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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上午天气晴和, 天空一片湛蓝，空中悠闲地漂浮着几朵白云。
　　是个非常适合打高尔夫的天气。
　　月湖山庄的高尔夫球场占地很大，麦浪似的碧绿草坪和天空连成一线, 光是欣赏风景就觉得很自在。
　　慕舒在之前没接触过高尔夫，换上运动装也是有模有样的，一路跟着祁砚承他们来到球场。
　　徐洋拿着球杆，扬声对慕舒说：“小舒儿，我来教你打球好不好？我的球技可是很不错的哟。”
　　慕舒从小体育就差, 每次学校里的体测也都是垫底的那种。
　　虽然这会儿是跟着大家来了球场, 但她其实对高尔夫也不是很感兴趣。最重要的是，她怕自己怎么学都学不会。
　　要是让祁叔叔看到她笨的像头呆鹅, 她会觉得很丢脸。
　　想到这里，慕舒心生胆怯, 吞吞吐吐道：“我，我就不打了吧, 我看你们打就好……”
　　陈珂正笑着说道：“来都来了, 怎么能不打啊, 都是自己人打得不好也没人笑你啊。”
　　宋诗语也说：“没事的，我们都可以教你的。”
　　慕舒有些犹豫。
　　徐洋走过来, 手臂搭在慕舒的肩膀上，脸上带着几分自豪。
　　“小舒儿你就放心吧, 我在澳洲留学的时候可是学校里的高尔夫健将，只要你跟着我学，保证你半个小时就能学会！”
　　“半个小时？”慕舒惊讶，“这么快？”
　　话音刚落, 她的身边便响起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然后是祁砚承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把手拿开。”
　　徐洋讪讪收回手, 嘿嘿笑了两声。
　　“小舒怕自己打不好球, 所以我正想教她打呢。”
　　“不用你教。”
　　祁砚承语调很沉，拎着慕舒的后领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垂下眼眸说：“跟我去练习场，我来教你。”
　　慕舒的内心是拒绝的。
　　祁砚承稍稍抬了抬下颌，对慕舒说：“走了，跟他们说再见。”
　　“哦哦。”
　　慕舒点头，和他们一一说再见：“陈叔叔再见，诗语姐再见，徐叔——”
　　话说到一半，她剩下的那半句话卡在了嗓子眼。
　　饶是不抬头，她也感受了头顶来自祁砚承那道凌厉的视线，像是带了某种警告。
　　慕舒轻轻吸气，乖巧道：“小徐再见。”
　　下一秒，徐洋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啥？？？”
　　“小、小徐？？？”
　　祁砚承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慕舒离开去了练习场。
　　上午的阳光温暖宜人，光线闪闪晃晃照在绿茵草坪上。练习场的上方带了一面弧形的遮阳棚，因此也不会觉得阳光晃眼。
　　“七号铁。”
　　祁砚承淡声让一旁的球童拿了根最适合她的球杆，走到她的身后，从握杆和基础姿势开始教起。
　　“腿分开，保持与肩同宽，身体放松。”
　　慕舒有些紧张和局促。
　　她是真的怕自己打不好。
　　“是这样吗？”她小声问。
　　“嗯。”
　　祁砚承手把手教她握杆和站姿，不过稍稍垂眸，就能看到缩在他胸口的小姑娘。
　　短发细细软软地垂在脖颈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她的额头和鼻尖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一小绺发丝被沾湿垂落在脸颊边。
　　两人隔着不过十公分的距离，毛茸茸的脑袋时而蹭到他的胸口。
　　这个姿势，犹如将她圈在怀里一样。
　　祁砚承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一个念头。
　　还好没让她跟着徐洋学。
　　而此时祁砚承的这些想法慕舒丝毫未觉，专心致志地学着，满脑子想的都是一定要好好学，不能让祁叔叔看扁。
　　动作生疏又谨慎。
　　怀里缩着小小的一团，祁砚承不动声色地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投入教学。
　　“膝盖微屈，臀/部往后，注意身体的重心。”
　　“哦哦。”
　　慕舒听话照做。
　　屈膝，身体微微往后。
　　下一秒。
　　祁砚承的眉眼一跳。
　　“慕舒。”他忽然沉声。
