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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了几声，咬上自己的手背，像是野火花直烧到她身上来，由慢到快地、被动地随着他动起来。

第76章 愿得一人心

　　这天清晨，秋桐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恂初。

　　他倚在凌空窗台的软垫上，身边是沉香色的托盘，上面放着他最喜欢的青釉茶壶和茶盏，一旁还摆放着一盘草莓。

　　草莓是被细心切成两瓣，去了蒂，在白瓷盘里围了一圈。

　　窗台后是整面的玻璃墙，晨光温柔，落在他的发梢上。

　　沈恂初今天穿着米白色的马甲和衬衫，衣领敞开，手里捏着一把银质的小刀，低着头在认真将草莓切成对半，再放入盘中。

　　指尖上落了草莓的汁液，他抽出纸巾，慢条斯理擦拭手指，嘴角带着一抹笑。

　　秋桐枕着手臂，远远地望着他，看得出了神。

　　多想从今以后，能和他一直相守到白头。

　　“醒了？”他一笑，端着白瓷盘走了过来。

　　“嗯，”她撑起身，长发顺着肩滑落到腰上，抬头望着他，“怎么起这么早？”

　　“五月正是草莓成熟的季节，”他将瓷盘放在床头，拾起一瓣草莓喂到她唇边，“你尝尝。”

　　她绯红的唇微张，微凉的触感落到唇上，舌尖挑进嘴里，酸甜的汁液流入齿间。

　　还有他温热的唇。

　　“嗯，有些酸涩，不过混着女孩子的甜，刚刚好。”他评价。

　　她很久都没有吃草莓了。

　　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埋进他怀里，闭上眼，周围都是他的味道。

　　“怎么了？”他笑，搂着她的腰，有些意外她突然的撒娇。

　　她摇摇头，仍是不出声，将他搂得更紧。

　　小姑娘不愿意说的事，他自然不会多问，抬手抚在她的脑后，一下，又一下，轻轻顺着她头发。

　　两分钟后，她缓过神来，抬眼看了看时钟，低声说：“再等一会，我们就出门。”

　　他不作疑问，“好，我让司机过来。”

　　“我们坐公交车去，”她阻拦他，“我想出去走走。”

　　他亲她，“好，都依你。”

　　一小时后，两人收拾好，吃完早餐，牵着手散步到了附近的公园。

　　秋桐穿上了久违的纯白长裙，两人并肩而行，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路面右侧是公园的草坪，路过的有晨跑的人，接飞盘的边牧，欢笑奔跑的孩子，携手漫步的老夫妇。

　　沈恂初在她身侧，臂弯里搭着她的薄外衣，十足的绅士模样，有认识的邻居打招呼，他微笑颔首。

　　“恂初小友啊，这是你的女朋友吗？”一位鹤发老者上前笑着问。

　　秋桐疑惑抬头看他。

　　“是我的棋友，白先生，”他笑着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秋桐。”

　　秋桐微笑欠身，“白爷爷好。”

　　老者笑着，点头，一个劲地瞧着他们，往常总是见沈恂初一个人在园子里喝茶，同他们这些老头子下棋，他们都以为像沈恂初这样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竟然还是单身，都纷纷考虑着要把自家的孙女介绍给他，这下看到了他的未婚妻，老者瞬间就打消了念头。

　　“好，好，那结婚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们这群老头子啊。”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道。

　　沈恂初微笑，“就在下月，白先生能来，是我的荣幸。”

　　老者满意笑着离开。

　　秋桐见他对这位白老爷子满含敬意，走到公交站，才低声问：“那位老爷爷是什么人？”

　　他为她整理好脸颊边的发丝，“他的儿子是国际棋院副院长，白江川。”

　　秋桐讶然，“那你跟他们下棋，能赢吗？”

　　沈恂初谦虚：“自然是比不上。”

　　说完，他又笑：“只不过破解了困扰老爷子半个月的残局而已。”

　　秋桐睨他：“你还真是上到八十老翁，下到三岁小儿都能拿捏得住。”

　　“我是被你拿捏住了，”他低声说，“我们桐桐这么年轻，身后有多少男人追求，三哥却只能跟这些老先生打发时间了，是不是很可怜？”

