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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布包着的，是一个香囊，一把梳子，以及一柄铜镜。

第12章

　　香囊是赵夜阑熟悉的那个香囊。

　　他摩挲着香囊上的纹路，只觉得心血翻涌，喉头腥甜。

　　他强忍着异样，平静地问道：“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

　　乞丐婆解释：“我在城外一间破庙落脚，前段时间来了个姑娘。”

　　“这个姑娘可怜，来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整天整天发烧，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

　　她叹了口气：“她一直在说胡话，说是还有东西没有交给你。”

　　“后来，又来了个公子将她带走，但这些东西都留下了。”

　　“我想着，还是应该交给你。”

　　赵夜阑捏着香囊的手都在颤抖。

　　这是不是说明，其实赵清瑶心里还是爱着他的？

　　可是……

　　一切都晚了！

　　他只觉得喉头哽咽，强迫自己将眼神从那香囊上移开：“这梳子和铜镜又是怎么回事？”

　　乞丐婆看了一眼府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又看了一眼牌匾和石狮子上挂着的红绸。

　　“她大概是想祝您和您的未婚妻相守终身，白头到老。”

　　说完，她摇摇头，也没管愣住的赵夜阑，拄着拐杖慢吞吞离开。

　　赵夜阑站在原地，看着手里的几样东西，胸口像是破了一个洞，呼啦啦往里灌着冷风。2

　　直到门房开了门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他沉默着将东西都放进怀里，若无其事地回了府。

　　另一边，叶府。

　　赵清瑶坐在床边，头上的红盖头让她只能看到自己身前一小片的地方。

　　她揪着喜帕，心里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

　　玉如意将红盖头挑起，赵清瑶的视线终于清明起来。

　　叶以安穿着大红喜服，整个人丰神俊朗。

　　可这样大喜的日子，他的眉头却是蹙着的。

　　他轻轻执起赵清瑶的手：“不是说好了你可以早点休息不用等我吗？”

　　赵清瑶脸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即使是最显气色的胭脂也没能遮盖住。

　　她笑了笑：“仪式还没完呢。”

　　叶以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眼底有了些水雾。

　　赵清瑶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大喜的日子，不要不开心。”

　　叶以安强忍着泪意，点头应：“好。”

　　省去了合卺酒等一系列程序，叶以安直接和衣抱着她睡下。

　　赵清瑶躺在他怀里，心里的空洞好像被这久违的温暖填补了一些。

　　叶以安在破庙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只剩下一口气，是他用各种名贵的药材，才让她吊着这一口气。

　　她记得醒来的那一天，阳光很好，但满室的药味让人心头发涩。

　　他坐在一边，眉眼里是化不开的忧郁。

　　她问他为何要救她。

　　婚约已退，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他实在没有理由花费这么多心思来救她。

　　他只是看着她，嘴角的笑还带着苦涩：“想救便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让她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好像有了重新跳动的力气。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待她好的。

　　她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

　　叶以安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好像是要将她的脸一毫不差地刻进心底似的。

　　他没说，但她的身体她自己清楚。

　　行将就木，就算是再名贵的药材吊着，她也活不了几天了……

　　她竟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不舍还是解脱。

　　过了很久，他才重新开口：“清瑶，其实，我心悦你，很久很久了。”

第13章

　　赵清瑶心头一震。

　　那一刻她才明白，就算是再克制，爱意也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可叶以安的爱，她回应不了。

　　她如今对赵夜阑已经死心，可她再也没有去爱别人的力气。

　　更不用说，她现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死去。

　　叶以安像是读懂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他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清瑶，嫁给我，就当圆我一场梦，好不好？”

　　他的目光太过赤忱，她能清晰看见他的眼底倒映着她。

　　她不忍看到他伤心的神色，最终答应了他。

　　从回忆中回神，赵清瑶看着叶以安熟睡的眉眼，心中微微发苦。

　　这些天，她总是禁不住想，如果从一开始，自己爱上的就是叶以安，那该多好？

　　是不是这样，她就不用受这么多苦？

　　可是，人世间最令人痛苦的，便是没有如果。

　　她想了很多，支撑不住在叶以安怀里睡去。

　　这时，叶以安才睁开了眼睛。

　　他嘴角耷拉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将人搂得更紧了，才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赵夜阑无比想见一次赵清瑶。

　　可叶府根本不让他踏进一步。

　　就连回门的日子，赵清瑶也没有回来。3

　　他日日都会去叶府，也只能见到叶以安。

　　叶以安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着恨。

　　他不知缘由。

　　他求，可叶以安就是不答应他见赵清瑶。

　　哪怕是他喊赵清瑶的名字，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每日他颓然离开的时候，叶以安都会轻嗤一句：“现在如此，早去哪了？”

　　是，他现在做这些，早就晚了。

　　可他想见她。

　　这天，赵夜阑照例想出门去叶府。

　　门房慌慌张张从外面往赵父的书房跑。

　　赵夜阑心里也莫名焦躁起来。

　　他拦下门房：“怎么了？”

　　门房细细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才结结巴巴道：“叶府有人传信，说是……说是小姐病逝了。”

　　‘病逝’两个字猛的砸下，让赵夜阑头晕脑胀。

　　他的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扎着双丫髻，一路朝他奔跑过来，脸色红扑扑看着他的小姑娘。

　　“哥哥快看，这是我偷偷溜出去买的糖葫芦，给你尝尝呀。”

　　然后，女孩一天天长大，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

　　她再也不会提着裙摆大步跑向他，却会站在亭下，水润润的眸子看着他。

　　心里像是被人一记重锤砸中，疼得无以复加。

　　赵夜阑终于眼前发黑，忍不住一口血吐出晕了过去。

　　天地好像都在旋转，耳边她的笑声越来越远，随着他意识的消失，渐渐远去。

　　无尽的黑暗中，赵夜阑似乎听到了风击子的声音。

　　清清脆脆，似有人在他耳边呢喃。

　　“哥哥！”

　　声音由远及近，赵夜阑猛地惊醒。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好一会儿才清醒。

　　他想起自己晕倒前听到的那个消息，心脏又开始一抽一抽地疼。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外面传来赵清瑶的声音：“哥哥！”

　　他居然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赵夜阑苦涩地想，房间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

　　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

　　居然是赵清瑶……

　　赵清瑶冲进来，脸上明晃晃的笑容与他记忆中的她完全重叠。

　　赵夜阑几乎反应不过来，他下意识紧紧抓住赵清瑶的手，双眼猩红：“马上跟我去边境！”

　　察觉到她的挣扎，他又用了几分力，但语气软了下来。

　　“别怕，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成婚，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赵清瑶却甩开他，害怕地后退几步：“你在说什么，你是我的哥哥呀！”

第14章

　　赵