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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珩回来的那日是殿试的日子。

　　回来第一次没有换衣裳，风尘仆仆走到了大殿，和谢允站在一起。

　　先前没人觉得紧张，可到了司珩出现，那些进士们多多少少有些紧张了。

　　殿试考的是策论。

　　便是策论，当朝天子倒也没有他身侧太监司珩懂。

　　考生们才有了几分骚动，司珩一个冷扫眼，当真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

　　气氛更紧张，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避免自己在最后的关卡上摔跟头。

　　自然，司珩回来的消息也传到了长乐宫。

　　他人没到，倒是礼物先到了。

　　王来亲自把礼物呈上来，代替司珩朝谢络凝赔罪。

　　“掌印说了，他等会儿会来向公主赔罪。”

　　“这是掌印在西北的时候寻来的孔雀石和玛瑙，命人专门雕刻，做出了这套精致的首饰。”

　　“另外，掌印还说了，公主的事儿便是他的事情，他会知道如何去做的。”

　　从头到尾，依旧是毕恭毕敬。

　　司珩始终如一，把她当做公主，敬重她的身份。

　　便是逾矩，也觉得不会让她在众人面前难堪，下不来台。

　　他没有强迫过自己什么……

　　谢络凝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按捺住雀跃的心情，也不过是点了点头，与王来说自己知道了。

　　随后转身，佯装自己还在生气。

　　自然是生气的，她气司珩回来得如此晚，也气他什么事情都不跟自己说。

　　倘若是旁人若是生了病，肯定要大张旗鼓嚷嚷，甚至故意在她面前说一声，好得到一些赏赐。

　　便是那个救了奶包的小太监，也要摊开伤口，朝着她说自己受伤的程度对谢络凝表忠心。

　　她是公主，打赏下人的钱财还是有的。

　　便是不知道，司珩这一次会讨要什么赏赐。

　　她亦期待着。

　　·

　　殿试结束的时候，谢络凝已经在长乐宫等着了。

　　她与司珩大半年没见，心中难免会多想一些。

　　那边风沙如此大，说不定没有以前白了，黑黝黝的，一定会很丑吧。

　　谢络凝倒是希望他长得再丑一些，免得看到那张脸，她自己都有些自行惭愧。

　　人故意不在前殿等着，佯装自己在寝宫休息，念着司珩来的时候，自己应当如何让他再等等自己，便是和自己等他的信一样煎熬。

　　可谢络凝没料到，对方这一次竟在白日用了密道。

　　也让她看个清楚，司珩晚上都是如何来到自己的寝宫的。

　　“你这个奴才，好大的胆子呢！”

　　她有些生气了，快步上前，看到司珩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有没有多生气。

　　他确实黑了。

　　可也瘦了，原本单薄的身子看起来更加虚弱，便是衣袖都看起来更宽了一些。

　　还有面色有些憔悴，她便是想凶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凶。

　　“殿下，奴错了。”司珩缓缓从密室走出来，跪在她的面前，“奴太想殿下，不想在路上耽搁。”

　　宫中的流程规矩太多，只怕他还要准备一两个时辰才能见到谢络凝。

　　可沐浴之后，却只想第一个见到的便是谢络凝。

　　密室过来显然是最快的。

　　“贫嘴，你别以为这样本宫就不敢罚你了！”

　　她鼓着腮帮子，看着面前跪着的司珩，语气还是凶的。

　　可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低下头，可以不用隐藏笑起来。

　　司珩回来啦。

　　自己看到他的那一刻原来是如此的开心，她竟然也没想到，自己这般期盼他回京。

　　“奴知错了，殿下想罚都可以。”

　　司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好听，便是服软的语气，也让人感觉欢喜。

　　他向来如此，即便是如今身上有了军功，是手握重权的宦臣，在她的面前也只敢自称奴才。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这样始终如一的。

　　“本宫才没有那么坏，你快起来罢。”

