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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觉得更加尴尬。

　　一旁的杭箴终于说话：“真伤人心啊，小乔，宋长官好不容易下厨给人送次餐，结果就听到你这么说他。”

　　杭箴这语气好像真心替何双和江祁洲可惜一样。

　　何双这次是真的想骂他了。

　　可她发现蹲在自己身后的江祁洲手上正拿着一盒饭。

　　她想说的话又忘了，咽回了肚子里。

　　何双伸手，想接过饭，表情又愣又乖。

　　江祁洲看着她，却收回了端着饭的手。

　　何双疑惑地看着他，隐隐有了些被逗弄了的恼怒。

　　他笑着哼了声：“还不快上来？你是想在水里吃吗，整个人泡发了都。”

第16章

　　这说的什么话？果然还是该骂人。

　　何双坐在泳池旁的椅子上吃着饭。

　　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又或者是这饭菜的滋味确实不错，她到底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和江祁洲相处十年，这还是她第一次尝到江祁洲的手艺。

　　何双的心闷得厉害。

　　这江祁洲干嘛又总是在自己面前晃呢？

　　当事人就在旁边看着她。

　　何双似乎是有些冷，裹着浴巾，泳帽摘下来，头发柔顺地搭在一边。

　　可她的表情实在和柔顺搭不上边。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吃个饭都严肃得不行。

　　但何双比在安沅村的时候看着健康些了。

　　那时的她瘦瘦小小的，半点没有十九岁女孩的样子。

　　到了军队反而像终于抽了条，人都长开了。

　　健康的蜜色肌肤，手长脚长的，脸还是只有巴掌大点，一双眼睛却又黑又亮。

　　江祁洲无意识地伸出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何双被他的动作吓到了，抬起头看他。

　　她不动声色地挪远了些。

　　还以为自己伪装地很好，挪开后，又笑着和江祁洲说了句谢谢。

　　江祁洲将这些尽收眼底，有些不快。

　　自己这样的人，有朝一日竟还能被人嫌弃。

　　但这点不愉快又很快散去，现在倒比之前她义正言辞地说着“我才不要嫁给你”的时候好多了。

　　明明两人的表情都变幻莫测，甚至气氛都有些尴尬。

　　杭箴偏又品出些暧昧来。

　　几个月前和自己说“和何双什么都没有”的江祁洲本人，就这么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吃饭。

　　他的牙齿都要被这俩人酸掉了。

　　刚吃完饭的陶茹此时从食堂赶回游泳馆了。

　　她也没想到是这场面，呆滞了片刻，又敬了礼，大声说到：“长官好！”

　　江祁洲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

　　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站起身来。

　　埋头吃饭的何双也终于抬起头来。

　　看见站在门口的陶茹，她松了口气。

　　这被人盯着吃饭的时间终于可以过去了。

　　江祁洲站着，何双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只听见他说：“你到时候给我把饭盒送过来。”

　　何双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江祁洲平时看着挺聪明一脑子，现在竟然说不出别的话。

　　国中生吗？竟然能这副傻样。

　　站在一旁的杭箴腹诽着。

　　江祁洲和杭箴两人走了。

　　陶茹小跑到何双身边，刚刚的情况让她一头雾水。

　　她只以为何双和杭长官关系好，没先到和今天刚到任的宋长官也很是熟络。

　　难不成自己的朋友是什么隐藏身份、一心从基层做起的大佬？

　　何双看到她疑惑又崇拜的眼神，深深叹了口气。

　　她是把陶茹当妹妹看的，事已至此，她并不想瞒她。

　　“三个月之前，我救了宋……长官。我来南海参军，其实也和他脱不开关系，杭箴当时也帮了我。”

　　“事情太复杂了，我有机会再和你细说。但是我和他俩的关系，除了战友情，再不会有其他了。”

　　折返回来的两人就听见何双说的这些话。

　　江祁洲定定站着，表情没什么变化。

　　半晌，他才侧过头问杭箴：“我有那么讨厌？她至于那般着急与我划清关系？”

　　杭箴憋着笑，半认真半玩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路漫漫其修远兮。”

　　何双和陶茹两人回了宿舍。

　　没过多久，在医务室休养的姜佳也回了宿舍。

　　刚一进门，她就握住何双的手，感激不已：“小乔姐，真的多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天真的就死在水下了！”

　　宿舍的其他人又关心起姜佳来。

　　说着说着，她突然发生一声感叹。

　　“天啊！宋长官，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第17章

　　何双正刷着牙，听到这句话一脑门子黑线。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江祁洲给自己的印象，全都和温柔沾不上边。

　　她吐出口中的水，刚想说什么，眼前却又浮现这一世的他。

　　说“我可以娶你”时那样认真的眼神，说要陪同自己水下训练的表情，还有今天递给她那盒饭的手。

　　这些都和上一世的江祁洲全然不同。

　　上一世，她跟着他回了首都，看见他和苏婉婉的相处，才知道江祁洲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

　　她也终于认清，自己只是他们感情中的调剂品，是他们虐恋情深中一颗再小不过的垫脚石。

　　谁知道他这一世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不是为了刺激苏婉婉。

　　何双不想再赌，也不想再陷进去半点。

　　可他的眼神作不了假，那是她向往了太久的，带着爱意的眼睛。

　　但当初是苏婉婉，如今又是她，江祁洲的心那么容易变，又让她如何相信。

　　何双的心里此时陷入了天人交战。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爬上了床。

　　“对吧小乔姐，宋长官可是亲自把我抱到病床上的呀！”

　　姜佳一嗓子又把她叫回神。

　　何双有些敷衍地应到：“啊，对，是这样的。”

　　到底还是春心萌动的小女生，会为了一个帅气的男人争论不休。

　　寝室里吵吵嚷嚷的，宿管猛然推开了门：“吵什么呢！你们这个寝室想晚上去罚跑吗！”

　　屋里终于安静。

　　何双困顿不已，彻底陷入沉睡。

　　她的意识却好像回到了那个闷热的船舱。

　　“我可以娶你，我会好好照顾你。”

　　头上手上还挂着纱布的江祁洲这样说着。

　　她的心跳得极快。

　　画面一转，去到首都的教堂，是上一世她与江祁洲举办婚礼的地方。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缓缓走向那个目光认真又温柔的江祁洲。

　　可下一秒又如坠冰窟，回到了那个雨夜。

　　眼前是离婚协议书。

　　她抬起头，江祁洲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色冰寒。

　　“离婚吧，我们的婚姻没有任何意义。”

　　如同断头斧落下最后一刀。

　　她猛然睁开眼睛，呼吸急促，一颗心大起又大落。

　　呼吸平复，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江祁洲如何了，原来只是强迫自己不去想关于他的一切。

　　距离稍一近，那扇翻涌着无数情绪的门就被打开。

　　像藤蔓，又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坐起身来，看到墙上的挂钟显示着凌晨两点。

　　两行眼泪从眼眶落下，她抬手擦掉。

　　复又躺下，重新睡去。

　　早晨六点。

　　宿舍楼的广播吹起了起床号。

　　何双已经叠好被子。

　　她终于不用收敛动作，从上铺爬下来。

　　穿好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