　　秋桐被他逗笑，用手肘轻撞他：“又不正经。”

　　他捉住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笑。

　　正巧一辆公交车开过来。

　　秋桐拉着他的手，带他上了车。

　　住在这附近的人非富即贵，大多不会乘公交通勤，这个时候车里没有多少人，他们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沈恂初心境大好，把臂弯上的外衣换了只手，舒展开手臂搭在她肩上，转头去望窗外的景色。

　　上车之前，他就扫了一眼公交站牌，发现了其中端倪，他心中略有疑惑，但并未问她。

　　距离终点两站，到了下车的地方，两人站在一栋大楼门前，他抬头一看——

　　南川市民政局。

　　他牵着她的手一紧，立在原地。

　　秋桐看着他的侧脸，酝酿许久，缓缓开口：“今天是你生日，我想了很久，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我想，最好的礼物，就是和你相伴一生。”

　　他转头看她。

　　目光相对，静的，没半点声响。

　　秋桐敛住呼吸，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他轻换了口气，低声、缓慢地说：“二十二年了。”

　　她怔了怔，“什么？”

　　沈恂初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你想不想，听一个小男孩的故事？”

　　她目光微闪。

　　他停了会，像在措辞，继而说道：“在男孩八岁那年，他的老师曾告诉他，将来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那是一场数十年未见的漫天大雪。

　　行人的脚步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屋檐下，人们依偎在温暖的火炉边和家人谈笑。

　　年幼的他蜷缩在漆黑的巷子里，蓬乱的发丝里爬满了跳蚤，脸上都是淤青，发烧后的一双眼，黑得发亮。

　　那是五岁的沈恂初。

　　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小男孩，如何才能在这个贫困的小镇活下去？

　　流浪数日，饿极了的他，终是没忍住，偷了早餐铺的一笼包子，被人发现拖到后巷。

　　那些人的脚踹在他腰上、肚子上，踩着他的右手，骂他是小偷，是没人要的小杂碎。

　　那时的他浑身是血躺在雪地里，他想不明白，世间人为何如此冷漠恶毒……

　　就在他生命垂危之时，是秋文山夫妇解救了他，迎着大风雪天把他带到了医院。

　　他的右手严重骨折，此后的两年时间，他没再拿过笔，也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秋文山和杨月桐每天耐心教他用左手写字，给他讲伊索寓言的故事，告诉他做人要分清善恶，要把援助之手伸给善良的人，还要用正确的方法让自己不受伤害。

　　因为他一直不愿开口说话，夫妇俩给他取了个名：小初。

　　他们在漫天初雪相遇，也希望他能保持纯良，不忘初心。

　　那天晚上，男孩站在书桌前，看着杨月桐教他写字，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杨老师，你的名字为何是月桐？”他稚嫩的声音，吐字清晰，字正腔圆。

　　杨月桐惊喜抬头，看到这个男孩低垂着眼，静看她写的字。

　　他右手微握，轻放在腹部，小小年纪，已经是一副端正文雅的样子。

　　这样的孩子，平凡人家如何能教育出来？

　　两年了，他们一直以为这个可怜的孩子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如今他愿意开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接纳了他们？

　　她眼眶微润，抚摸他的脑袋：“因为老师是在桐花盛开的夜晚出生的。”

　　小男孩若有所思点头，他那双小黑眼珠还透着几分稚气，但脸上的神态分明已经很成熟。

　　“你和我母亲，很像。”他说。

　　秋文山正好走进书房，听到男孩的声音，一瞬有些不敢相信。

　　男孩转过头看到他，腼腆一笑，“我父亲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山’。”

　　“孩子——”秋文山激动地上前握住他的双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他停住，似是觉得生疏了，继而说，“叶恂。”

　　同年，杨月桐终于怀上了一个孩子，秋文山将毛笔塞进沈恂初的小手里，问他最喜欢什么字。

　　他看着秋文山，又看着杨月桐，抬手，落笔，洋洋洒洒写下一个“桐”。

　　这便是他用左手书写的第一个字，而这个字，将冠以她一生之名。

　　如今，二十二年后，他的小姑娘带着他来到这里，要以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