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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宋辉一口咬定，“我想和你在一起，殷殷，我会让你幸福的！”

　　“哈，你自己的人生呢？也说来听听。”

　　宋辉沉默片刻，说道：“我会参加后年的乡试，以后进朝廷，给你挣个一品诰命。”

　　“你确定这是你清楚思考的追求，而不是人云亦云？”胡殷冷静道，“大楚所有落榜的书生都想参加后年的乡试，然后会试，殿试，再出去当官，最好在金榜题名时被哪个大官瞧上，收做女婿或者外甥女婿，三五年内位极人臣。”

　　宋辉哑口无言，心如乱麻：她猜得好准！

　　“可是，你让我看到另一种人生，我就是那种人云亦云的人，我也不想这样下去，我想找到自己的意义啊！”

　　胡殷好笑道：“你和我在一起就有意义了？人间最靠不住的就是感情，最牢靠的是利益，你这是舍本逐末。”

　　“你知道了自由的含义，就感觉茅塞顿开，整个人间都向你敞开胸怀了，可你还不知下一句，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中。”①

　　“你所谓的追求，其实一文不值，而你的人品，和那些伟大思想之间隔着鸿沟天堑，支棱那么两天，就会旧态复燃。”

　　宋辉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滚出来：“你别说了，我就是，就是喜欢你……”

　　胡殷起身：“那你也要知道，我有不喜欢你的权利，以后别来了。”

　　“一个大男人，天天讲那些情情爱爱，不觉得害臊？”

　　宋辉tຊ如坠冰窖，看着她的背影，声嘶力竭：“胡殷，你耍我！”

　　“是不是林稚跟你串通——”

　　胡殷回头看着他。

　　“林稚挺可怜的，我都不敢想，要是我的未婚夫向着别的女子，且这个女子还是我的好友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转过身：“你不懂，因为你的大男子主义让你无暇思考这些，你想让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你，就算你不喜欢对方，但你享受那种被仰慕的感觉，可当她是你的未婚妻时，你觉得她碍手碍脚。”

　　“自由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你没有那个基础。”

　　【而且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呦呦趴在胡家的屋顶，捅捅旁边的林稚。

　　林稚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庄恩倒是有点动静，扯着林稚袖子擦了把鼻涕。

　　“刀都磨好了，她却变了，会做酸辣粉烤肠了，也不装腔作势了！”

　　林稚扯出袖子，冷声道：“死一边哭。”

　　【所以活着就是麻烦，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算了，先观望一阵吧。

　　羊放在羊圈里，哪天它想变成狼，就一刀结果了它。

　　呦呦爬去后宅，老远又听到胡夫人的哭声。

　　【……】

　　先不说别的，这个女人倒是有一副金嗓子呢。

　　胡夫人望着一身粗布衣、面容冷肃的少女，大哭着质问丞相：“她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你少编故事骗我了，殷殷才是我生的！你肯定是为了让私生女进族谱，才编了一出弥天大谎来诓我！”

　　“胡子珩，你说句话啊！”

　　丞相：“当年你在乡下，有个孕妇与你同一天生子，是也不是？”

　　“她头上三个都是女儿，全被夫家丢进婴儿塔饿死了，这第四个便是殷殷，她怕夫家又把女儿扔掉，趁机将孩子掉包了。”

　　丞相问哽咽不止的妻子：“你说我骗你，那么，你确认自己一直都是清醒的？”

　　胡夫人怔住了。

　　她刚生完孩子就晕了过去，醒来后，产婆已经把女儿洗干净，放在她旁边了。

　　胡夫人望着少女的脸，突然从她脸上看到一丝自己的影子，可她表情冷得像一只鬼。

　　胡夫人不自觉倒退一步，踩到胡殷脚上。

第75章 宋夫人：杀了林稚！

　　胡招娣瞧着惊慌失措的生母，冷酷地想：“她和前世一个样。”

　　胡招娣重生三天了，重生在她刚逃出青楼，差点淹死时。

　　上辈子她凭那个疯女人的只言片语，死里逃生去相府认亲，全家人都不待见她，她费尽心思想融入这个家，却惨死在亲爹刀下。

　　对此，她内心麻木。

　　非要说有什么感触的话，那就是想杀了这一家子。

　　他们践踏她的尊严，蔑视她的存在，心里只有那个假女儿，言听计从。

　　当胡招娣怀着滔天仇恨从水里爬出来时，一个少年锦衣卫蹲在水边，轻轻拽了她一把。

　　对方带她来到相府，和丞相讲明她的身份以及这些年的遭遇。

　　不愧是天子鹰犬，对她的过往了如指掌。

　　少年讲完就走了。

　　胡夫人来迟一步，以为她是丞相的私生女，闹了半天，又哭了半天，踩到胡殷后又抱着胡殷嚎了半天。

　　她不怜惜女儿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倒抱着假女儿哭丧。

　　胡招娣心想，可笑，他们把人家的女儿当掌上明珠，人家把他们的女儿当牲畜。

　　小时打骂凌虐吃不饱饭，长大后立马卖进青楼。

　　而他们一点都不怜惜女儿的惨遇，倒担心假女儿会不会伤心。

　　胡夫人哭嚎道：“殷殷，这不是你的错！就算她回来，你还是我们的女儿！”

　　胡招娣厌烦的看了她一眼。

　　“早知会让丞相夫人伤心至此，我就该烂死在青楼里，她爹娘说得很对，我是没爹没娘的杂种，能卖二十两银子实在是天价了，要怀着感恩之心好好伺候楼里的老爷们。”

　　“是我不甘心，非要逃出来认亲，倒给你们添堵了。”

　　“如今我知道夫人的心意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是回青楼去，你们就当没生过我，好好替人家养女儿吧。”

　　【比起在丞相府打拼，回青楼显然平步青云，你便宜娘已经死了，人家可是前朝王室之后，现在回去，便宜大舅一定会重用你。】

　　造老皇帝的反虽然艰难，可更艰难的是当他的臣子。

　　两相比较，前者不一定死得非常惨烈，但后者一定会粉身碎骨……

　　且碎骨前还得替他出力，打仗、种粮食、闹笑话给他看因为他爱看……都需要人。

　　丞相：你又爬我家的墙！

　　丞相略略思忖一会儿。

　　胡殷的身世还是不要和皇帝讲了，他也不是怕连坐，只是怕气到陛下。

　　就当自己没听到这些心声。

　　【……】

　　【祁连羲何时来的？】

　　丞相脚底打了个滑。

　　他决定进宫面圣！

　　丞相急速向胡招娣说道：“无须多虑，你母亲生性爱哭，先去用晚饭，来人，备马！”

　　*

　　“……”

　　庄恩走到林府门口，看向祁连羲：“五殿下还不回宫么？”

　　祁连羲还没到出宫辟府的年纪，每天散值都要回宫。

　　他从丞相府的屋顶一直跟到林府，目前正打算跟进去。

　　“你们不欢迎本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