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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小橙子可能永远都不能开口叫一句爸爸。

　　沈温言走着神，突然感到手被人抓住。

　　小橙子的小肉手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在她看过去的时候，朝她笑。

　　“小橙子最喜欢妈妈，不羡慕别人。”

　　沈温言再也忍不住，伏在床上痛哭：“对不起，是妈妈的错。”

　　大人情绪失控，小孩负责调节情绪。

　　小橙子安慰了沈温言几句，架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沈温言怕吵到她休息，躲去门外，在走廊上伤心。

　　之前她从来不后悔自己坐下的决定，但现在，她还是觉得自己自私至极。

　　漆黑的走廊只有零星的灯光，沈温言出神间，突然听见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沈温言看过去，高大的男人手里还拎着东西。

　　男人走到她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走廊的时钟泛着红光，一分一秒的跳动着。

　　沈温言先开了口：“你来做什么？”

　　“我不放心，来看看。”

　　“小橙子醒了，说是自己摔的，你可以放心了。”

　　和江江没关系，他也不用来为江江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她怕闻屹川出现在小橙子面前，小橙子会更难过。

　　“我来不是因为这个。”

　　闻屹川否认，他扭头看向沈温言，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

　　里面装着一条毛毯，沈温言却没接。

　　闻屹川只好放在她脚边，淡淡叹气：“沈温言，小橙子也是我的女儿，你不能每次都让我毫无选择。”

　　“每次？”沈温言反问，“我离开帝都之前，告诉你孩子是你的，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死去的记忆再次袭击两人，闻屹川的大脑也是一片混乱。

　　“我真的不知道……”

　　沈温言知道自己那通电话是太过冲动，但闻屹川凭什么说，她从来没有给过他选择？

　　“我不想听你的你不知道，我根本就不关心，我只想你远离我和小橙子的生活。”

　　她对不起小橙子，以后一定加倍去爱她弥补她。

　　可如果闻屹川真的以‘爸爸’的身份靠近小橙子，才是对她们母女的羞辱。

　　她算什么？小橙子算什么？

　　小橙子可以没有爸爸，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让小橙子变成私生子。

　　“小橙子已经这么大了，难道你要让她以后也没有父亲吗？”

　　“闻屹川，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做她的父亲？”

　　闻屹川从来没有期待过她的出生，现在也有别的孩子。

　　在小橙子会说会跳会认人的时候，来说要做她的父亲。

　　未免也太荒唐了。

　　“我知道过去很多事情我们之间没有说清楚，但孩子是无辜的。”

　　闻屹川说完，却没有得到沈温言任何回复。

　　许久，他低下了头。

　　“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第28章

　　“不能。”

　　沈温言冷漠道：“我会给小橙子转学，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闻屹川着急，脱口而出：“你没有权利这样做。”

　　“我没有权利？”沈温言冷然看着他，“江大律师，你想怎么做？起诉我？然后把小橙子从我身边抢走？”

　　“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把小橙子给你。”

　　闻屹川：“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争夺小橙子，她明明可以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够了！”沈温言不想再听这样荒唐的话，直接起了身。

　　“我不想看见你，请你离开。”

　　闻屹川欲言又止，却还是慢慢站起来：“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抵触我的靠近，但我可以保证，我对你和小橙子没有半点坏的想法。”

　　沈温言背过身，闻屹川知道自己也不该继续说下去。

　　“那我先走了，之后再来看你们。”

　　他转身就走，沈温言抬脚踢了他拿来的袋子一脚，听见声响，闻屹川顿住脚步，下一秒袋子滑到他脚边。

　　他低头看了眼沈温言都没多看两眼的毯子，也不想再带走它。

　　“不要的话，就扔了吧。”

　　一直到闻屹川消失在走廊转角，沈温言才身体发软地坐回长椅上。

　　椅背冰凉，像要冷进她的骨头里。

　　她不相信闻屹川不会和她抢女儿。

　　一如当年闻屹川不相信她那样。

　　她要再做其他的打算了。

　　闻屹川确实没再来，沈温言和苏父苏母轮流照顾了小橙子小半个月，医生宣布小橙子可以出院了。

　　小橙子出院当天，江江妈妈来了。

　　她没带江江，说是来看小橙子，沈温言也能感觉到她是有话想和自己说。

　　沈温言让爸妈带小橙子先去车上，自己则是和江江妈妈在医院花园里坐了一会儿。

　　“小橙子的事情，我代江江道歉。”

