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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霜……答应娘……要，要好好……好好活着……”

林母不舍地看着林婉霜，鲜血不断从她唇角流出，如同生命正在急速流逝。

下一瞬，冰凉的手陡然从林婉霜掌心话落，砸在了血红色的雪上。

林婉霜心骤然紧缩：“娘！”

她将林母抱在怀内，捧着她的脸失声痛哭。

一声一声，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要哭出来。

林婉霜只觉身体和心中的剧痛要把自己撕成碎片，连同意识都要被消亡。

她才和娘团聚几天，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娘说，她还没有敬到一个做女儿孝心，她还没有让娘过上好日子……

石璟看着已经哭的肝肠寸断的林婉霜，皱眉不忍：“林姑娘……”

话落，林婉霜突然晕了过去，双手却仍旧死死抱着林母。

雪不声不响地落下，掩去了地上一片残红。

林婉霜只觉自己浮沉在无数记忆里，曾经历过得一幕幕从眼前划过。

恍然间，她似是回到了上一世。

她站在自己在王府住的院内，容承瑾和林微荷依偎着站在一具尸体旁。

林婉霜一看，那地上面如死灰的女子分明就是自己！

“太可怜了。”林微荷不忍撇过头，靠在容承瑾怀中。

容承瑾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拥住她的肩，声音低沉而温柔：“是她自作自受。”

他转头恢复了冷漠：“拖出去随意埋了，以后不要在提这个人。”

林婉霜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小厮将自己的身体抬了出去。

而容承瑾揽着林微荷谈笑风生地走了出去。

看着这一幕，林婉霜通红的眼中翻涌起滔天的恨意。

她清楚的记得，她不过因和林微荷拌了几句嘴，容承瑾便将她禁足。

整整半个月，无人伺候，一日只送一顿剩菜剩饭。

也就是这一天，她喝了一口下人送来的豆腐汤便丧了命。

原来自己死后竟是如此苍凉，容承瑾一句“随意埋了”便了却了她此生。

林婉霜攥紧拳，浑身颤抖：“容承瑾，林微荷，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第十一章

容行止坐在榻边，剑眉紧锁。

“容承瑾……”

林婉霜无意识的嘤咛让他心一顿。

她竟然叫容承瑾的名字。

容行止神色微沉，担心之余多了丝莫名吃味。

“我……我要……杀了你们……”

可林婉霜接下来的话让他一怔，继而庆幸这里没有外人，否则这话被别人听了去，林婉霜必死无疑。

石璟匆匆走了进来，低声道：“殿下，梅朵的伤不重，但近几日不能伺候林姑娘了。”

容行止抿了抿唇：“那人可是容承瑾的人？”

“他腰间的令牌的确是秦王的。”石璟看了眼一脸痛苦的林婉霜，“看来秦王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都清楚，一旦容行止眼睛好了，太子之位便跟着稳固。

而林婉霜恰恰是这其中关键。

容行止冷然笑道：“若真是他所为，那他是真的觉得林婉霜有本事治好本宫。”

话虽如此，他却觉得这件事不像是容承瑾的作风。

容承瑾虽狂傲，却也很谨慎。

林婉霜的院子离太子府很近，一旦失手，单凭一个令牌就能抓住他……

“咳咳咳……”

忽然，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容行止的思绪。

林婉霜意识才清醒，后背的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倒吸了口凉气。

石璟见她要翻身，忙快步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别动，伤口才包扎好。”容行止提醒道。

林婉霜强忍着痛，也容不得此刻尊卑，连声问：“我娘呢？她现在在哪儿？”

闻言，容行止沉默了一会儿：“本宫以命人妥善处理了。”

听了这话，林婉霜心瞬时沉浸了冰窖。

娘真的死了，为了救我……

林婉霜眼眶一红，大颗眼泪砸落在紧握的拳头上：“是我没用……都怪我……”

原以为重活一世能好好保护母亲，却不想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她伏在臂弯中，难以抑制满心的悲痛与懊悔。

沙哑的哭声像刺扎在容行止心上，他紧抿着唇，黯淡的眸子多了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他虽看不见，但能感受到林婉霜的痛苦。

“逝者往矣，若不想她在九泉下担心就好好养伤吧。”容行止声音低沉，更比平日温和了些。

林婉霜抽噎着喘了几口气，噙满泪水的双眼缓缓漫上恨意。

想起曾经自己对容承瑾的痴心，她露出一个极为讽刺笑容：“想不到他竟然能心狠手辣道如此。”

即便他们二人没有感情，她至少治好了他的双腿，可却落得这个下场。

容承瑾摩挲着指尖：“或许他另有隐情。”

“若不是他，便是林微荷，左不过是他们其中一个。”

林婉霜攥着拳，稍稍用力便牵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痛的她紧拧起眉。

她下意识地想去看伤口，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

她心一窒，忙惊愕地望向容行止。

见他无神的目光落在窗外，林婉霜才松了口气。

她差点忘了，他看不见。

几日后，为了不打草惊蛇，容行止命人悄悄地把林母葬在城外。

墓前，容行止听着林婉霜低声的抽泣，心底有些发闷。

“你伤还没好，早些回去吧。”

林婉霜满着满是血丝的眼看了看他，而后忍痛对墓磕了一个头。

娘，是婉霜害了你，你放心，婉霜定不会让你冤死！

第十二章

月余后。

林婉霜的伤好了六七分，但话却少了许多。

石璟看着亭内发呆的人，叹了口气：“林夫人七七都过了，林姑娘还是……”

“血脉相连，她又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容行止打断他，心思却不由飘到了多年前。

那时他的母后还在，还是这一朝皇后。

可就在他十二岁时，皇后生下个死胎后便血崩而亡。

容行止暗淡的眼神闪过一丝悲戚，恐怕那时的自己比林婉霜还要伤心难过。

“石璟。”

石璟闻声立刻引扶着容行止走向亭子，看着他坐下才离去。

梅朵端着药正要过去，却被石璟拉住：“等会儿再给你家姑娘送。”

“不行，一会儿凉了药性就不好。”梅朵摇摇头。

石璟笑了：“你这丫头一根筋啊？”

梅朵与他年纪差不多，这些日子两人也熟络了许多。

她皱眉不满地反驳：“你说谁一根筋？”

石璟扯着她的小辫子看了眼亭子里说话的两人：“走走走，哥哥请你吃杏仁酥。”

“什么哥哥，你才比我大两个月！”

亭内，林婉霜望着枯枝上的莹莹林雪，怔怔发问：“殿下，你相信人死了以后会回到过去吗？”

闻言，容行止愣了愣：“若真能回到过去，世间有何来这么多遗憾。”

这话说的林婉霜眼眶一涩：“是啊，遗憾终究会成为遗憾，不会因为重新来过而有所改变。”

她垂眸掩去眼中的哀伤，越发觉着冷。

“倒也未必。”

林婉霜一愣，诧异地看向容行止。

容行止如墨般的双眸定在树杈上，似是看到了什么：“兴许回到过去并非只为弥补遗憾。”

话落，周遭剩下的便只有丫鬟小厮轻轻的脚步声。

寒风吹过，林婉霜看着容行止落在的斗篷，迟疑了一会儿后才起身过去将斗篷拿起。

突然靠近的暖意让容行止身形一怔。

若换做平日，他绝不会允许别人靠他如此近。

但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