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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南厌凤眼微眯，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晚点签个协议，省的褚秘书反悔。”
　　褚楚被他的话弄得不上不下。
　　木已成舟，她跳进了沈南厌挖好的坑里。
　　但这一刻想反悔明显不可能了。
　　褚楚一时气恼，在老宅没待多久，更没等着沈南厌一起离开，一大早就打车离开了。
　　*
　　沈爷爷的卧室里。
　　所有的仪器和药物都被收走，沈爷爷精神矍铄地站在窗边，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太极服。
　　沈南厌目似寒星，侧脸冰冷，看着褚楚离开的方向。
　　“得偿所愿还不开心？”
　　沈老爷子戏谑调笑。
　　“不是跟爷爷说，不要插手吗？”昨夜本是沈老爷子叫他带褚楚回去，他只以为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交代，却未曾想，被老爷子算计了。
　　见他不满，沈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插手，你到嘴的媳妇都跑了，还谈孩子？”
　　这臭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南厌清楚，这话倒是真的。
　　他抿着唇，凤眸深沉如雾。
　　其实沈老爷子和沈南厌都能看出，褚楚并非心甘情愿。
　　但各自都有各自筹谋算计，沈老爷子为的是家和万事兴，沈南厌为的是继承人的权势稳固。
　　*
　　褚楚回到公司，“杰灵”的项目调查员过来汇报工作。
　　本来这些是要直接上报给沈南厌的，但沈南厌打电话过来，让她接管。
　　“杰灵”的确是她要负责到底的，褚楚知道这些资料早晚都需要她自己整理，便也没争辩什么。
　　调查员走后，褚楚才沏杯咖啡的功夫，苏念秋就凑了上来。
　　她状若无意地翻着褚楚手边的那沓资料，“你要问‘杰灵’，我最熟了，不问问我。”
　　说着晃着她洁白如玉的手腕，上面的金镯子雕了凤穿牡丹的花纹，祖母绿的翡翠盈盈生辉。
　　褚楚知道她是故意的。
　　更何况她下句就道：“前几天师兄问我挑什么样的镯子，能让女孩子喜欢。我拍了这个镯子给他，他就买了一对回来。其中一只送给了我。另外一只，你知道他送给谁了吗？”
　　褚楚听着她得意的语气，心口冷得几乎麻木。
　　再多不想接受礼物的决心，也难以克制初见到礼物时的心动，更何况那上面还刻了她的名字。
　　只是这一刻，剜心的疼痛袭来，褚楚无比庆幸，她没有接受那个镯子。
　　下午，沈南厌班上到一半，临时离开了。
　　褚楚不清楚他的行踪，但晚上有场不太重要的慈善晚宴，需要出席。
　　按照沈南厌一贯的安排，今晚只需要她以沈南厌的名义拍下一两件名贵藏品，只要不失了他的面子，就算功德圆满了。
　　临近下班时间，褚楚从华姐的高定店出来，就收到了沈南厌的信息。
　　附赠他转来的一笔巨款。
　　足足三个亿。
　　和她猜得大同小异，让她不要丢了光誉的脸面。
　　褚楚没想到，在慈善晚宴上，也能撞见沈更骅。
　　而且这位爷，今晚显然不好惹，在和她竞拍藏品之前，他一件都没拍。
　　直到这件“繁花硕果”，前头竞拍的人都止步于三千万，只有褚楚和沈更骅，一直竞拍到了七千万。
　　褚楚的确是喜欢这幅齐白石的“繁花硕果”，除了极具收藏价值之外，还有很好的寓意。
　　她觉得，这幅画无论送给谁，都是很讨巧的上等礼物。
　　但七千万，已经超过褚楚对这幅画的最高估值了。
　　而且沈更骅，怎么说都是沈南厌的三叔，和三叔抢画，多少有些不懂礼了。
　　若是换了其他人，她或许还会溢价追上一追。
　　但沈更骅……
　　罢了，褚楚收手。
　　之后再撞上名贵藏品，但凡沈更骅追价的，褚楚都会主动避开。
　　最后她也只拍了两幅其他画家的水墨画，总价不超五千万。
　　拍卖临近末尾。
　　褚楚准备结束时去台后领取那些字画，意料之外的，看见最后面站着的沈南厌。
　　没系领带，他单手插兜，黑色衬衫的袖口微敞，那只名贵手表在澄亮的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褚楚瞥他一眼，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沈南厌捉住了视线。
　　四目相对。
　　褚楚有微微一刻的躲闪，沈南厌没盯着她不放，轻轻一凝，眨眼便移开。
　　散场那刻。
　　沈更骅走到褚楚面前，唇角噙笑，正要开口。
　　“三叔代表峥亚来参加慈善晚宴，这次可还尽兴？”
　　沈更骅显然没料到沈南厌会来，闻声一顿，浓眉虚虚一拢，而后上挑。
　　“自然，你这秘书倒是识时务，拱手就将齐大师的‘繁花硕果’送我了，我细想了想，一个秘书怎么有这种眼色，除非是你特意交代过，所以，我觉得这点一定要好好夸夸你。”
　　沈南厌：“三叔喜欢就好。”
　　转而看向褚楚，“走吗？”
　　沈南厌曲起手肘，侧脸弧度柔和。
　　褚楚微愕，畏于沈更骅和在场所有熟人的目光。
　　纵使是女伴，倒也不必摆出这般默契的姿态，更遑论还特意来接。
　　“走。”
　　褚楚避开了沈南厌的手肘，借穿上披肩的动作掩盖了他的动作。
　　沈南厌见状，黑眸如漩涡，一寸寸加深。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肘。
　　与沈更骅告别，“三叔慢走。”
　　褚楚本能察觉沈南厌今日心情不怎么明媚。
　　自从自慈善晚宴上出来，沈南厌便只言不发，她要去开车，沈南厌直接把她赶去了车后座。
　　两人对角线坐着，井水不犯河水。
　　车厢内冷气四溢。
　　褚楚偶尔借车内后视镜对上沈南厌的眼。
　　便被他眼底的冷寒阴鸷冻得瑟缩。
　　立马撇开。
　　视线投注到窗外。
　　褚楚紧紧捏着手包，手包里有两张字画的兑换码，旁边是她的手机。
　　她看着街边划过的灯光。
　　掏出手机，调到沈南厌的对话框，把剩余的钱退了回去。
　　手机响起提示音，沈南厌立即扫到了。
　　他不动声色。
　　褚楚以为他会收，结果一回零和佳苑。
　　车门还未完全打开，她人就拽了下去。
　　沈南厌手劲不小，捏住她的手腕如一根铁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