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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他跟顾斯衍，订婚快乐。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顾青瓷垂下眼，平定情绪，“现在我对你，没有多余的想法。”

“是没有，还是不敢有？”沈黎川俯首凝视她，“你怀了贺遇琛的孩子。”

他如此肯定。

顾青瓷头皮一瞬间炸开，坚决否认，“没有。”

“集安路芸柠茶餐厅，我在隔壁。”

于此同时，楼下。

“黎川呢？”顾斯衍问。

“好像上楼了。”身边佣人也拿不准，“我看见沈公子往楼梯方向去了。”

顾斯衍一惊，沈黎川来梁家多次，疏淡客气得很，从来不会主动上楼。

她目光扫过二楼，静寂无人。

再往上，顾青瓷房门隐约露出一丝微光。

贱人，果然不安分。

她夺路奔上楼梯。

第15章沈黎川不让她留下孩子

楼上。

顾青瓷面色失了血色，惶恐失声，“你想做什么？”

沈黎川一字不吭，神情阴冷肃杀。

他是温润公子那一挂的，顾青瓷见过他最疾言厉色的时候，都比不上这一刻的戾气。

“这个孩子不能留——”他耳朵忽然一动，下半句当即收住。

楼梯上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

急促。

紧迫。

避无可避。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二楼拐角。

顾青瓷看看沈黎川，再看一眼门，锁扣是反锁的。

可又不能一直反锁。

如果脚步声是顾斯衍，那就是奔着沈黎川来的。

她晚一秒开门，说不清。

直接开门，万劫不复。

祸迫眉睫，顾青瓷心焦如焚。

几乎就是下一秒，房门被人狂暴敲响。

“开门。”顾斯衍凶狠，“我知道沈黎川在里面，顾青瓷你这个贱人，开门——”

顾青瓷攥紧门把手，窗户刮来初冬料峭的寒风，冻的她止不住哆嗦。

“你开门！”顾斯衍拧门锁，门分毫未动，她心里怀疑几乎肯定了。

顾斯衍立即破口大骂，“你还敢反锁，贱人，我家养你二十几年，占了我的富贵，你不计我的恩，反倒记仇了？装可怜清冷，走气质路线，也不看看你这劣质基因生出来的烂货，配吗。”

顾青瓷拳头攥得咯吱响，骨节泛白发麻。

门锁拧动的响声越来越尖锐，顾斯衍骂得也越来越疯魔，“你以为勾引黎川，就能留在上流圈继续荣华富贵，做你的春秋大梦。今天你碰黎川一下，我砍了你那双贱爪子，剥了你的骚皮，开门，你他妈的，开门。”

“这也是我没给你安全感？”

声音不大，来自二楼与三楼的楼梯转折处，却不带一丝温度，瞬间冰封顾斯衍的谩骂，她循声回头。

沈黎川伫立在拐角第一阶，巨大水晶吊灯折射灿光，泼墨似斜落在沈黎川身上，衬他风度翩翩，却有一股怒意凛骇的气势。

顾斯衍看看他，再看看顾青瓷房门，脸上惊疑不定。

这时，顾青瓷的门也开了。

她面无表情瞥向楼梯处一眼，注视顾斯衍，“不是要进来吗？我房间里还有一个沈黎川，你去看呀。”

顾青瓷身上衣衫齐整，棉制的衬衫没有压倒性的皱褶，面色也苍白，不像运动过。

沈黎川气息比顾青瓷还平稳，没有丝毫粗重的喘息，头发蓬松浓密，发型却丝毫不乱。

就算是察觉有人上楼，提前防备，沈黎川也无法瞬移到二楼三楼楼梯拐角处。

思及此处，顾斯衍一时呆住，她刚承诺不会再神经过敏，不到一小时时间，在自己家里，自打自脸。

“怎么了？”梁母听见声儿上楼，“出了什么事？”

“她要进我房间抓奸。”顾青瓷特意咬重抓奸两字。

梁母看了一眼沈黎川站立的位置，马上明白个大概，“顾青瓷你又误会你姐姐，菲菲不是抓奸，是妈妈叫她上来喊你用饭。”

顾青瓷一愣。

忽然意兴阑珊，反驳的念头都没有了。

她是梁母一手调教的，她会的东西，梁母更会。

梁母想袒护顾斯衍，顾青瓷不惊讶，可她都能到许多种破局的办法，梁母偏偏选择踩她去烘托顾斯衍。

公平，顾青瓷不指望，可要是连最基本的人，都不让她当了。

她还留在梁家做什么。

………………

晚饭，顾青瓷四年来首次任性，没有下楼入席。

顾斯衍恼恨顾青瓷抓住不放，让她在沈家人面前难堪。

饭后梁父叫沈家人去书房，她拉住贺遇琛告状，“我觉得黎川肯定上去找她了。哥哥，我实在不放心，我想查监控。”

贺遇琛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叩击沙发扶手，“你从发现到上楼用了多久？”

顾斯衍回想，“一分钟？还是两分钟？我不确定。”

“两分钟的时间什么都做不了。”贺遇琛面上浮着笑，眼底却阴翳，“你骂过火了。”