　　江江妈妈脸上满是歉意，就连肢体也带着几分局促。

　　沈温言选择相信自己的女儿：“小橙子说是她自己摔的，我相信她，所以和江江没关系。”

　　“其实……”江江妈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那天你说小橙子是闻屹川的孩子，我很意外。”

　　“我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但我又实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沈温言也猜不透她来找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故作轻松告诉她：“小橙子说，幼儿园里的人都说她和江江是双胞胎，江江也很喜欢和她玩，第一天认识小橙子，就送了她一条价值不菲的手链。”

　　“我生下小橙子的时候，也没有预示未来的功能，我已经躲得远远的了，和闻屹川再碰面，包括和江江在一个幼儿园，并非我本意，我也控制不了。”

　　“不过说这些都没意义了，我之后会离你们的生活更远，你们也不会再见到我和我女儿。”

　　沈温言起身，准备离开医院。

　　江江妈妈却叫住她：“苏小姐，如果你再一次离开，闻屹川会伤心的。”

　　沈温言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离开上海的打算。

　　她没得选，也惊叹于江江妈妈的大方。

　　“他伤心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为他的伤心与否买单。”

　　她转身，太阳正好落在她脸上，照得她睁不开眼。

　　江江妈妈在她身后，语气温柔：“闻屹川很爱你。”

　　沈温言忍不住发笑：“你信吗？”

　　十年前的她或许信，现在的她只觉得他别有用途。

第29章

　　沈温言回到车上，还没说话，苏母好奇：“她找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沈温言搪塞过去。

　　发动车子后她继续说着：“小橙子身体差不多也恢复了，在物色新学校之前，她不会去上学。”

　　“你们还有事情要忙，就先回纽约吧。”

　　苏母还牵着小橙子的手，依依不舍：“你这里真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沈温言心里莫名难受，她的爸妈从来没有因为她而感到不舍。

　　现在却因为她的女儿，第一次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要是舍不得，就把小橙子直接带去，你觉得呢？”

　　苏父突然插了话：“真的可以吗？”

　　沈温言忍不住笑起来：“当然是开玩笑的。”

　　“小橙子只能在我的身边，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单独带她走。”

　　车厢内安静了几秒，苏母突然反应过来：“你这意思是，你和小橙子一起跟我们回纽约？”

　　“纽约毕竟不是我和小橙子的家，我还在考虑。”

　　她这样说就是松了口，苏父苏母都开心不已。

　　有这样的打算之后，沈温言也是一直在给小橙子做工作。

　　但小橙子几乎不会在她面前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从来不说一句不喜欢，不想去。

　　沈温言还是犹豫不止。

　　和秦宇泰说明时，秦宇泰也觉得意外。

　　他原本懒懒窝在沙发里，听见她说，直接坐直了身：“真的假的？那可是纽约，小橙子这个年纪去了，长大可就难回来了。”

　　沈温言也有这样的担忧，她的爸妈就是因为有了自己稳定的事业，几乎半辈子都待在纽约。

　　但比起这个，她更担心国内的状态。

　　沈温言点头，“闻屹川已经知道小橙子是他的女儿了，他心里对我有恨，我怕他和我抢小橙子。”

　　闻屹川自己就是个大律师，她怕官司会输。

　　她不能冒这种险。

　　“你说当年的事？”秦宇泰不解，“当年的事，他早就知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了啊。”

　　沈温言惊讶：“他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离开帝都之后。我遇到过他一次，就在北京饭店，我都告诉他了，看他当时表情，他也挺后悔来着。”

　　“后悔？他还会后悔吗？”

　　沈温言喃喃道，根本不相信闻屹川会有后悔的情绪。

　　他当时应该更庆幸，她已经离开了帝都吧。

　　这样即便是那样大的误解，在误会解开的那一天，他都不用再面对她。

　　她离开帝都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会再次在上海遇到他。

　　“我总觉得你们之间还有很多东西没说清楚，这么不清不白地走，除非真的此生不复相见，以后要是再遇上，说不定还是和现在一样。”

　　“可如果我不带着小橙子离开，在这个他有家庭有女儿的地方，小橙子永远只能是私生子。”

　　沈温言心口发堵，都是因为她，小橙子才会要背负这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