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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仙君轻声道：“世间所有亡魂皆入轮回，而必经之路就是忘川河边奈何桥，只不过此处亡灵气息太重，灵根极易受损。”

寒千忌闻言掀被下床。

“只要还能再见她一面，刀山火海本座也要去！”

司命仙君抬手拦住了他，道：“陛下且慢！”

寒千忌不悦道：“你敢阻拦本座！”

“陛下息怒，只是现下您伤势未愈，前往忘川河实为冒险，臣也是为了陛下的身体着想。”

寒千忌抿唇不语，道：“罢了，本座那便明日前去。”

司命仙君行礼告辞。

寒千忌望着窗外月色，眸中倒映着皎洁月光。

“梦汐，等我……”

次日，忘川河对岸。

寒千忌孤身屹立岸边，一叶小舟撑在岸边，摆渡人恭敬地行礼道：“拜见天帝陛下。”

寒千忌免礼，道：“老人家，本座前来寻一个重要的人，可否搭载一程？”

摆渡人扶正了草帽，笑道：“荣幸之至，陛下请。”

寒千忌上了船，摆渡人撑杆而返，摆渡人撑着船向对岸去。

寒千忌却并未听见水流声，就连水中的涟漪波澜都不曾看见。

摆渡人轻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忘川河的变化，唯独只有亡魂才能感知得到，凡有生命力者是感应不到的。”

寒千忌点点头。

摆渡人忽地唱起了从未听闻的水调，声音沧桑，像是经历了岁月的沉淀，悠扬寂寥。

摆渡人告诉他，这是摄魂曲，是每一代摆渡人都要学会的曲子，只因前来找寻魂魄的痴情人日日都有，摄魂曲起，必有魂魄。

除非，魂魄的灵识不愿再见。

寒千忌若有所思，梦汐是不会想见他的吧。

被摄魂曲召来的魂魄来来往往，寒千忌终究是没看见梦汐的影子，心中不免黯然神伤。

可他不打算就此放弃，今日，他必须要找到梦汐。

行至忘川河岸边，摆渡人撑杆停下，道：“这忘川河奈何桥得需陛下独自前往了，老头子我可是去不得的。”

寒千忌起身下船：“劳烦老人家了。”

摆渡人笑笑，撑船离开，寒千忌转身看着不远处的拱桥，他迈开步子就走了过去。

奈何桥上等着轮回的魂魄数不胜数，千忌觉着这孟婆汤的味道有些刺鼻，让人感到恶心，偏偏那些魂魄甘之如饴。

他还是没有从这些魂魄中间找到梦汐。，他便在奈何桥不远的大石头上坐下。

寒千忌什么也不做，只是专注地盯着桥上的各路魂魄。

不知过了多久，寒千忌觉得有些乏了，眼皮在打着架，神志越来越模糊。

混乱间，一个瘦削的白袍女子匆匆赶了上来，寒千忌晃了晃脑袋，想要看清些。

当视线终于恢复清明，寒千忌的目光死死地定在了那白衣女子身上。

他终于等到了，梦汐淡然地站在桥上。

第38章

寒千忌的眼里除了她便再也容不下其余人。

他反应过来后连忙跑过去，梦汐偏头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回头，似乎是看不见他的存在。

寒千忌着急忙慌地冲过去，在到奈何桥下时，他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寒千忌不甘心地又撞了上去，却依旧是被隔绝在外，他疯狂地拍打着生死相隔的屏障。

寒千忌红着眼哭喊道：“梦汐！别走！”

桥上的梦汐纹丝不动，不只是她，桥上的所有人都感觉不到寒千忌的动静，依旧是旁若无人地等待着入轮回道。

寒千忌捶打着屏障，屏障上的灵力就像刀子，割破了他的手，但寒千忌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帝王姿态。

泪水无情地打湿了他的衣襟，寒千忌看着梦汐的背影赶到无能为力。

很快梦汐就到了轮回门前，孟婆笑容慈爱地递上一碗无色无味的孟婆汤。

梦汐接过那只瓷碗，道：“喝下去便会忘却这一生吗？”

孟婆笑道：“当然。”

梦汐望着碗中的汤水，水中浮现出腾渊的面容。

一时之间泪眼婆娑。

“那我的爱人也会……”

