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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了瞬，攥紧手鼓起勇气开口：“我、我能救活……”

盛谦砚锋利的视线立刻射过来：“滚！”

乔绵槐呼吸一窒，指甲都掐到手心里。

可还是没放弃：“我……我从小就种各种植物，我真的有办法。”

说到这，她下意识搓了搓手，好像手指上有搓不掉的泥巴。

盛谦砚微眯起眼：“你会这么好心？不是报复我？”

“乔绵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乔绵槐浑身一顿。

她想要干嘛，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是心底隐隐的，她就是希望盛谦砚，能走出房间，拥抱光亮。

咬了下嘴唇，她鼓起勇气向盛谦砚看去：“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

“我、我想救活它，让你不要活在愧疚里，也想能留住盛夫人的遗物……”

盛谦砚就像是被摸了反骨的兽，忽然戾气将她打开。

“你懂什么？你凭什么提起我妈！”

这次乔绵槐没有躲避。

她安静看着盛谦砚，轻声开口：“我懂。”

“我爸妈就是因为我，才会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当场死亡。”

“我和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等他回过神，乔绵槐已经接过那盆花走去了庭院。

她将整株茶树移出来载进庭院的土坑中，然后浇好水处理掉腐败的树枝。

最后用熟料薄膜包扎好树枝的伤口，

等整理完一切，乔绵槐拍了拍手站起。

盛谦砚皱起眉：“这就好了？”

乔绵槐笑了笑，黑亮的眼睛盯着盛谦砚：“嗯，到了七月，它就会开花。”

“其、其实不一定要好的园丁，花才会开……”

“只要坚强生长，贫瘠的土地上也会盛开漂亮的花朵。”

第8章

盛谦砚没来由地因为乔绵槐的这个笑而愣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奇怪。

五分钟前，他还觉得乔绵槐哪里都厌恶。

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她变得顺眼了些。

他不自在地别开头，扔下一句恶狠狠的话：“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就转身离开。

乔绵槐怔了怔，垂眼看向那棵小小的茶花树。

从这天之后，不知道是不是乔绵槐的错觉。

盛谦砚没有无缘无故对她冷脸或是冷笑。

虽然两人打照面的时间也少，但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是缓和了一些。

时间一晃而过，开学就是高三。

乔绵槐对上学还是有些惧怕，因为她要面对绝对不止是学业上的落后。

可上学第一天，竟然没人骂她，阴阳怪气她。

体育课，也没有各个方向的不同球类落在她的身上。

乔绵槐从没有过过这样平安的一天，却更加胆战心惊。

总觉得，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体育课结束，经过教学楼侧边时，乔绵槐听到有人喊了盛谦砚的名字。

她下意识停住脚步，屏住呼吸听过去。

有人问：“砚哥，你又不让咱们欺负乔绵槐，又举报虞莹莹。”

“你该不会是真喜欢上乔绵槐那个乡巴佬了吧？”

乔绵槐浑身猛地一僵，心跳跟着加快。

下一秒，盛谦砚冷漠的声音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

“她？她给我们家狗提鞋都不配！”1

这句话像是粗糙的刀片，从乔绵槐心尖深深割过，鲜血淋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躲在树林里，乔绵槐死死咬住了下嘴唇。

她一直都知道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盛谦砚绝对不会喜欢她。

第一次在盛家见面。

那时候天色已经转凉，她还穿着一双凉鞋。

因为这是她唯一的好鞋子，其他都已经烂掉开边。

从乡下过来，这双凉鞋也不可避免沾满了泥泞的黄土。

她站在盛家的玄关处。

看着里面富丽堂皇的装饰和一尘不染的地面，怎么也不好意思踏进去。

盛谦砚就是这时候出来的。

他沿着扶梯走下来，从天而降，清冷而矜贵。

像颗最闪耀的星星，闯进了乔绵槐贫瘠而艰苦的人生。

“张妈，给她拿双鞋子。”

张妈急忙上前，给乔绵槐拿出鞋子，缓解了她的尴尬。

乔绵槐心中感激，正准备上前感谢他。

却听到他冷声开口：“脏死了，别什么烂泥都往家里带。”