　　“嗯？”慕舒不明所以，“姿势不对吗？”
　　祁砚承拧着眉头，脸色很黑：“我让你臀/部往后，不是让你把它撅那么高。”
　　“……”
　　慕舒耳根瞬间一红，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在尴尬之余，她红着脸又站直身体，脖子和耳朵都热得快炸了。
　　她重新调整姿势：“……这样吗？”
　　祁砚承沉默须臾。
　　“我说了。不要撅起来。”
　　慕舒一脸无辜：“我没撅了呀……”
　　祁砚承面无表情地往下撇了一眼。
　　半晌道：“你这样我没法教你。”
　　慕舒觉得委屈，小声辩驳：“可是我真的没撅……”
　　祁砚承松开她，冷着脸走到一旁。
　　“叔叔……我真的没撅。”
　　慕舒偷摸觑她一眼，耳垂绯红，小心翼翼地开口：“会不会是因为……它本身就长得……比较翘？”
　　-
　　直到最后，慕舒也没能学会打高尔夫。她一个人愁眉苦脸地坐在唱片室里，听着经典的老歌郁郁寡欢。
　　唱片室的门被打开，宋诗语走了进来。
　　“在这儿听歌呢。”
　　慕舒抬起头：“诗语姐。”
　　“我刚才听承哥说你不打球了？”
　　“嗯……”慕舒点头，“我没什么体育细胞，手又笨，学也学不会。”
　　“没事儿，不打就不打了吧。”宋诗语在她旁边坐下，“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打高尔夫，也就承哥和阿正他们把高尔夫当宝贝，出去应酬也要打上几局。”
　　慕舒温声笑了笑：“诗语姐，我觉得……你跟电视上好像有点不一样。”
　　“啊？是本人比较胖吗？”
　　宋诗语紧张地捂了捂脸。
　　“不是不是，比电视上要好看！我有个同学很喜欢你，您主演的那部《好想亲吻你》，他一个人去电影院刷了六遍，他说最喜欢你的盛世美颜。”
　　宋诗语哈哈笑了两声：“眼光不错。”
　　慕舒腼腆地低下头：“而且，感觉你很随和，不像有些娱乐新闻里说的那样……”
　　“现在的很多媒体和营销号不管真假就是一通乱写，有时候你只是穿了件稍微宽松一点的衣服，他们都能给你写成隐婚生子。”
　　慕舒八卦：“之前有传言说你其实有一个六岁的私生子……是不是真的呀？”
　　“当然是假的啊，我跟谁去生呀？陈珂正吗？”
　　宋诗语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阿正这个人，除了惹我生气就不会别的了，他去国外那么重要的事也不跟我说，还要让我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他要走，他有把我当成女朋友吗。”
　　“再说了，我又不会不让他去，我是他女朋友起码要跟我说一声吧？”
　　慕舒默默地听着，对于宋诗语和陈珂正的感情关系，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还是承哥好，多疼你啊，比阿正好多了。”宋诗语笑着指了指她手腕上的钻石手链，“这手链就是承哥送你的吧？”
　　“嗯。”慕舒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他带女孩子在身边，还送你八百万的手链，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你是他女朋友呢。”
　　慕舒惊愕地说不清一句话：“这手链……八百万？？”
　　宋诗语淡然道：“对啊。”
　　“好贵……”
　　宋诗语挑眉说：“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你做承哥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啊。”
　　慕舒摇头否认：“不行不行……祁叔叔是长辈呀。”
　　另一边。
　　打球打到一半的祁砚承不放心慕舒，走到唱片室打算来看看她。
　　一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声音。
　　“叔叔对我挺好的，也很照顾我。就是……他有点高冷，看起来很有距离感，感觉很不好相处。”
　　祁砚承眉眼沉了沉，刚准备打开门，又听见宋诗语问她：“如果有一天你祁叔叔和大白同时掉进水里了，你先救谁？”
　　祁砚承的动作停住。
　　紧接着，慕舒细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大白是谁呀？”
　　“就是祁伯伯养在麓园别墅的那只布偶猫呀，你没见过吗？”