孟婆摸了摸她的发，道：“世间真爱是难得的缘分，若当真羁绊情深，总会再相遇的。”

梦汐点点头，道：“谢谢您。”

寒千忌眼看着她端起了碗，瞳孔地震。

“梦汐！不！”

梦汐一饮而尽，睁开眼后，眼中一片茫然，寒千忌跪了下来，心痛地看着梦汐。

梦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身看过去，可身后什么都没有。

寒千忌见她回头，对上了她的视线，连忙用力捶打着屏障，可梦汐立即转身，毫不犹豫地进了轮回门。

寒千忌悲痛地说不出话，逼出了一口黑血，身边出现了黑白无常的身影。

“天帝陛下，王爷命我二人送您回去。”

“陛下节哀，请。”

寒千忌浑浑噩噩地站起身。

“梦汐……”

寒千忌踏上了忘川河的水面，河面平静的毫无波澜，他亦步亦趋地走着，嘴里不断念梦汐的名字。

黑白无常想上前劝阻，寒千忌却猛地推开他们：“滚！都给本座滚！”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每走一步就感觉到从脚底传遍全身的灼热感，下一步又像是被寒雪冰封。

路程还未过半，寒千忌就坚持不住摔倒在了水面上，冰火交加的疼痛感直达心底，痛不欲生。

寒千忌的泪水滑落在水面上，眼前忽而出现一抹身影，寒千忌抬眼望去，伸手想拉住那个影子，却始终拉不住。

寒千忌吐出一口鲜血，眸子里的泪在颤动，他想要站起身来，可忘川河的水面似乎牢牢粘住了他，他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离他越来越远。

寒千忌不甘心地喊道：“回来！”

他满口血污，疼得昏死了过去。

……

寒千忌感觉自己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里是他和梦汐那些美好的曾经，那些专属于他们的记忆。

可这些幸福转瞬即逝，梦汐被他一次次抛下，被他一次次怀疑。

黑暗中，只有梦汐独自哭泣的声音，那些泪水刺痛了寒千忌的心，他想上前安慰可雪晴的身影又出现在面前。

第39章

寒千忌怔愣一瞬，腿不自觉地跟着雪晴离开，而后桩桩件件都浮现在他面前。

他收回了送给梦汐的嫁衣给了雪晴。

他为了雪晴重伤梦汐。

他在梦汐战死时选择和别人成亲。

是他亲手将梦汐对他的爱一点一点地消磨。

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是他罪有应得。

寒千忌回过神，一步一步朝哭泣的梦汐走去，不等他开口，梦汐仇视着他，将匕首抵在脖子上。

“你别过来！”

寒千忌顿住脚步，道：“梦汐！你冷静一下。”

梦汐双眼含泪：“我恨不得，永生永世都不要遇见你才好！”

寒千忌心中一震，这话是梦汐第三次说出口了。

他垂下眸子，道：“你应当恨我的，都是我的错。”

寒千忌突然卸了力，跪在梦汐面前，他握住梦汐拿着匕首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寒千忌哽咽道：“要杀要剐，你想怎样都好。”

“但是，求你，给我来生赎罪的机会。”

梦汐摇摇头，道：“你曾说，让我相信你，我信了，可结果呢？我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

“寒千忌，真的够了。”

“你放过我吧。”

寒千忌一行泪落下，滴落在冰冷的匕首上，晶莹剔透，他直视着梦汐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梦汐轻声开口：“你该醒了。”

寒千忌缓缓睁开眼，抬手摸到脸上的湿润，无言。

医仙见他醒过来，连忙上前号脉。

寒千忌面色惨白，嘴唇乌青，医仙叹道：“陛下还得多注意些身子才好。”

寒千忌点头：“本座知道了，你退下吧。”

医仙无奈地行礼，寒千忌又叫住了他。

“慢着，传司命仙君，本座要见他。”

“得令。”

医仙离开后，寒千忌披上外袍行至院中，院中的花草皆是从前梦汐亲自打理的，无人插手。

寒千忌轻抚花朵娇嫩的花瓣，身后传来司命仙君的声音：“臣拜见陛下。”

司命仙君见寒千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