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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呵斥“你们下手没轻没重的,送什么手术室?周家是我当家,还是周公子当家啊?”
保镖一噎。
骆聿淮若无其事清嗓子,“母亲当家。”
“周夫人当家...”保镖们附和。
周夫人舒坦了,爱不释手端详着彩超图像,“孙儿真俊俏。”
“一团乌涂,您瞧出什么了?”骆聿淮单手解了西装扣,搭在臂弯。
“鼓鼻子,大额头,富贵相!”周夫人稀罕,“爸爸瞧——”
骆聿淮其实在诊室瞧过了,他顺手接过,又打量了一会儿,唇边浅笑,“瞧不出。”
“你在肚子里的时候,比孙儿丑得多,生下倒是漂亮,所以孙儿生下更漂亮。”周夫人着了魔似的,念叨着,“淮康不行,幸好是儿随母,你随了我的基因。”
周夫人的确是万里挑一的混血美人,周淮康的形象也不赖,否则入不了李老太爷的眼。
“我们明天回老宅吃晚饭。”骆聿淮一只手插兜,伸长腿,姿势闲懒,“彩超报告您捎回去,给父亲看。”
他迈入电梯,按住开关。
保镖搀扶纪筱进来,周夫人乘另一部电梯去11楼探望一位富太太。
门一关,狭窄的梯厢里,全部是骆聿淮的味道。
清冽的衣服香。
她吓坏了。
苍白的脸映在半透明的门壁上。
骆聿淮盯着她。
许是滂沱的大雨天,她冷,又许是折腾了一遭,心不安宁,微微发抖。
他将西装披在她肩膀,不算温柔,亦不算粗鲁,揽住她腰,跨出电梯。

秘书撑着伞,“叶国章和三位董事在徽园应酬。”
风雨萧瑟,骆聿淮搂紧了纪筱,“应酬什么人。”
“一家新企业,鸿华国际。”秘书汇报,“注册资金五千万,是大企业了。”
“法人叫什么。”
“姓叶。”
骆聿淮步伐一顿。
半晌,笑了一声,“看来,他回归了。”
“目标是叶氏集团。”秘书也清楚了局势,“这场商战,他打击自己的亲叔叔,准备吞了叶氏,改朝换代。咱们保叶国章,妨碍了他,他这条疯狗会咬死人的。”
“我不信他咬得了我。”骆聿淮伫立在台阶上,“他输了我一次,再输我第二次。”
秘书预感不太好,“两个月前,他败得惨,如今卷土重来,开了新公司,又沉得住气,迟迟不现身,仿佛在筹谋一票恶战。”
雨溅在伞檐,噼里啪啦响得心慌,骆聿淮处变不惊拉了车门。
坐上车,纪筱仍旧四肢紧绷。
骆聿淮一句没解释,靠着车头,抽烟。
初秋了。
整座城市烟雨雾浓。
他背影幽寂。
棕色的西裤和白衬衫,在潮漉漉的水雾里,分明是寡淡无味的色泽,偏偏如此浓墨重彩,显得格外深邃。
骆聿淮有一股浓稠化不开的男人味。
像浪涌一般的麦田,酒窖里尘封了百年的老酒,北风呼啸中最悲壮雄浑的竹海。
他适合秋冬的醇厚,适合一切浓郁的东西。
熄了烟头,骆聿淮也上车。
一路平静,在拐过一个繁华街口,忽然爆发了。
他捏住纪筱的下巴,目光寒到极致,他的手却是滚烫,一碰她,灼烧了骨髓。
焚起了烈火。
“和我赌气吗?次次我哄你,你犯了错,也等我哄你?”
她松懈下来的四肢,又绷住。
骆聿淮掌心摁住她隆起的腹部,从她怀孕至今,他要么不在家,要么在家分居,晾着她,如同一块冰。
靠近彼此,互相折磨。
疏远彼此,又冻伤了心。
这样抚摸她的肚子,是头一回。
“他姓周,流着周家的血,长着周家的骨与肉,称呼我父亲,称呼周淮康祖父,肯生吗?”
纪筱撇开头。
“这么倔,我让你引产,你跑什么?”
“孩子是周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他气愤她倔,一丁点不服软,她较劲,继续倔,“你想引产,也得征求周家的意见。”
“现在明白周家庇护你了?”骆聿淮非要她服软,非要她哭,“程衡波死后,除了周家,哪个真心待过你?母亲骂你白眼狼,骂得不对吗?”
她抿着唇,垂下眼皮。
“周家不养你又怎样?你母亲病重,你年幼,我父亲不信守承诺,哪个又帮你们讨公道?”
纪筱抓着他裤子,越抓越用力。
“沈承瀚的母亲曾经也收养过一个女儿,沈承瀚不喜欢养妹,沈家只能交给亲戚养了,多一个孩子,少一份财产,二代子弟最是冷酷无情。”她呼吸急促,濒临破碎,骆聿淮强行她抬起头,“父亲接你回家,告诉我,这是妹妹了,我抗拒过你吗?一些事,你知道的,不知道的,我疼不疼你?”
