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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舟坐下来，有些惊诧地问道：“道长像是知道我会来？”

老者颔首几下：“不错，今日清晨卜卦时才知道的，不知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裴晏舟深吸一口气，说出来此处的目的：“道长，我想要找寻前世的一个人。”

“前世的人？”

裴晏舟点了点头，如实说道：“她叫肃霜，是个刀灵，两千年前，我路过破解了她的封印，从此，她便成为了我的佩刀。”

“我与她承诺，要和她执手终生，可是我却食言了，她历经了重重磨难，来找我，可我又投胎转世，忘记了前事，阴差阳错，我与她，终究还是错过了。”

老者听完，缓慢地摇了摇头：“既然错过，便是天意，既然你已经投胎转世，前尘过往就该全部抛却。”

裴晏舟喉头滞涩，眼眶含泪：“可我抛却不下，请道长指条明路，我想找到她。”

“裴先生，何故如此执着？”

裴晏舟却坚定无比：“我不能辜负她。”

老者叹了声气，拗不过裴晏舟。

“既然你执念如此深，那我便应了你吧。”

他说着要到了裴晏舟的生辰八字一瞧，眉头皱得更深，忍不住一直摇头叹息。

“孽缘，孽缘哦。”

裴晏舟疑惑不解：“道长，您是什么意思？”

“你与她，是三世纠葛，她也压根不是什么刀灵。”

裴晏舟一怔，有些不敢置信：“肃霜不是刀灵，怎么会？”

“更具体的，还要涉及到你们的前几世。”

可是裴晏舟只有这一世和上一世的记忆，关于之前，他一概不知。

裴晏舟语气急切道：“道长，我想知道，我和肃霜从前，发生过什么？”

第16章

为什么，他要说，两人是孽缘？

道长无可奈何地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裴晏舟缓缓地点了点头。

道长开口：“好，那我就让你看看，你们的第一世。”

裴晏舟闭上眼，听到那沧桑的声音再度响起。

“世有蛟，渡劫可化龙，能兴云雨，利万物，为众鳞虫之长，四灵之首；世有恶蛟，常兴风作浪，泽野千里，祸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裴先生，一炷香后，你会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裴晏舟只觉得自己陷入一个幻境之中，四周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抓不住。

渐渐地，四周出现一个光亮。

一个光圈出现在眼前。

裴晏舟走过去，那光圈骤然散开，成为一个光幕。

光幕如同现在的电影幕布，上面出现他和肃霜的脸。

只是不同的是。

他不是现代人的打扮，而是穿着一身玄色长袍。

肃霜和他在博物馆外见到的，穿着战甲的形象不同。

她半人半蛇，脸上青色的鳞片泛着寒光。

在别人眼中有些骇人的形象，可在裴晏舟眼里，却没有半点可怖。

他贪婪的盯着那张脸，来排解心中的思念之苦。

他爱的是肃霜这个人。

与她是什么东西无关。

画幕中的裴晏舟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不顾她是个半人半蛇的怪物，也要和她拜天地，成亲。

只是最后，却没有善终……

看到最后，那团管光圈骤然散去。

几乎没给裴晏舟伤心的机会，紧接着是第二个光圈飞来。

这次，那光圈幕布传出来的画面中，肃霜不在是一条半人半蛇，而是一个刀灵……

她跟着作为将军的裴晏舟四处征战。

最后裴晏舟死于非命。

裴晏舟这才明白，这一个一个的光圈，都是他和肃霜的过去。

第一世，他们的感情才开始便无疾而tຊ终。

第二世，他舍命救下肃霜，却让她苦等了两千年……

当把所有的光圈看完之后，裴晏舟已经泪流满面。

他在一阵心悸中醒来，对上道长感慨惋惜的目光：“贫道能帮你的，只到这里。”

“剩下的路，还请你自己走吧。”

说着，道长挥开拂尘，示意他离开。

裴晏舟的心像是被挖空了一样难受：“道长既然有这种通天晓地只能，为什么不能帮一帮我！？”

“我和肃霜这么多年啊，错过这么多年，难道就是所谓的天道吗？”

道长叹息一声，只说：“缘分不是没有来，机会也不是没有给你。”

“而是她等了两千年再回来找你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

“不是努力就有机会的，有时候你努力个几百次，机会也只会出现再这其中的几次。”

“你和她，缘分已经断了。”

每多说一个字，裴晏舟的心就更痛一分。

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他，可他却再也没了重来的机会。

裴晏舟喉结吞咽，把所有的酸苦都打碎牙咽了下去。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道长却不再给他机会：“听我一句劝吧，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第17章

说完这句话，道长转身准备离开。

裴晏舟却咬紧了牙关问：“如果，我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只要能换她回来呢？”

道长脚步一顿，手中拂尘挥动：“你能付出什么代价？”

“逆天改命，为天道所不容。”

裴晏舟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上面青筋暴起：“任何代价，只要我都能付得起，我都愿意换。”

“哪怕是你的命？”道长诧异反问。

裴晏舟想也不想：“哪怕是我的命，也在所不惜！”

“荒谬!”道长暴跳如雷，吹鼻子瞪眼，“你凡尘未断，父母亲长皆在，怎么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裴晏舟微楞，脑子里想起父母。

这一世，他的父母与上一世并没有上面差别。

父亲早早和母亲离了婚，身边女人从没断过。

他从小就是一个人。

没有父爱，母亲改嫁后，也再没关心过他。

所以他说话极其难听，习惯了用这种带着尖刺的态度面对外界。

这样才能伪装住自己脆弱的心，不受伤害。

如果不是想起了和肃霜的过往，或许这辈子，他都不知道自己会爱上一个人。

愿意为她笑而感到欢喜，又会为了她哭而感到忧愁。

他和肃霜之间，又不是他一个人单向奔赴。

肃霜为了他熬了两千年。

他为肃霜舍了这条命又能怎么样呢？

“道长好意，我已经心领了，只是我亲缘单薄，这辈子只有这一个愿望，还望道长帮我。”

裴晏舟言辞恳切，字字句句都很真诚。

道长盯着他的脸连连感叹两声：“痴儿！痴儿！”

接着转身走了。

裴晏舟还想叫他，却听见风里传来一句：“待你了却凡尘俗事，再来寻找我吧！”

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裴晏舟欣喜异常。

他连觉都不睡，日夜不眠的下了山。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柳诺领了离婚证。

分开时，柳诺还心有不甘：“咱们两家，门当户对，我真的搞不懂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离婚。”

“要是为了你外面那个女人，我不过问就是了，反正只要你藏好，我们互相不丢脸面，我也不在乎这些……”

“我在乎。”

裴晏舟漠然打断，“我曾经承诺过要给她一个名分，誓言既然立下，就没有反悔的道理。”

柳诺紧紧盯着他看了两秒，怒骂一声：“神经病！”

“早知道你这样，我选谁联姻也不会选你啊！”

说完就气匆匆的走了。

裴晏舟没时间耽搁，他一心只想要肃霜。

当即回了博物馆。

路过001展示柜子时，他看向柜子里的青铜古刀。

它还是紧紧躺在那里，流光溢彩，精美异常，却是一件死物，没有任何生气。

裴晏舟心口发痛。

这样的肃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