　　慕舒住在麓园别墅的时候，确实见过那只布偶猫，长得特别可爱。她恍然点点头：“原来它叫大白呀。”
　　她不假思索回答：“我会先救大白。”
　　祁砚承眉眼一沉，放在门把上的手收回，冷着脸转身离开。
　　唱片室内，宋诗语又问：“你为什么会先救大白呀？”
　　慕舒认真道：“因为祁叔叔他会游泳，他会自己游上岸的。”
　　-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间便到了傍晚，太阳西移，天边糅杂着静谧的晚霞。
　　安静的工作室内，祁砚承靠在沙发上，目光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浏览着什么。
　　正在这时，陈珂正敲了下他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承哥，你在这儿啊。”
　　祁砚承指尖一顿，倏而把手机扣在了沙发上。
　　“什么事。”
　　陈珂正走过来，有些难为地开口：“就是小舒她……”
　　祁砚承蹙眉：“她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反正，不是什么大事……”
　　祁砚承见他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瞬间就没了耐性。
　　没等陈珂正说完，他便已经从沙发上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陈珂正站在原地愣了会儿，瞥见祁砚承的手机还落在沙发上。
　　“承哥你手机——”
　　然而祁砚承早已没了身影了，陈珂正无奈，拿起手机准备给他送过去。
　　刚拿起手机，发现手机还停留在刚才的搜索页面。
　　【小孩儿说你高冷是什么意思】
　　【如何跟晚辈相处会有亲切感】
　　陈珂正：“？”
　　-
　　祁砚承走到一楼会客厅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慕舒抱着个抱枕躺在沙发上。
　　眼睛闭着，脸颊上染着两团不自然的红晕。
　　他瞥了眼茶几上东倒西歪的几个酒瓶，眉头越蹙越紧，冷声质问宋诗语和徐洋：“你们给她喝酒了？”
　　宋诗语被他严肃冰冷的语气吓到，小心翼翼解释。
　　“刚才大家在一起喝酒聊天，那个，小舒没喝，后来她说闻着很香，我们就让她尝了一口，然后就，我们也不知道她酒量这么差。”
　　宋诗语说完才发现自己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也不知道祁砚承听懂了没有。
　　她总觉得祁砚承下一秒就会发火。
　　徐洋也缩着脖子解释道：“她……她真的就喝了一口。”
　　祁砚承极冷地扫了他们一眼。
　　两人瞬间噤声，一句话都没敢说。
　　“糯糯。”
　　祁砚承微微俯身，拍了拍她的肩。
　　慕舒悠悠转醒，对他弯了弯唇，低低叫了声“叔叔”。
　　“回房间去睡。”祁砚承说。
　　她嗯了声，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没走处几步，就一头栽进了祁砚承的胸口。
　　祁砚承揽住她的肩膀。
　　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抱起她轻而易举。
　　他缓和了声音：“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小姑娘在她怀里点头，一双眼睛雾蒙蒙的，细嫩的手指拽着他的衣服。
　　送她回房间那一段路程，慕舒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祁砚承把她轻轻放在床上。
　　下一秒，祁砚承注意到她的手指仍然攥着他的衬衫，没松手。
　　他放轻动作，把自己的衬衫从她手心里扯了出来。
　　不过纵使他动作再轻，还是打扰到了慕舒。她皱了皱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叔叔……？”
　　衬衫上皱了一小块，是被她揪过的痕迹。
　　祁砚承坐在她的床边，目光凝视着她：“以后不准喝酒了。”
　　慕舒声音渐小：“我就尝了一小口。”
　　“一小口也不行。”祁砚承将她垂在脸颊上的发丝捋到耳后，“身体难不难受。”
　　慕舒摇头：“就是有点困。”
　　“好好睡一觉吧。”
　　她点点头，静了片刻，唇角提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叔叔这么关心我，就像我外婆一样。”