她无声落泪。
骆聿淮拇指抹掉那滴泪,“7月11号,我给家里打电话,你故意关机了,是不是?”他掌心上移,毫不避讳抚过她耸动的胸脯,起伏,缠绵,滑腻,在掌中一寸寸颤栗,一寸寸绽放,“魏青瓷去南方,你吃醋。”
“我不打扰你好事。”
“好事?”骆聿淮拇指又掰开她牙齿,“娶了魏青瓷,确实是好事。比你丰满,比你解风情,既忠贞,又省心。”
“赘婿。”她蹦出俩字。
秘书噗嗤笑,迅速收敛。
男人面孔蒙了一层冰霜,“谁教你的词。”
“美容院的客人。”她被骆聿淮囚禁在怀里,“魏小姐相中你体力好,是累不死的牛,才嫁你的。”
秘书憋不住了,笑出声。
“纪筱。”骆聿淮神情严肃,“再乱听,乱讲,我狠狠收拾你。”
她陷在他胸口。
大约‘体力好’‘累不死的牛’是骆聿淮一辈子没接触过的‘夸奖’,他整个人气压极低。
第297章金屋藏娇,余情未了
周夫人探望的富太太生二胎,而且是高科技手段怀上的龙凤胎,手术很不成功,大出血。4月份骆聿淮和华菁菁的订婚礼,富太太到场祝贺,周夫人是还一份人情。
富太太输着液,笑吟吟招呼她,“叶太太上午刚来,您下午过来了。”
叶太太和叶柏南在市里销声匿迹了一阵,周夫人心知肚明,周淮康牵挂他们,毕竟是老情人和亲儿子,周家经历了‘闹离婚’的风波,周夫人也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周淮康偷偷关怀,她装不知情,图个阖家太平。
“叶太太回本市了?”周夫人坐在陪护椅上。
“卖了叶家老宅,买了半山公馆。”富太太和叶太太是一个圈子的,周太太属于官太太圈,关系不如她俩亲密,了解的内幕也少,“在山上休养呢,切了一颗良性肿瘤。”
周夫人琢磨着,周淮康若是得知,一定瞒着自己去半山公馆探病。
罢了。
由他去一趟。
有孙儿了,周淮康不可能离婚另娶,毁了祖孙三代的其乐融融。
“叶柏南最近在干什么?”
富太太摇头,“叶太太没说,行踪挺神秘。”
周夫人略坐了坐,送了一个慰问红包,便告辞了。
回老宅的途中,她把打探到的消息通知了骆聿淮,提醒他警惕。
骆聿淮挂断,若有所思转动着手机。
窗外,风停雨止。
周家与叶家的风雨,却在酝酿一场大的。
......
翌日。
是约定回周家老宅的日子。
骆聿淮上午居家办公,午后带着纪筱去了叶氏集团,打算下班直接回去。
秘书订了桃源阁的招牌菜,搁在董事办公室。
“保姆说你胃口差,吃什么吐什么。”骆聿淮掀开餐盒盖,“什么原因。”
“心情差。”纪筱坦白。
骆聿淮看着她,“怨我打电话没找你?”
鸡汤徐徐冒白雾,蔓延在她和他之间。
“你找我了吗?”他声音隐隐怒意,“保姆哪次没问你接不接,你接吗。”
6月份,他一星期打一次,7月份,他隔一天打一次,语速沉缓,留有余地,偶尔暗示保姆,喊她接。
她是真执拗,他不点名道姓,她不接。
骆聿淮舀了肉汁浇在笋丝上,裹着鸡蛋饼,喂她。
纪筱慢慢嚼,老实咽。
“咸了...”
他又舀了一勺鸡汤,遮一遮咸味。
几位高管拿着各部门的报表走入办公室,见状,停在门口。
骆聿淮起身,绕过会客厅的茶几,直奔办公桌。
“叶副董始终没音讯,周公子人脉广,挖一挖他下落?”高管递上文件,恳求了一句。
“我正在查,有进展了,我会公布的。”骆聿淮漫不经心翻着文件,“叶董事长昨天应酬顺利吗。”
他们面面相觑,“我们不清楚叶董应酬。”
“今天叶董也没来公司?”
“在徽园签合同。”项目部的高管说,“对方要求董事长出面谈。”
骆聿淮眯了下眼。
拨通助理内线,“添一个行程,下班后去徽园。”
才掐断内线,秘书匆匆推门,“魏小姐上楼了,保安没拦住。”
骆聿淮睥睨秘书,“废物。”
“她是青城副市长的千金...您不废物,您拦。”秘书嘟囔。
他撂了钢笔,“我在休息室洗澡,不方便。”
“您即使在搓澡,我也不敢拦她。”秘书跟了他多年,胆子大,犟完了嘴,退下了。
半分钟,门又推开。
魏青瓷是体面人,环顾了一圈,也给足了骆聿淮体面,“你先忙。”
两个女人同台,气氛微妙。
少惹一身骚。
高管们托辞了工作的借口,放下文件,目不斜视离开。
他们一出去,魏青瓷冲向办公桌,“你为什么污蔑魏家?”
骆聿淮松了松衣领,不骄不躁,“污蔑什么了。”
“我何时逼你堕掉周家血脉了?你给她开美容院,让她住进市区,你名下那么多套房子,唯一常住的就是市区那套,在哪不能养胎?宽敞清静的地方有的是,安置在你住的地方,证明你金屋藏娇,余情未了,连我也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