　　她收回笑容，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司珩的脚尖。

　　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从床榻上下来得急，甚至忘记了穿鞋。

　　司珩看到她光着脚丫子的一瞬，面色凝重，说了一句“得罪”便站起来，直接把她横抱住。

　　身上那股好闻的海棠花香把她整个包围，便是这样熟悉的味道，谢络凝情不自禁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你这般大不敬，可是要掉脑袋的。”

　　她故意吓唬他，可话语已经是笑着说了。

　　面前的司珩不在这小小的威胁，而是把她放在床榻上，用自己的手把她的玉足握住。

　　“殿下，如今已经去入秋了。”

　　天气凉得很，她不该这样光着脚在地上站着的。

　　“入秋又如何？你比约定的晚回来一个月，本宫也没同你生气啊。”

　　她不听司珩说的话，抬起脚戳了戳他的脸，“还没个回信，本宫以为你回不来了。”

　　若是前面一句是故意吓唬司珩的，后面那一句自然就是抱怨了。

　　抱怨司珩回来太晚，更是抱怨他什么消息都不告诉自己。

　　谢络凝自然是有些委屈的。

　　毕竟困在皇宫什么都做不得，她即便是担心，也不能让人发现。

　　这些日子的酸楚，只怕也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了。

　　压在司珩脸上的脚丫子被他握住，大手包裹起来，轻轻应着她的话。

　　“是奴的错，发生了一些意外，没有来得及与殿下说。”

　　“后宫的消息太慢了，你与西凉，最后的情形如何了……”

　　她问到正事的时候，有些紧张。

　　西凉这几年总是蠢蠢欲动，如今也算是彻底撕破脸，也不知道大宣能不能抵挡得住。

　　谢络凝便是担心，也没有任何头绪，只能问问司珩，让自己也放心一些。

　　“如今快要过冬，西凉那边撑不了许久，还需要再等等。”

　　等对方苟延残喘撑不住的时候，再一招毙命。

　　后面的事司珩是安排好了才回京的，知道她会担心，也知道她在盼着自己回来。

　　“那、那你还要去吗？”

　　终了，谢络凝终于问出她心中想要问的问题。

　　他是不是还会离开？

　　面前的司珩没有回答， 抬头看着她，目光缱绻，嘴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意。

　　他问她：“殿下希望奴去吗？”

第110章 主仆

　　同样是想要问谢络凝问题，可司珩向来只在私下卑微的求问。

　　那目光的情意太浓稠，她根本躲不掉，别开视线就开始脸红。

　　“你、你去不去又不是本宫说了算……”

　　“可倘若殿下喜欢奴陪着殿下，奴自然也想得到殿下的怜惜。”

　　司珩说话的时候，捏了捏她的脚板底。

　　她本就怕痒，被他弄得有些没忍住， 慌乱想要收回自己的脚，却又被他重新握住。

　　那脚被司珩放在心口处捂着，不许她挣扎。

　　“殿下的答案呢？总不能让奴一直等着。”

　　先前司珩可是听说了，凌阙屡次靠近，先有抓猫，后有簪花约定。

　　便是那抓猫，差点吓得谢络凝哭出来，当着所有宫人的面， 还要她不许生气tຊ。

　　自己捧在手心上的殿下被人这般玩弄，司珩自然心中已经开始生气起来。

　　不单生气，连带着如何对付凌阙都想好了。

　　可这件事不能太明显针对，免得旁人会觉得是殿下心眼小，司珩还要慢慢琢磨才是。

　　眼下要看的便是谢络凝到底对凌阙到底是什么想法。

　　如此，他也好出手。

　　只是倒是忘记了，面前的谢络凝又不是蠢蛋，她答应凌阙给他簪花，自然也有别的筹谋。

　　“若是真的需要你，你便去罢，左右本宫也不会被关在这皇宫太久。”

　　她才说完，司珩的手顿了顿，看着她目光收紧。

　　“殿下，您的意思是……”

　　“皇兄要为本宫说亲了，司珩，你觉得凌家小公子凌阙如何？”

　　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目光盯着司珩脸上的表情，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处细节。

　　想知道司珩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