑。

“怎么着？曾老师瞧不上我？”

曾月玫一哂。

江衡今年才22，比她小了整整八岁。

这时，穿着短裙的郭芸妍也走了过来。

她径直冲陈晓打招呼：“哟，男朋友！”

曾月玫心猛地一颤，却见陈晓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郭芸妍又看向她，笑容灿烂：“曾老师好，我特别喜欢您，我是听您的歌长大的！”

她比江衡还小一岁。

那元气如小太阳一般没心没肺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曾月玫。

陈晓抬手轻敲一下她的头：“别闹！”

这动作刺痛了曾月玫的眼，像是重锤打在她的心上。

不远处，导演在叫他们去对节目流程，陈晓冲两人一颔首，带着郭芸妍先往那边走去。

江衡见曾月玫一直盯着那两人背影，抱起了手，凉凉道。

“别看了，高冷影帝和元气少女，这才是节目组想要的噱头。”

曾月玫有些惶然的收回目光，笑问：“那我们呢？”

江衡勾唇：“一复出就搅动风云的乐坛天后和腥风血雨的新晋顶流，现在观众爱看这个。”

两组假定情侣分开录制，自定约会流程。

录制间隙，江少爷手一挥，请整个节目组一起吃冰淇淋。

他拿着一个递给正休息的曾月玫。

“吃吧，你不是喜欢吗？”

曾月玫一愣。

她是喜欢不假，可江衡为何会知道？

对面江衡不以为意地笑。

“这么幼稚的行为，怕你这30岁的女人不好意思，就让所有人陪着你一起吃咯！”

他当然不会说，自从那天演唱会后，他就补了曾月玫所有访谈。

曾月玫敏锐察觉到江衡话语中的暧昧，脸上笑意淡去：“抱歉，现在不喜欢了。”

江衡挑起眉：“那人呢，也不喜欢了吗？”

曾月玫一怔，随即声音冷下来：“小江老师，我们只是一起工作的关系罢了。”

江衡哼笑一声。

“你和陈晓都已经过去了，曾老师何必吊死在一颗树上？”

“他有新的感情生活，你也可以有，为什么不试试我？”

新的感情生活……？！

曾月玫像是一瞬间被人按进了水里。

分明周围都是空气，她却疼的像是肺部呛了水。

她哑着声问江衡：“你什么意思？”

江衡打开自己的手机翻了翻递给她：“郭芸妍昨天的朋友圈。”

曾月玫定睛一看，是陈晓和郭芸妍的合照。

郭芸妍抱着一束玫瑰，笑得灿烂。

配文：“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我在你面前可以是谁。”

第6章

一句话如摆锤般，撞的曾月玫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下一瞬，曾月玫真的连胃都抽搐起来。

她扶着一旁的墙，不住干呕。

江衡见状脸色微变，想要去扶她。

曾月玫却是抬手阻止：“我没事，老毛病了，胃疼，吃几颗药就好了！”

从包里拿出药吞下，曾月玫很快恢复了正常。

接下来的录制，曾月玫十分配合。

御姐和狼狗弟弟的化学反应十足，看得导演满意不已。

只是录制一结束，江衡刚跟导演组打了个招呼，转身便发现曾月玫消失了踪影。

保姆车上。

曾月玫拿着手机看了陈晓的号码许久，最后却默默收起，闭眼假寐。

眼泪一滴滴往外落，可又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她只是感觉绝望。

连质问陈晓都不敢。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她和陈晓是什么关系。

分手了吗？

曾月玫有些恍惚。

她发病时总是记不清许多事情。

经纪人安森神色担忧，咬了咬牙，还是说道：“原本定好后天去录《蔡来了！》的十周年特别节目，但现在你这样……不然我们还是推了吧！”

他记得，陈晓和郭芸妍也会去宣传电影。

过去一年都不一定同台一次，没想到这几个月，竟能和陈晓撞三次节目！

曾月玫缓缓摇头：“蔡老师亲自邀请的我，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自她入圈，蔡同书对她多有照拂。

……

《蔡来了！》录制当天，曾月玫提前到达。

说来，她跟陈晓第一次认识就是10年前这个节目第一期。

那时她是新人歌手，陈晓也只是小演员。

她跟蔡同书聊了会儿后，陈晓才姗姗来迟。

蔡同书热情地跟他拥抱。

松开后，陈晓若无其事地张开手：“曾老师，好久不见！”

