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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的问道：“你是本公主的驸马，怎能向着别的女人？！”

见宋沐冉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转角，她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杀意。

只要今天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她不死也得脱层皮。

谁让她招惹谁不好，偏偏来招惹她昭阳公主看上的男人！

“臣只是据实回答。”江景燊冷着眉眼，语气平静。

听他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昭阳公主快气疯了。

江景燊哪哪都好，样样出色，就是不喜欢她。

这几年，不论她是放下身段色诱、还是威逼利诱。

他都不为所动。

像个不染凡尘的谪仙。

她是又爱又恨。

要是他对所有女人都一视同仁也就罢了。

偏偏有一人让他坠落红尘，变得像个正常男人。

所幸，那个女人半年前就已经死了。

“别忘了。”昭阳公主逼近他，“她是宋丞相的女儿。”

言外之意就是，她也是他们的共同的敌人。

江景燊神色自然，坦然自若：“臣知道。”

他面不改色的退后几步，告辞离开。

当他赶到玄武门时，正看到太子和宋沐冉在有说有笑。

不一会，太子的马车开走，江府的马车紧跟其后。

江景燊眸光黑沉，心中升起几分不适。

话说另一边。

宋沐冉坐在马车上假寐。

刚才出宫门就遇到了太子殿下，他是特意在这里等她送新年礼物的。

他似乎也不怕人尽皆知。

刚好，她也不怕。

还有不少人乐见其成呢。

“小姐，到相府了。”马车停稳，婢女出声提醒。

“嗯。”宋沐冉睁开眼，起身下车。

太子也从另一辆马车走了出来，一袭太子正服，矜贵俊美。

她抬眼，看向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婢女，示意她上前。

“多谢太子殿下送的礼物，沐冉自知寻常街上能买到的物件，都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

“这是沐冉自己画的，小小心意，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嫌弃。”

宋沐冉笑着将东西递上，语气温和没有多少起伏。

这幅画是她准备了一个月，画的是他。

见眼前的女子低垂着眼，面带娇羞，太子呼吸一滞，若无其事的接过。

“千金易得，情谊难寻。既是宋小姐的心意，孤怎么会嫌弃。”

太子眸光晦暗，轻轻一笑。

他还要赶回皇宫参加晚宴，简单同宋沐冉说了几句就告辞了。

宋沐冉的身影立在门口，目光看向远方，有些失神。

一眼看去，就像是对渐行渐远的恋人依依不舍，才驻足在此。

第27章

这一幕落在江景燊眼中，他只觉得格外刺眼。

心中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见那抹身影正要进府，他猛地上前叫住她。

“宋小姐。”

宋沐冉停住脚步，眼中划过一丝诧异。

“江大人，你为何在此？”她转过身，语气不解。

难道是来替昭阳公主教训她的？

她眼底的情绪不加掩饰，江景燊看的分明，也没去解释。

“今日的那首曲子，宋小姐怎么也会？”

只是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一般。

那首曲子是他和元慈一起创作的。

是独属于他们夫妻二人的共鸣。

怎么会流传到别人手上。

“老师教的。”她嗓音慵懒，口吻敷衍。

皇宫之中礼节繁琐，她又是初次参加，还和昭阳公主勾心斗角，早就身心疲惫。

她只想回去沐浴更衣，好好睡一觉。

明天她还要去京郊，看一下母亲和承承。

所以并不想搭理江景燊。

刚刚又被公主刁难了，如今更是不想看见他这张脸。

说完，她抬步，正欲上台阶。

却被身后男人冷沉的声音钉在原地。

“这首曲子是江某和妻子于六年前共同创作的，属于我们夫妻二人。”

“江某不知宋小姐是怎么学会这曲子的，只希望宋小姐日后莫要再弹此曲。”

江景燊面容冷峻，朝她躬身作辑，语气恳切，细听又暗藏着几丝威胁。

“若是宋小姐有曲谱，还请交出，归还江某。”

相府门口摆放着两座石雕狮子，在夕阳的照射下，仿佛在身上渡了一层金光，越发威严且不容冒犯。

门卫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好半响。

宋沐冉僵直的身影动了起来，她没再转身，而是直接走进府邸。

空中传来一声轻笑。

一句轻飘飘的话直接砸向门口的男人。

“真是可笑，人都死了，还惦记着曲子……”

丞相府，临锦轩。

“小姐，都准备好了。”婢女上前，却被眼前的女子挥手打断她的动作。

“我自己来，你退下吧。”宋沐冉面容姣好，神色淡淡。

“是，奴婢守在门口，小姐若有事就唤紫云。”