顾斯衍条件反射不服，一直以来贺遇琛无条件站她，再者她就算有错，也是没有查明确定，贸然行动浮躁了，跟她骂不骂顾青瓷，过不过火有什么关系。

她噘起嘴，“她该骂，一个假贱货，死皮赖脸赖在咱们家赶都赶不走，我骂她是她活该。”

“是我不放她走。”贺遇琛后仰，靠着椅背，“她证件一直在我手里，哪也去不了。”

“为什么？”顾斯衍表情僵愣，“哥哥不是最想赶她走？”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她走。”贺遇琛目光幽凉，“你即将嫁到沈家，脾气该收敛就收敛一些，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顾斯衍手一紧，倏地想起查医院监控视频那个早上，贺遇琛古怪莫名的眼神，不像看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更像是男人看女人，晦暗又浓稠，很值得人仔细意会品味。

这个念头像刀一样直直劈开顾斯衍，劈得她生生一个激灵，声带成了发锈的机器，卡卡迟迟的，“哥哥你——不会——你看上——她了？”

“这就是你的推测？”贺遇琛笑了一声，“你有空多跟母亲学学，沈家不比梁家差，对儿媳要求是同样的，嚣张跋扈可以，但蛮横无理，就让人怀疑你没有脑子，智商不够。”

这批评丝毫不留情面，态度也是前所未有犀利，直刺顾斯衍面颊，她尴尬又委屈，“我知道了，哥哥。”

顾斯衍还未受过这样的教训，闷声一句，掩面而逃。

贺遇琛的目光跟着她背影上楼，在二楼离开她，望向三楼顾青瓷的房间。

走廊灯光昏黄，她房门冰冷紧闭。

头一次，没有言辞锋快的反击，隐忍缩着在房间，佣人送几次餐都敲不开房门，特意叫王姨上去，才叫开。

贺遇琛胸膛闷胀，抬步上楼。

顾青瓷没有开灯，室内一片灰蒙蒙寂静中，钥匙插进门锁拧动的声音，无限放大，刺耳。

顾青瓷没动弹。

几息后随着脚步声沉稳靠近，淡淡酒气充斥鼻腔，并不刺鼻，却霸道蔓延开来。

她不抬头，感觉有一束目光落在头顶，如火，似冰，烙得她头皮发麻。

顾青瓷先败下阵来，闷声闷气，“你来干什么？”

“这里是梁家。”

顾青瓷歇了声。

梁家。

顾斯衍的家，贺遇琛的家，父母的家，唯独不是她的家。

又是一大段崩成弓弦漫长的寂静。

这次轮到贺遇琛不耐了。

“说话。”

颀长的黑影覆下，十足的冷峻。

顾青瓷被罩在影子里，喘息都无力，“说什么？你想审问我什么？”

第16章被他发现了

夜风吹拂窗纱，盖住灯罩，室内黯淡，她也黯淡，垂头丧气黯淡，声音有气无力黯淡。

贺遇琛眼神阴郁，抬起她下颌，眼睛没有水迹，脸颊也干燥，不像哭过。

她的确比旁人坚强，想得开，有韧性。

他沉默一瞬，语气到底缓和了，“不审问你，想说什么说什么。”

顾青瓷望进他漆黑的眼眸，一片认真幽邃。

她二十二年半的人生，几乎日日都有他的参与，他了解她，她亦了解他。

一个冷漠寡情，城府极深，理智到极致的男人。

他越理智，顾青瓷越找不到他任何苦衷。他就是纯粹为了顾斯衍，理性冷静地伤害她，压迫她。

就如同此时，他罔顾她反锁房门的拒绝，硬生生闯进来，不过是因为顾斯衍对刚才沈黎川一事，还有疑虑，请他这个靠山来审问。

顾青瓷浑身在颤，挺直腰背，在他眼皮底下数手指，“说我不懂礼貌提前上楼？还是沈黎川来找我，又或者没给顾斯衍台阶下，憋屈到你的好妹妹了？”

“沈黎川来找你？”男人背对着窗，黑色衬衫与窗外深浓夜色交融，一样的沉，一样的冷。

冷得她心脏痉挛，猜测他为此事而来，和他亲口确认，是两种不同的体验。

“是。”

沈黎川来梁家次数不少，却从未上楼。

顾青瓷坚决否认，是打不消他疑心的，到时候查监控就完了。

只有真话掺假话，顺着他们的怀疑，满足他们猜想，再说假话，才显得可信。

“他敲我门，我没开。”

“为什么不开？”

为什么不开。

顾青瓷冷笑，“我敢开吗？能开吗？只是个捕风捉影的怀疑，你妹妹都要砍我手，剥我皮。我要是开了，彻底脏水洗不清了，到时候你妹妹动手，会有人救我，替我说句公道话吗？容许我反抗吗？”

贺遇琛忽然一把拽过她，箍在怀里，抚摸她面颊，“沈家在，她不会打你。”

顾青瓷拨开他手，“那沈家走了呢？”

贺遇琛手掌滞在半空，皱起眉，“不会。”

顾青瓷分毫不信，她信顾斯衍不会动手，还不如信沈家不会走。

男人的手掌又贴上她脸颊，继续问，“不开门，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