乔绵槐从进门一直坚挺的脊背一弯，是烂泥吗？

可不是吗，她卑微贫穷的人生，不就是如同烂泥一般的存在。

到了学校后，受到那些人的嘲讽和霸凌，她更加深刻的明白。

自己在这群公子哥的眼中，是多么卑微低贱的存在。

更加明白，她和盛谦砚之间，存在天堑般的鸿沟。

她像个暗巷里无处躲雨的流浪狗。

只能将这份心事，藏进心底，不对任何一个人提起。

她在深夜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要沉迷，不要妄想，不要执迷。

但是那颗种子，早已在初遇他的那天，就已经叛逆的生根发芽，长成茂密的大树。

直到今天，被它的主人提刀，一刀斩断。

乔绵槐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教室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乔绵槐自己。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想去走廊接水。

不小心磕到桌腿，后排传来不耐烦的一声。

乔绵槐抬头看去，正对上盛谦砚漆黑的双眼。

她眼皮蓦的一紧，匆匆别开眼快步走了出去。

在饮水机前，乔绵槐握拳抵着胸口的位置，难受的一下下重力锤在上面。

只想换个喘息的机会。

等到那股憋塞的感觉过去，她才接满水回到教室。

这时人回来得差不多了。

可她一进去，所有人都齐齐地、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

她愣在原地，直觉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秒，三五个高大的身影，压到她头顶。

“乔绵槐？”

乔绵槐一愣，发现是学校教导处的老师，点头：“我是。”

为首的人皱起眉，语气严厉：“你把偷走的班费，藏到哪里去了？”

第9章

乔绵槐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班费？谁偷走？

她怔在原地，拿着杯子的水轻微颤抖：“我、我没有……”

可没人听她的话。

那几个老师走到她的座位上，将她的课桌、书包，全部被掏了个底朝天。

不等说话，班长腾的站起来：“班费我放在钱包里，到书包夹层中了。”

“可是吃完中午饭回来，里面的钱全部不见了。”

“只有乔绵槐一个人在教室，肯定就是她偷的。”

乔绵槐脸色煞白，慌忙摇头：“不是，我没有。”

班长将钱包重重砸在乔绵槐的身上。

“乔绵槐，你再穷也不该偷班级的班费！”

‘穷’这个字，像是沸水丢进油锅中，猛的炸起。

全班瞬间哗然：“差点忘了，她是乡巴佬，穷鬼一个！”

“说不定来咱们这第一天，就想着怎么偷钱了。”

“对，肯定是她偷的，只有她缺钱！”

各种议论传来，全部盖在乔绵槐身上，让她喘不上气。

班主任抬手止住了议论，而后质问。

“乔绵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钱拿出来，不然你就收拾东西退学！”

乔绵槐心脏一紧，可越着急，就越说不清楚。

最后只能苍白且无力地摇头。3

她将学习当做她的脊梁，拼了命的学习只想挺直脊梁。

可如果退学，这些耻辱会像钉子一样扎在她身上。

她也会彻底困在泥泞中挣脱不了……

突然，乔绵槐看见坐在后排一直没出声的盛谦砚。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盛、盛谦砚……你也在教室，你知道我没有偷，对不对？”

盛谦砚沉默的每一秒，乔绵槐都好像被放在油上煎。

她急的快要哭出来。

可盛谦砚抱起双臂，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冷冷开口，像尖利的冰柱刺中她的脊梁：“我不在。”

瞬间，教室里像炸开了锅，

喧嚣的议论如同洪水瞬间淹没乔绵槐。

“她该不会以为住在盛家，盛谦砚就和她站在一边吧？”

“还想让盛谦砚给她做假证，真恶心！”

乔绵槐不可置信地看着盛谦砚，连呼吸都像带着血。

“为什么……你明明在，为什么要说谎？”

明明只要说出真相，他们就会打消对她的怀疑……

越来越刺耳的话语扎得乔绵槐无法呼吸。

她崩溃地大喊：“你们怎么才能相信我？！”

教室里沉默了一阵。

不知道是谁，突然小声嘀咕：“敢做不敢当，有本事去死来证明清白啊。”

那一个禁忌的字眼，彻底斩断了乔绵槐最后一根紧绷的弦。

她骤然拨开人群，夺门而出。

不管不顾，拼了命往最高层跑去。

天台上，废旧生绣的铁栅栏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乔绵槐爬过栏杆，眼泪爬了满脸。

很快有操场上的学生发现天台上的这一幕，尖叫起来。

乔绵槐全班的同学都冲到操场上。

看见这一幕，盛谦砚的心脏猛然像被攥紧！

“乔绵槐，你干什么？你给我下来！”

乔绵槐紧紧盯着他，眼泪模糊了视线，什么也听不清。

可耳边的风声，又好像那些恶毒的话。

她迷茫无措地摇着头：“我没有……我身上没有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