曾月玫一怔，不自觉想要拥住他，陈晓却只是浅浅一抱后退出半步。

仿似一个普通老友。

曾月玫的怀抱落了空，连心脏也空了一Zꓶ块。

她僵硬地收回手，最后，也回道：“好久不见。”

陈晓云淡风轻地转身跟旁人打招呼。

曾月玫怔怔看着那道背影，心头倏然刺痛。

他们明明是最亲密的爱人，什么时候，生疏至此？

这期节目主题是寻找回忆。

曾月玫与陈晓如十年前一般被分到一组。

两人的任务是去当年去过的店，找出与十年前有关联的东西，找不到的便会受惩罚。

两人很快找到当年去过的那家糖果店。

曾月玫看着已经变了装修的门面，心内有些忐忑。

可当吃到店里糖果的那一刻，她眼睛亮起来。

许久没有的雀跃填满心尖。

她拿过一颗糖递到陈晓嘴边，声音有些抖：“这跟我们十年前吃过的味道一模一样。”

陈晓没接过，而是自己重新拿了一颗入口。

下一秒，他眉头蹙起来：“太甜了！”

他吐出那颗糖。

曾月玫有些茫然，像是在跟自己确认：“真的一模一样啊！你不是说你最喜欢这味道。”

陈晓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你记错了，我从来就不喜欢甜的。”

曾月玫愣住了。

蓦地记起十年前，也是在这家店里，陈晓弯起眼角故作惊讶的对她道：“这么巧，你喜欢的恰好都是我喜欢的。”

回忆勾着她心头的肉。

一扯便是鲜血淋漓。

“嗯。”曾月玫笑得苦涩至极，“只有我喜欢。”

他们找不到回忆了。

这自是一场必输的游戏。

回到汇合点。

曾月玫才知道，输的不止他们，还有郭芸妍那一组。

郭芸妍撅了嘴：“十年前我才多大，哪有什么回忆？”

再看惩罚是吃下50倍辣的咖喱，她更是不高兴。

曾月玫看着那辣椒也是皱起了眉，她胃病才发作过，这一吃下去，后面都不用录了。

就在这时，导演却宣布，因为陈晓先前玩游戏赢了一张‘免罚卡’，所以，他可以选择曾月玫和郭芸妍其中一人免除惩罚！

这明显就是节目组在搞事了。

曾月玫和郭芸妍并排站在一起。

陈晓拿着卡，无奈的笑。

他瞥了一眼曾月玫。

曾月玫的心剧烈跳动起来。

便听陈晓略带歉意地道：“抱歉，曾老师，她比较娇气。”

下一秒，他目光转向那个撅着嘴的小姑娘语带笑意唤了一句。

“小朋友，过来。”

第7章

演播厅瞬间响起了一片起哄声。

震耳欲聋。

曾月玫只感觉这个世界铺天盖地朝她压了下来。

那种感觉极其窒息。

没人能感同身受。

郭芸妍状若天真回看她：“哎呀，曾老师，你输了哦！”

曾月玫回神。

镜头对着她，观众看着她。

她下意识笑，死死捏着话筒，尽可能保持尊严的走到放咖喱的那个台子前。

只吃了一口，胃便抽搐起来。

苦涩的眼泪混着直冲天灵盖的辣味，让她不住呕吐起来。

陈晓一愣，冲了过去。

主持人蔡同书忙抬手示意暂停了录制。

……

场边，曾月玫捂着仍在抽痛的胃，脸色苍白。

陈晓递给她一杯温水，语气不虞：“不过是个噱头，你不用真吃下去。”

“噱头？”曾月玫呢喃着。

半晌，她嗓音喑哑地笑了：“你选择她也是噱头吗？”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被架上赌桌，输得滑稽。

陈晓神情一滞，语气有些生硬起来：“你知道的，新电影快上映了。”

曾月玫泛红的眼盯着他的脸，突然道：“你的小朋友在看你。”

陈晓余光瞥见郭芸妍正朝这边走来，莫名心虚起来，心里烦躁又添几分。

他不耐道：“你多大人了？还和她计较？”

曾月玫却云淡风轻地道：“她来了。”

说完把那没喝过的水放在一边：“有事，先走了。”

陈晓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怔住。

他似乎很久没有看见过曾月玫离开的背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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