　　“嗯。”祁砚承微微勾唇，“叔叔对你好不好。”
　　“好。”
　　“叔叔高不高冷。”
　　慕舒摇了摇头。
　　祁砚承满意颔首，又问：“那叔叔和大白同时掉进水里，糯糯先救谁？”
　　“救大白。”
　　“不救叔叔？”
　　慕舒老实回答：“因为叔叔会游泳。”
　　“叔叔不会游泳，”祁砚承的声线偏低，很有磁性，语气中诱哄的意味不减，“你救了大白，那叔叔就要淹死了，你以后就没有叔叔了，你想这样么。”
　　“不要……”慕舒摇头，眉心皱得紧紧的，“我不想叔叔淹死。”
　　“那糯糯先救谁？”祁砚承问。
　　“先救叔叔。”
　　“嗯，很乖。”
　　-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从月湖山庄回来后，慕舒便迎来了十月底的月考。
　　江老师在讲台上讲这次月考的安排。
　　“马上就要月考了，还没复习的给我抓紧时间复习，公式多背背，临时抱佛脚也要给我抱住了！”
　　“还有，这次月考后学校里有一次学习之星的评比，取年级前十上学校光荣榜，都给咱们班争点气啊，不要到时候榜上一个我们班的学生都没有！听到了没有！”
　　台下一阵稀稀拉拉的“听到了”。
　　江老师说：“待会儿我让班长把考场分布贴出来，自己去看好哪个考场，哪个座位号，到时候准时进入考试别迟到，都给我好好考啊。”
　　台下又是一片稀稀拉拉的“知道了”。
　　下课后，阮小妍把试卷往桌上一摊。
　　“学习之星什么的江老师让我们争气也没用啊，一共就十个名额，还要取年级前十。”
　　“我看我们班除了小舒和蒋娆娆能冲一下，其他人想都不用去想了。”
　　沈量趴在桌上唉声叹气：“又要月考了，我的头好痛，我爸上次都警告我了，这才再考不好我可就真的完了。”
　　沈泽添拍拍他的背：“看开点。”
　　下午，考场分布表贴了出来，许多人凑在前面看，慕舒挤不进去，站在一旁等着。
　　蒋娆娆走过来，笑着说：“不用挤进去看了，我刚才帮你看过了，你跟我一个考场，座位号是28。”
　　这时候，沈量兴冲冲地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倏地握住了慕舒的手：“姐姐，我的好姐姐。”
　　沈泽添偏头看过来：“你占人家便宜啊。”
　　“不是不是，”沈量松开慕舒的手，满脸祈求，“我的好姐姐，我跟你是一个考场，而且就坐在你后面，你一定要帮帮我，求你了。”
　　慕舒被他一口一个好姐姐叫得耳根发热，低低地说：“可是……可是我不会作弊……监考老师都看着呢。”
　　“月考监考不是很严的，你只要把答题卡稍微立起来一点，我抄下选择题就行。”
　　“求你了，小舒舒，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慕舒耳根子软，被沈量这么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我尽量……那你抄快点啊……”
　　事实上，慕舒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弊，也不知道怎么作弊。考试的时候，她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比沈量还要紧张。
　　考试结束后，她的后背出了一身的汗。
　　慕舒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安然无恙地过去了。
　　没想到在考试结束的第二天，她和沈量被叫到了江老师的办公室。
　　“有同学跟我反映你们考试作弊，考场监控我已经看过了。”
　　“慕舒，你怎么也跟着一起不学好了？”
　　慕舒低垂着头，手指揪在了一起。
　　江老师：“这件事，我会通知你们的家长，跟他们好好谈一谈的。”
　　慕舒错愕地抬起头。
　　那股少女的自尊心和羞耻心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她不想让叔叔知道作弊的事。
　　慕舒抿着唇：“老师……可不可以不跟我叔叔说……”
　　“现在知道后悔了？”江老师没有给她丝毫商量的余地，“我已经给你家长打过电话了，让他现在过来学校一趟。”
　　慕舒心里乱成了一团。
　　叔叔会骂她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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