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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启集团总部大楼位于燕京商务区中心位置，58层楼高，远远望过去，银灰色的玻璃在阳光下折射出无机质的冷光。
　　沈逍的车驶入地下车库。
　　后座上，英短咪咪叫着抓挠猫包，想去够隔壁的小花，沈逍从后视镜看了眼，无语道：“刚被嘎了蛋居然还这么有精神。”
　　他顺口问道，“嫂子，小花是你养的？”
　　言若：“嗯。”
　　沈逍：“看起来跟陆哥家里那只有点像。”
　　“他也喜欢猫吗？”言若对他的了解着实太少。
　　沈逍否定道：“公司的几只猫他从来不碰，他这人洁癖严重，不知道怎么突然养了一只。”
　　言若没多问。
　　从车上下来前，言若犹豫一瞬：“真不用跟陆京聿说一声吗？”
　　先前在宠物医院，沈逍盛情邀她来明启。
　　没错，盛情。
　　他拿出手机划着和陆京聿的聊天页面，指天发誓自己不是骗子，又道明启大楼就在附近，赶早不如赶巧，正好去看看他陆哥平时工作的样子。
　　言若承认她心动了一秒。
　　但没事先告知陆京聿一声就来，是不是不太好。
　　“不用不用，正好给陆哥一个惊喜。”沈逍摆摆手，开玩笑，那是能先跟陆京聿说的吗？
　　那货领证那天，半夜像是闲得睡不着，先是给他展示了两张结婚证，两张！
　　之后隔半小时微信给他发条“。”，多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结婚了不起啊，他今天非得给他带个惊喜。
　　然而。
　　陆京聿惊不惊喜他不知道，沈逍先收获了“惊喜”。
　　“陆哥在开会，嫂子你先在会客厅等……”
　　沈逍打开会客厅的门，看清沙发上坐着的是谁时，心口唰得凉了。
　　“怎么了？”
　　听到那道轻柔的女声，裴溯眉梢微动，抬眼看过去。
　　言若正站在门口，纤瘦白皙的臂弯托着一只巴掌大的橘色小奶猫，眉间含着疑惑清凌凌地看过来。
　　裴溯目光停顿一瞬。
　　“哥？”言若先开口。
　　沈逍：“……”完了完了，吾命休矣。
　　明启和预言生物业务不互通，他不知道裴溯今天会来。
　　预言生物转回国内后，暂时租借了明启大楼正巧空出来的十三和十四层，他就该带着言若去楼下，而不是仗着有电梯卡直接上来找人。
　　沈逍找了个借口遁走，他决定当面给陆京聿送惊喜，开会不接电话的习惯真得改改。
　　会客厅安静了一会，小花像是困了，趴在言若怀里伸了个懒腰闭上眼。
　　裴溯垂着眼看她抚摸着猫的手，他开口道：“那天，我不是不信你。”
　　言若顺着小花脊背的指尖一顿，没说话。
　　“姑姑她们本就更疼言以瑶，闹大了，我怕他们对你更不……”
　　言若打断他，轻声道：“没关系的，哥。”已经没关系了。
　　她接着道，“之前就跟他说明白了，以后，我就不过去了。我也没什么东西留在那边，就这样吧。”
　　裴溯瞳色浸着化不开的黑，冷声：“那我呢？”
　　“我跟你说过公司的事不用你管，”他再一次说出这句话，漆黑的眸垂下，质问的语调变得干涩，“我你也不要了。”
　　“你永远是我哥哥啊。”言若说这话倒不是在赌气，她跟在裴溯身后叫了十几年的哥哥，抛却那些心思，她也是真心把他当亲人看的。
　　来裴家以后，有且仅有一个的亲人。
　　［想什么呢？你永远是我妹妹。］
　　曾经说出口的话被同一个人以另一种方式回了过来，轻轻软软的，她的声音带着南方人特有的撒娇似的尾调，听起来那么理所当然。
　　裴溯头一次觉得“哥哥”两个字那么让人难堪。
　　“你才22岁，大学还没毕业，为了个项目搭上婚姻，”裴溯指骨泛白，他喉结动了动，声音涩得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值得吗？”
　　“哥，学医很难的，”言若避开那个问题，玩笑似的，“结婚证可以加学分。”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她啊，前22年，也就这样了。
　　何况，也不全是为了所谓的项目，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可以真正从裴家离开，对她来说是解脱。
　　只是她从此亏欠的人变成了陆京聿。
　　“……”
　　一股难言的酸涩涌起，裴溯滞了片刻。
　　“寰宇不会要城西那块地，”对上言若讶然的视线，裴溯定定看向她，语气淡漠又不容置疑，“言若，你和陆京聿离……”
　　“裴总今天怎么有空来明启？”
　　散漫的语调从门口传来，言若偏过头去。
　　沈逍离开时，没关门，会客厅的门此刻正大敞着，陆京聿站在门口。
　　黑色正装，西装外套敞开，衬衫扣子系到最顶端，端正地打着领带。
　　言若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扣子系得这么的规矩。
　　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陆京聿没管他的答案，径直走过去在言若身旁坐下，摸出块柠檬糖放进她掌心：“吃糖。”
　　“你也喜欢吃柠檬糖？”言若像是确认了什么，仰头看他。
　　她早就想问了，领证那天，陆京聿给她的也是柠檬糖。
　　似是察觉到相同的喜好，她眉眼变得生动，沁着丝丝的甜。
　　“喜欢啊。”陆京聿倚进沙发里，左臂舒展开，自然地搭在言若身后的靠椅上，懒洋洋地应着，“只喜欢。”
　　两人的氛围自然得仿佛他才是那个后来者。
　　裴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那块糖，又挪开，目光变得空落。
　　片刻后。
　　他抬眼看向陆京聿，再开口时嗓音变得很淡：“陆总，谈谈？”
　　言若这才想起这里是明启的会客室，他们大概有工作要谈。她看看裴溯，又转头看陆京聿，抱着猫站起身，说：“我先出去了？”
　　陆京聿自然地握了下她空闲的手：“去我办公室玩会，助理会带你过去。”
　　走到门口时，言若听到身后传来裴溯没什么起伏的话：“画册我要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拿给你。”
　　言若没回头：“不用了，哥，那本来画得就是你，你不想要的话，就丢了吧。”
　　她拿回来也没什么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