“嗯。”她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

紫云说完，退至门口将房门轻轻关上。

宋沐冉解开腰带，衣裙随着她的动作顺势滑落。

她走到风屏后，微微皱眉。

室内热气迎面扑来，浓厚的中药味还夹杂着不知名的气味令人几欲作呕。

这半年来，她一日不间断的泡着药浴。

不然，她那破败的身体如何能活到今天。

滚烫的温度不一会就将她白嫩的皮肤泡的发红，转眼间，她大汗淋漓。

难闻刺鼻的味道，将她团团包裹住。

如果仅是这样，还尚且能忍耐。

可不止里面加入了什么东西，每次泡药浴她浑身钻心刺骨般的疼痛。

一个时辰后。

她娇嫩的嘴唇咬出了血，面色发白，浑身虚脱。

木桶中的女子无力的垂着眼帘，缓了好半天，她才凝住心神。

她出声将紫云叫进来，让她帮自己穿好衣服后。

再让下人将这药浴抬出去，又送了热水进来。

浑身浓郁的药味，每次结束后她都要再用清水沐浴一个时辰。

才能将这气味冲洗掉。

第28章

今天是初一，宋沐冉和宋丞相象征性的一起用了午膳。

毕竟，对于彼此的关系。

他们都心知肚明。

这里是丞相府，戒备森严。

就算有几个旁人的耳目，也不会起疑。

只会觉得她毕竟丢失在外十多年，如今与宋丞相不亲近也是在所难免的。

午膳后，宋丞相将她叫去书房问了几句她同太子的进展如何。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宋沐冉就离开了书房。

她回了临锦轩，一个时辰后一辆低调不起眼的马车从相府后门缓缓使出。

宋丞相并不限制她出府，甚至还将自己的暗卫留几个给她用。

宋沐冉知道，自己的一切行为举止暗卫都会汇报给他。

但她不在意。

她本就一无所有了，是宋丞相从乱葬岗将她救出来的。

给了她全新的身份和容貌。

而一直强撑她走到今天的就是报仇。

马车内，宋沐冉眉目紧锁，陷入深思。

她掀开车帘，在马车路过一家商铺时，对车夫说道：“停车。”

待她买好烧香、钱纸上车后，马车才又开始往郊外的方向前进。

冬至冰雪，马车驶过的地方留下了深深的辄痕。

京郊，那三个墓碑迎着雪霜立着。

周围没有杂草，看得出来有人时常来打扫。

“母亲，承承，我来看你们了。”

宋沐冉眼眶湿润，她的声音轻又带着一丝暗哑。

她蹲下来，将手中的东西一一拿出来，点燃。

“对了，承承今天是你的生辰。”

“这是阿娘给你买的新衣服，你看看喜欢吗？”

一件崭新的红色锦衣，是一个四岁小男孩穿的。

“你今年四岁，可以入学了。”她低垂着眼，心中剧痛。

若是没有出意外的话。

她眼眶变得模糊，等她再睁眼，面前好像出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阿娘！”

他身上穿的就是她给他买的红色锦衣，特别好看。

“承承。”她热泪盈眶，嘴唇微微轻颤。

“阿娘，承承好想你。”

他嗓音稚嫩，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宋沐冉的心间。

胸口处像是有什么融化了，软的一塌糊涂。

“承承，阿娘也很想你。”她伸手想要抱住他。

可眼前那小小的身影不见了。

冷风徐徐，他被风带走了。

宋沐冉就这么呆坐在雪地，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麻木又空洞。

纸灰随风扬起，飘向树林深处，飘向崇山峻岭。

最后堙灭于天空。

仿佛把她也带去了远方。

当江景燊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奇怪、探究还有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宋小姐。”

低沉暗含打探的声音瞬间让宋沐冉清醒过来。

她背对着他抬手抹了下眼角，敛了敛情绪，才转身。

“江大人。”她面容平静，眼角还带着湿意。

因为刚刚哭过，声音轻柔又沙哑。

他眸光一凝，目光扫过她脚边。

一团黑漆漆的，有未烧完的钱纸。

还有一小片红色的布料。

“今日是新年第一天，我见她葬在异乡，便来看看她。”

“如今看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宋沐冉将白色的披风系好，抬步离开。

就在她擦肩而过之际，江景燊一眼就注意到她膝盖处湿透了。

他眸光暗沉，垂在一侧的手轻微颤栗起来。

“宋小姐和元慈真的见过吗？”

第29章

如果只是朋友，又怎么会跪在墓碑前？

而且，依照她裤腿湿润的程度，至少在雪地上跪了半个时辰以上。

“你什么意思？”她停下脚步，有些不解。

以他这般清冷的性子。

她以为他不会理她。

毕竟每次见面她都对他冷嘲热讽。

“你真的是宋丞相的女儿宋沐冉，还是……”宋元慈。

他嗓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又有一丝破碎。

任由体内的各种情绪翻腾着，江景燊低头，后面三个字不敢问出口。

他一直对宋沐冉的身份存疑，但这还是第一次开口质问她。

宋沐冉浑身一僵，这下她彻底清醒过来了。

冰冷的寒气渗透已经湿透的裤脚，钻进身体。

冻得她娇躯一颤。

她面带笑容，声音有些缥缈。

“江大人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