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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朱清余想要替他分担些，也好让他能够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可她却忘了自己也是奔波劳碌一整天，此刻神色疲乏，满脸倦容，说起话来有气无力。见她这副模样，周思扬怎么肯下来，他把车窗玻璃升上去，扭过脸不再和她说话，以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林仁绍看不惯这两个人唧唧歪歪的样子，他打开车门，钻进后排座椅里，舒舒服服地坐下。

　　“你下去，让清余坐后面。”周思扬眉头紧皱，转头朝他喝道。

　　“我不下去，你让她坐副驾。”林仁绍才不管周思扬生不生气，他眼睛一闭，假寐起来。

　　周思扬解开安全带，正想下车把林仁绍揪下来，却见朱清余打开车门坐进副驾，她冲他微微摇头，轻声说：“我就坐这里，还能和你说说话。”

　　望着她柔和的面容，周思扬的心软了下来。他不再和林仁绍计较 ，默默系上安全带，发动了汽车。

　　夜已渐深，高速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辆，偶尔碰上几辆拉货的大货车，车周闪着五彩的灯光，为漆黑的暗夜增添了几抹色彩。林仁绍的呼噜声渐渐响起，朱清余安静地坐在一旁。就在周思扬以为她也睡着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临夏？”

　　周思扬用余光瞟她一眼，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林慧告诉我的。”

　　昨晚朱清余走后，周思扬几乎把所有她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了个遍，自然也去了林慧家。对于他的突然造访，林慧并不惊讶。

　　还不等他开口询问，林慧便把朱清余的去向告诉他。末了，还古怪地盯着他，嘱咐道：“告诉朱清余，别忘了她答应我的事。”

　　“所以，你到底答应了林慧什么事？”周思扬狐疑道。

　　朱清余转头悄悄望了林仁绍一眼，他已经在后座睡得东倒西歪，人事不知。可朱清余还是不放心，压低声音小声回答：“慧姐让我把林仁绍承认诬告的录音备份给她。”

　　说起来，录音这个主意还是林慧给她出的。在林仁绍身边小心翼翼地生活了三十余年，林慧早就认识到他寡廉鲜耻的真面目。平白闹腾一场，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有把他的把柄握在自己手里，才能让他乖乖听话。果然一切如林慧所料，要不是有这个录音，恐怕他们还得再费一番功夫才能把林仁绍弄回云城。

　　至于林慧要这个录音干什么，朱清余没有问，也不想问。她虽然身不由己地踩进林家这滩浑水中，可却一刻都不愿同他们纠缠。

　　朱清余说得简单，但周思扬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林慧的打算。林慧有心计有魄力，只不过前些年努力错了方向，以为只要讨好父亲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如今，她幡然醒悟，把矛头对准了林仁绍，想来不用多久，就能实现夙愿。

　　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睡得如同死猪般的林仁绍，唇角慢慢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可朱清余的下一个问题，却让他笑不出来。

　　“酒店大堂，你说再不让我一个人面对是什么意思？”她偏过身子，眼底清澈如水。

　　周思扬攥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现在正在开车，可以借此伪装出心无旁骛的专注模样，可却不知道那一瞬间他的心慌意乱早被朱清余看透。她盯着他忽然紧绷的下颌，更加肯定之前的猜测，“当年的事，你知道了。”

　　是的，他知道了，但却知道的太晚。

　　那晚从小旅馆分别后，周思扬的心一直在扑通扑通地狂跳，他满脑子都是朱清余抱着他时那句动情的话语，在书桌前装模作样坐了一晚，实则一道题目都没做，只是在草稿纸上一遍又一遍地书写着朱清余的名字。

　　第二天，他雀跃着来到学校，好不容易等到大课间，在后门守了许久，却迟迟不见朱清余的身影。

　　探头一瞧，她还在座位上奋笔疾书。

　　周思扬有些赧然，他沉浸在两人甜蜜的恋爱中，几乎忘了上次模拟考试成绩退步的事。他看看手表，现在出去吃饭显然是来不及了，他匆匆到食堂买了两个肉夹馍，从朱清余的桌边走过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肉夹馍放到她桌上，随后又像做贼似的溜回自己的座位上。

　　他从课桌上翻出习题册，一边做一边吃，吃完抬头时，却发现给朱清余的那份晚餐却依旧孤零零地放在桌角。

　　难道是她没有看到？

　　周思扬特意清清嗓子，却不见朱清余有任何反应。他刚想再偷偷提醒她一下，上课铃却打响了，他只好悻悻坐下，安慰自己她总会看到他的心意。朱清余口味重，周思扬还特意交代师傅多涂了好几层辣酱，他甚至都能想象到她吃到时惊喜的表情，和小口吞咽食物时微微鼓起的脸颊。

　　可他却猜错了，一整个自习，朱清余都没有动过那个肉夹馍。有时，周思扬明明都看到她的视线扫过了肉夹馍，可她却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又无动于衷地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去看手里的试卷。

　　周思扬的心莫名地慌起来。

　　放学铃响，他好不容易等到老师拖拖拉拉地讲完卷子，刚要去找朱清余问个明白，身旁的宋捷却毫无眼力劲儿，非要拉着他问最后一题那一步到底怎么解。

　　周思扬不耐烦地敷衍宋捷几句，再一抬头，朱清余早就无影无踪，只有那个早就放冷的肉夹馍留在桌上，仿佛在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打那以后，周思扬再没有在教室后门等到过朱清余。

　　她像忽然失去了记忆似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她像忘了周思扬这个人似的，又回到之前独来独往的生活。周思扬不甘心，曾在放学路上堵过她几次，可任他怎么说怎么求，怎么骂怎么吻，她都不言不语，只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神望着他。

　　周思扬吻着她柔软的唇，可睁开眼看见到的却是她如同一潭死水似的眼睛，没有羞怯，没有爱意，甚至连一丁点厌恶和闪躲都没有。

　　他一下子崩溃了。

　　过去爱语犹在耳旁，可说出那句话的人此刻却像一个陌生人似的，一脸漠然地看着他捂脸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思扬哭得累了哑了，抬头一看，眼前早已是空荡荡一片，哪里还有朱清余的身影。

　　他失魂落魄地朝前走。

　　不知什么时候，春天悄悄来临，冰雪消融，老树抽芽，似乎万物已经苏醒。

　　可唯独他的爱情，死在那个白雪飘飘的冬天。

　　很快，第二次模拟考试如期而至。段秀敏喜气洋洋地带着成绩单进了教室。这次考试，她一扫前耻，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不仅班级排名靠前，还有三个学生考进年纪前十，其中，就有朱清余和周思扬。

　　他们一个第七，一个第八，名字紧紧地靠在一起，可人却早已陌路。

　　段秀敏在课堂上特意表扬了朱清余和周思扬的巨大进步。周思扬听着段秀敏的夸奖，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前方那个纤瘦的背影上，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